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我讨厌麻烦。”许夜一把扫落了老头的手,“赶紧想办法,这么个柔弱的小姑娘……”
许夜话音还没落,酒吧里瞬间响起了一阵骚动声,他清晰地听到身后一阵呼啸声越来越近,只是不知道是掉过来了一个被揍飞的人,还是跑过来一个找打架的人。
这在平时本来是正常情况,一般许夜都懒得关注,但是此刻萨罗斯在身边,担忧她受到伤害的许夜猛然转过身,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了一个酒瓶子。
但萨罗斯的动作更快,一个弹跳从座椅上飞起,翻身用双脚蹬了出去,飞过来的大汉再次飞了回去,并且飞得更高,上半身直接砸进了天花板中。
萨罗斯一个跟头平稳落地,蹲坐在地上,朝着许夜伸舌头晃身体求表扬。
整个酒吧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目瞪口呆、张大了嘴看着若无其事的萨罗斯,片刻之后老头艰难地装过头,和同样艰难装过头的许夜对视着。
“你刚才说……”老头咽了口吐沫,“柔弱的……”
“我什么都没说。”许夜使劲摇着头。
流氓街居民对外来者会保持相当大程度的克制,因此当萨罗斯最初在酒吧露面时,对于这个气质明显不像流氓悍匪的小姑娘,众人都采取的无视的态度,喝自己的酒作自己的死,不闻不问也不会去伤害。
而此时萨罗斯这一记“撂后蹶”使出来之后,众人先是惊讶,随后便为了又一有潜质的流氓街的居民欢呼了起来,酒吧里顿时掀起了一阵冲天的声浪。
“小姑娘!姐姐喜欢你!来我的店里工作怎么样!”
“哈哈哈大熊你个傻叉,被小姑娘收拾了!”
“许夜,这小姑娘你从哪捡回来的!我也要去捡一个!以后专门收拾大熊!”
而那个被称作大熊、脑袋还插在天花板上的倒霉蛋,伸出了手撑在了天花板上,用力把自己拔了出来,自由落体摔在地上,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地板猛然震了一下。
大熊坐起身来,狠狠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毫发无损地爬了起来,随即恶狠狠地看向萨罗斯的方向。
即然小姑娘这么有彪悍的流氓街潜质,那就代表这架可以打了,不然就得顶着“被小姑娘收拾了”的头衔过很长时间了。大熊狰狞地笑着,双手互握把关节捏得“咔咔”响。
许夜挑了挑眉,放下了手里的酒瓶子,一脸无所谓地站了起来,拦在了萨罗斯前面,沉默着把衣服袖子卷了起来。
大熊楞了一下,瞬间变成了一副茫然无知的白痴脸孔,装作被撞傻了一样,晃晃悠悠地转身,准备回到自己的桌子上继续喝酒。
“等一下!”老头突然叫住了大熊,抬手指了指天花板,又伸出三个手指头朝大熊比划了一下。
天花板,赔,三万日元。
大熊无辜地指了指自己,表情瞬间又狰狞了起来,当开看到老头又抄起了那把老旧散弹枪时,大熊脑门上顿时青筋暴起,咬着牙点了点头。
“吁——”、“怂货!”
看着大熊的表现,酒吧内顿时又是一阵起哄的声音。大熊不甘示弱地一个个回骂,最后干脆随便拽住了身边一个人的衣领,一拳头砸了过去。
然后又是一场混战开启。
似乎心情突然变好了一般,许夜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晃荡着二郎腿,抿着就欣赏眼前的这一幕,随意地跟老头聊天:“所以,你有没有好地方安置萨罗斯。”
“所以,你最后到底给没给她洗澡?”老头也很随意地回道。
“闭嘴!”
“男人总得负责。”老头似乎心情也不错的样子,难得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喝起来,“世界就是这么残忍。”
折腾到了半夜,或者说喝酒喝到了半夜,萨罗斯坐在椅子上已经开始上下眼皮打架、晃来晃去地坐不稳当,一副仿佛随时都会睡过去的模样。老头见状,从刚好喝得兴奋起来的许夜手中夺走了酒杯,指了指萨罗斯。
“你该回家了,当爹了要注意收敛。”老头说道。
“我!”许夜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语塞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最后他还是拍了拍萨罗斯的肩膀,带着小姑娘向门外走去。
“哦呦,当爹的男人!”、“许夜小弟弟,小姑娘缺妈妈吗?你看姐姐怎么样!可以给她当奶奶哦!”
所以这群起哄的傻鸟,干脆地震把他们都给活埋了吧。许夜感觉头又疼了起来,埋着头往外走,并且打算着什么时候早晨埋伏这些人,一个个都给套麻袋!
第一次这么早回到家中,许夜先是把沙发铺了出来,他并不打算把唯一的卧室让出来,然而在萨罗斯注视下刚刚走进卧室关上门的许夜,就立刻听到了一阵挠门的声音。
光听声音,挺像密室监禁或者半夜鬼声。
不过此时许夜觉得自己已经渐渐适应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情况,虽然才刚刚一天而已,感慨着人的适应力真是强大的许夜,他把自己狠狠地摔到了床上,然后翻身从床头柜摸出了一瓶酒。
“睡觉是不可能睡觉的,晚上永远是不可能睡觉的,只能喝酒这样子。”许夜自言自语着,随后哼着歌打开了酒瓶盖。
“轰——!”一声巨响传来,爆裂的声音几乎就在许夜耳朵边上炸开,受惊的许夜条件反射般把酒瓶子扔了出去。
卧室的门随着声音飞了出去,砸在墙上瞬间粉身碎骨,萨罗斯从门外飞奔了进来,一个腾跃跳上了床,蹲坐着朝许夜哼哼了几声。
许夜呆滞地看着萨罗斯,在夜晚无声无息的寂静中,听着钟表的“滴答”声,一动不动。
萨罗斯看到许夜没有反应,于是上身探了出去,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四肢支撑在床上转了几圈,然后舒服地卧了下去,随后呼吸慢慢平缓了下来,还有小小的“呼呼”声。
过了很久很久,许夜看了看萨罗斯,又转头看了看地上粉碎的酒瓶子,张着嘴作出嘶吼状,疯狂地撕扯着头发,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