沈望心中高兴,没想到这个村落的人还真知道这松水的事情。
也没有过多的问,沈望就请老人寻个年轻人,带着去看看。
老人也不多想,官家人有要求,那就尽量满足是了。转身直接喊出一个年轻人,也就十七八岁,穿着粗布褂子,深棕色的皮肤,看的出来就是老实本分的农家人。
这小伙子叫水根,腼腆热情,带着沈望等人继续向着松水的上游走,这一路只是不时的提醒小心,其他的话也不多说,只是闷头带路。
从村子出来没走二里路,原本的松水河道在这里就变成了一片滩涂,各种杂草丛生,走起路来非常费劲,没多大一会儿,所有人都变成了泥猴。
进了滩涂走路就更加费劲,整个小腿都会陷进泥中,然后再用力拔出来,然后另一条腿又陷进去,就这样,一条腿一条腿的拔,缓慢向前走,更是没走几步就累的气喘吁吁。
水根看众人走不动,站在泥中休息,就出声让大家等一会儿,然后他一个人在泥水中向着一旁走去。
水根应该是有经验,走起来也很快,他去的方向就是长着一簇簇的矮树丛,没过一会他就弄了好多矮树的枝条。
然后水根交众人如何打一个大结,套在脚上,这回在泥滩上走就轻松的多了。
不过还是相比陆地上差许多,将近走了一个时辰,一行人才来到那村落老汉说的松水拐弯处。
这里就要比那下游高上一点,走到这里,越往水边走,这滩涂就越泥泞,几乎都是稀泥,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走到河边。
没办法沈望就问那水根,有什么办法能到水边,水根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出个主意,说是弄个筏子,没准能行。
沈望一想确实可以,不过这周围都是泥地,连草都没有,更别提树了,所以这筏子没法弄!
并且走了这么长时间,天色也有些晚,若是再逗留一会儿,可能就回不去了。
最后沈望决定,先回去,到那村庄留宿一晚,明天早点弄好个筏子再来。
众人都没有意见,打定主意之后,一行人开始往回返。往回走并不比来的时候容易,不过多少能体会到其中的诀窍,所以回来的速度要快上不少。
即使如此,回到村落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那老汉柱着根木棍,站在村口张望,想来是在担心从村子里出去带路的水根。
当看到水根带着众人回来,那老汉明显的放松下来。
“水根,如何?可帮到了各位官人?”
腼腆的水根,点着头,沈望接过话来。
“老人家,多亏了水根,帮了我们大忙了,不过今天有些晚了,所以就回来准备明天再去,不知道我们能否在这里借住一晚?”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跟我来吧!”
老头倒也没说什么,欣然同意让沈望一行人借住。
不过沈望也不能白住,从七斤那里拿些银子,塞给老汉,有赛给水根一两银子,算是忙活一下午的工钱。
本来老汉和水根是不要的,连连推辞,说这么点小事,咋好意思收钱。
可沈望就是硬塞给他们,说是因为太麻烦他们了,明天还得麻烦,不能让大家伙白忙活。
最后老汉和水根都收了银子,喜笑颜开,老汉更是叫人杀鸡杀鹅,弄来一坛子好酒,准备出一顿丰盛的晚餐。
这一天累得够呛,中午吃的还是简单的干粮,现在肚子也咕咕叫起来,沈望众人也就不推辞,大快朵颐起来。
那坛子酒也是好酒,闻起味道就很醉人,喝到嘴里浓而不烈,酒香纯粹。
沈望拉着那老汉一起喝酒,老汉的身体也好,酒量更好。
跟着众人一起连喝几大碗,也只是脸发红,舌头稍微打卷。
“老人家,我看着村子也不大,你们是祖上就在这里?”
一听沈望问起这个,老头话匣子就打开了,滔滔不绝的讲起来。
“唉,我们祖上啊,在这扎根得有百八十年了,原来这屯子要比这大,大不少呢,得有百十户人家。我爸爸说过,那时候松水不是这样,那时候河宽,得有个十几丈宽,水也大,人们都在里面打鱼。每天都有好些个船来来回回的,也不知道那船上是啥,都说是做生意的,拉出去卖。不过后来闹倭寇,那些水匪长得都不是人样,烧杀抢掠坏事干尽,这屯子也待不下去了,我老爹带着我们一家就往北跑,后来幸亏有戚大帅,把那倭人给搞跑。在那时候松水就淤住了,也没人疏通,就成了现在这样,几年前我们才回到这里,继续生活,唉!也就回来这么几户人家,日子也不好过!”
老汉说着说着那双混浊的眼睛,留下热泪,端起大碗,猛得灌上一口。
沈望也有些动容,想死那句诗词: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真是最后都成了土啊。沈望也猛灌一口酒,那火辣辣的酒说着嗓子一直流到肚子,舒爽的感觉让人有些兴奋。
“我老汉也不知道该不该问,众官家看这条河是要做甚啊?”
老汉心中也有疑问和期待,看着沈望,想得到些消息。
沈望也没瞒着他,住在这里他们迟早也会知道的。
“老人家,也不瞒你!我们现在勘察这条松水,就是想把这松水重新疏通,让其恢复往日模样,让河里满是鱼虾,河面更是有来来往往的船只!”
老汉一听,眼睛睁得大大的,愣了好一会儿,才不敢相信般的问道。
“真的?官家你可说的是真的?”
沈望自然点头。
没想到老汉却是老泪纵横,口中还喃喃自语,说什么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终于又能看到大河重新流过等等的一些话。
就这样老汉独自说了一会儿话,接着端起大腕,要敬沈望一众人,感谢他们可以重新疏通大河,让大河恢复往日样貌。
接着老汉拎起一把破锣,当当当的敲起来。
听到这破锣,村落里的其他人,纷纷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聚集到老汉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