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扶风顺着楼梯上了五楼,本以为会停下,结果引路的小二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走到一个转弯处,面前便是死角无处可走。
结果那小二将那个墙上的画右移三分然后又将两侧的盆栽都向后移了三寸,移完之后面前的那面墙悄然后陷,但是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这时候那个小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令牌塞进里面一侧的墙壁里,之后边有一个木质楼梯出现面前精巧的卡进凹槽。
“公子请。”小二佝偻着着身子沙哑道。
扶风走上楼梯,墙壁上的长明灯便幽幽地燃着,走了几步,便看见有一个屋子,扶风下意识回头等身后小二开门,可回头一看那还有人影,连刚刚的入口都消失。
扶风急忙走下楼梯,想要打开刚刚的石门,结果连缝都没摸到,扶风大惊,怎么自己没有表现好吗,这么快就想把自己给解决了吗。
扶风就这样被困在这个不算长的走道里,身边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长明灯烛光摇曳的灯影。没有办法既然出不去,那么这扇门自己能否打开,于是走进那扇门,摸着这个门的触感是用沉香,从这作风应该是楼主才有的住处,只是她没想到,都说望江楼有五层,没想到还有第六层。
这扇门上没有一点缝隙,就意味着没有锁孔,扶风转而摸索着周边的墙壁,不出所料摸到一个凹槽,不大不小,还好像是圆形的。
扶风摸变全身也没发现有什么圆润的东西,就在扶风一筹莫展抓耳挠腮之时,指尖突然触到一点微凉,这才想起是早上唐宫羽为她别上的珍珠。
于是扶风鬼使神差的取下珍珠,塞进那个凹槽,结果传来轻微机关开启的声音,门开了。
沉香木门开了,珍珠也被凹槽吐出来,扶风接住珍珠但是没有继续佩戴在身上。
走进去,在屋内大大小小的南海夜明珠的照明下房间内的陈设都像复活般,显得熠熠生辉。
知道王爷都有钱,只是没想到唐宫羽这般有钱。
但也难怪,光是经营这家望江楼就是日进斗金,更何况唐宫羽那狐狸深藏不露不知暗自有经营产业。
想到这里,扶风不禁有些忧伤,自己来这个时空十多年除了拜了一个不正经的师父有了一个不靠谱的师哥以及谈了个让她家破人亡的恋爱,除此之外一无所有。甚至出逃时除了宝阿婆身上背的包袱以外,连金银细软都没带,感觉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loser。
扶风酸酸地看着这屋内的奢华,连床都是千金难买的梨花白兰木做的。
突然很想建立一个门派,可自己谁也没有,难道组织里就自己一人吗?扶风一屁股坐在床上苦恼到。
扶风将面具小心翼翼取下来,洗漱一番,将夜明珠收回箱里,她睡觉喜欢绝对黑暗的环境。
一切准备完毕,扶风便上了床,一想到这张床可能曾经被唐宫羽睡过,于是恶意的狠狠绞着鹅黄色的蚕丝被,很快便进入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扶风还在睡梦中但是还是敏锐的感受到周围气场的变化,她好像感受到一个浅浅的呼气在自己的周围,甚至感受到那个人正朝着自己走近。原来还睡意朦胧,如今是彻底清醒。
那个人在弯腰靠近自己,这是扶风突然睁眼,与此同时伸出双手,向上一绞,下一瞬便以掌化刃,想着那人脖颈劈去。
突然空气中有着若隐若无的笑声,像是料到她会这般,身形倒退,于是空气中的檀香一下变得浓烈。
是他,扶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更是毫不犹豫的下蹲一个扫腿想要面前这个男人好看。
打搅她睡觉,找死。
那个男人不慌不忙,躲开扶风的攻势,最后在扶风的脚腕轻点。
“啊”扶风轻呼。脚腕处顿时一麻,失去力量跌坐在床上。
“你干嘛那么用力,”本来被打搅美梦又被点了麻穴,扶风表示十分不满的望着面前的男人。这时唐宫羽望着扶风,而扶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怎么变成这般鬼样。
眼前男人不像白日那般淡然疏离的气质,眉眼温淡平静像高而冰的的雪山。此时他眉目变得之前更加深邃紧凑,眼角竟然有一抹深红,眼眸也变得更加墨黑,玉峰如柱的鼻子下一抹红线轻抿,配上他如今穿的一声黑色束腰的锦袍,显得更加俊瘦挺拔,再加上比往日更苍白的脸……
两个字,妖孽。
唐宫羽看着扶风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但他的眸间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天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原本自己这种时候都会避府不出的,今夜却像魔怔般,通过密道来到望江楼,来到这里。
“殿殿下?”扶风不确定道。
“嗯。”扶风听到唐宫羽若有若无的的声音,是他的臭屁性格,这才确定是他。
“殿下,您是没休息好吗?”扶风试探道,她当然知道休息不好怎么可能脸都能换一张甚至周身的气质都改变,但是这一切又显得太诡异。
“诚如你所见,没有休息好。”
扶风突然明白到原来是戴了面具,不过这脸皮确实过于惊艳招摇也不符合唐宫羽一贯的风格,莫非是个闷骚挂的?想到这扶风突然痴痴的笑了,不知为何自从认识了唐宫羽自己的YY能力越来越强了。
唐宫羽看着面前卸了面具的女人,满头的青丝如瀑布般泻了一床,透过屋顶天窗月色冷光的照射下,竟然有种银瓶乍破潋滟一床芳华。逐渐恢复的脸色不复当日初见时的苍白泛青,如今皮肤细润光腻,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绛,灵动的双眼三分聪慧三分淘气三分女孩的稚气还有一分他还是看不明白。
“本王带你去个地方,你从衣柜中找个中间黑色的衣服,半刻钟之后出发。”说着便背对着扶风站住。
扶风从床上爬起来,她此刻也没有说什么男子进入香闺于理不合之类的想法。
毕竟自己寄人篱下就要仰人鼻息,虽说是他利用自己,但是自己也要争取更多才能对得起苏家满门。
很自然的从梨花白兰床旁面的衣柜里,找了间黑色劲装,比划比划发现大小很适合她,扶风不相信那么巧合,于是又拿起两件比划,发现都是她的尺寸。
扶风突然不知怎么地心间一暖,突然想到自己曾经的内室的衣柜里都被母亲置办好她合身的衣服。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衣柜里新装换旧装,男装换女装。即使这样唐宫羽还是细心的将一切准备好,自己对唐宫羽的想法突然有那么一点改观。
抱着一打衣服转入屏风,屋内没有摆上夜明珠,只是靠屋顶天窗上透露下的月色,扶风是相信唐宫羽的,据她的了解,唐宫羽这般冷淡的性子是不可能作出偷窥这种下三流的举动。
扶风将身上的衣衫褪下,息息索索将劲装穿上。但是越穿越不对劲,这是要干什么还要穿如此隐蔽,莫非要自己干什么杀人越货之事吧。
那这还有人道吗,我如今为你所用,天天为你做牛做马,工资没给就罢了,还不给人休息,今天半夜来找她,以后是不是连睡觉的资格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扶风越穿越气,本来刚对唐宫羽的看法有点改观,现在直接直接打回原形,就是吃肉都不吐骨头的臭狐狸。
唐宫羽此时背着扶风望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字画,身后衣服的摩擦声在黑夜里显得更加明显,自己本想在月色下品赏一下字画,结果自己的心思却越飘越远,唐宫羽不禁蹙眉,眼神变幻莫测。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
扶风走近唐宫羽没有刻意掩藏脚步声,贴身的柳叶刀不知何时划到指尖,掩藏在腰后的阴影之中,然而全程唐宫羽都没有回首,使君子之为,即使知道自己换好衣服也不曾回头。
这时,唐宫羽突然向前右侧走过去,将摆在桌上的盒中的夜明珠取出来。
扶风被他的动作一惊,柳叶刀瞬间消失在指尖。
“咳咳,我好了。”扶风轻咳道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唐宫羽转身见扶风将头发束好,却未戴面具。
像是感受到面前那人的目光,扶风摸着自己的脸才意识到自己忘记戴上面具。
果然还没有养成习惯,于是连忙去窗前的茶几找面具。“无妨,今夜只是带你去个地方,带不带都无所谓,但是那颗珍珠还要戴着。”
扶风拿起那个淡蓝色的珍珠别针,动作一顿,她不明白为何要她时刻佩戴这个珍珠。
唐宫羽姿势将扶风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轻轻哼道:“难道你还等本王给你戴上么。”
听见这话扶风哪敢让最近的萧王殿下贴身为自己佩戴,况且还是如今这般妖孽的模样,她不是怕唐宫羽会怎么她,她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狼爪。
唐宫羽将墙上的那副字画底下画轴两侧轻敲两下,又将字画下的盆景转了个方向。
这是床前的屏风下出现了一个黑洞,依旧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跟着本王。”
随后唐宫羽便点起一个火折子下去了。
扶风紧随着也下去。
很快就走到一个门前,唐宫羽好像也拿出一个圆圆的东西塞进一个凹槽,之后那个门打开随即一个木质悬梯便出现了。
扶风随后上了那个悬梯,不禁为眼前的景色所惊呆。
他们对面是一个圆柱形的楼,楼不大但胜在精致,楼里灯影憧憧,隐约还可以看见人影晃动,
真的是别有洞天,望江楼里又一楼。
走在这悬梯上,发现这节悬梯的长度远不够横跨到楼中楼那头。
就在这事唐宫羽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那个圆圆的东西,塞进从屋顶上挂下来的盒子里。因为扶风比唐宫羽矮了近一个头,看的也不真切。之后对面的墙面上突然抽出一截木梯正好与自己脚下的木梯连为一体,贯穿两边。
扶风跟上唐宫羽赶紧上了那截木梯,结果刚踩上那截木梯,脚后的梯子便消失不见。
扶风见了这一切,不禁再次赞叹。
望江楼里面的布局是“回”字形,一楼二楼是公共区域,大殿中央悬着的便是巨大的水晶灯,以及常见的楼柱,现在想想好像确实比一般的柱子粗上一倍,当时只当是望江楼气派,何曾想到这些柱子竟然支撑一栋精致的小楼。
而三楼以上的楼层便是封闭的空间,但是包间的布局依旧呈“回”字形。
这时扶风仔细再回想了一番,经过三楼四楼时,那些自己跟着小二走的时候感觉十分自然,因为一面是墙壁,一面是雅间。墙上还挂着楼内在四海所收藏的许多字画,边走还能边欣赏,丝毫不会想到自己走着一个回形。
或者想到,也只是想这应该是整个楼的支撑物,也不会想到这里面竟然还又一栋楼。
设计这楼的人应该十分谨慎,首先打开那幅画的步骤就如此繁琐,之后又设计了两节悬梯,即使发现,也无法横跨近十米抵达另一面,而且这高度距离地面足足有二十多米,就算轻功非凡,也不能忽视这高度。
妙,真是妙。
扶风随着唐宫羽走进那小楼里,他们首先走进的是一个平台,扶风发现这个平台上有甚多柜子,柜子上还开了很多小洞。
这时一个看着不大的少年走到那些柜子前,从中间的一个洞里挑了几只看起来基本一模一样的白鸽,在他们的脚下各绑上小到基本看不见的小竹筒,然后将那些鸽子扔上天空,吹了几下特制的哨子。
做完这一切,经过唐宫羽身边微微一躬身道:“楼主。”连看都没看一眼扶风就离开。
唐宫羽也没有因为那少年态度冷淡随意而恼怒,甚至习以为常。
“楼主,您可来了。”这时一声黯哑。
那个老者看向扶风眼神突变,扶风自然也看见那老者的变化,扶风当然不会蠢到“淡泊王爷某日突然带回自己倾慕的女子,然后向所有人号召她的存在”这种戏码,他眼神停留在扶风的领口,没有其他神色,只有震惊。
扶风伸出手抚过那可淡蓝色的珍珠,那是她从未见过的颜色,摸起来的手感也是那么沉甸甸而厚重。
“这颗珍珠代表你在望江楼的最高权力,所有人都会听命于你。”唐宫羽没有回头,但也能知道扶风此时心中所想。
“林叔,你向她介绍一下楼。”
林叔佝偻着身子对唐宫羽躬了躬身,便对扶风道“此楼,江湖上叫‘落云楼’,主要以收集各国的大小情报为主,然后再转手。但是江湖人都听说过落云阁的情报,其实落云阁真正厉害的是杀手,落云阁的杀手主要行走在大唐宛国,大渝和荣氏郦国,当然南北疆自是有着一定的势力。”
这时扶风是震惊了望着唐宫羽结结巴巴道:“你是你是‘落云楼’的楼主吗?”
“那是自然,楼主自然是楼主。”林叔看着扶风惊愕的模样笑道。
落云楼,她自记事开始便听闻过有关这个楼的各种传奇,都说这个楼的耳目遍布整个天下,对天下大小事情小到哪条街的菜价新开了哪家铺子,大到皇上的遗诏上写的谁的名字。
导致江湖上甚至朝堂皇室多少人前仆后继出高价买消息,还听闻那楼主脾性古怪消息都是看心情给得,好像对钱财根本不感兴趣似的。交易消息时从不真面目示人,并且所有随从都能全身而退。江湖上多少人,找了多少年都没有找到真正的落云楼,没想到竟然是一栋楼中楼。久而久之,“落云楼”便成了传说中的存在。
只是近十年来,落云楼并未出过什么消息,以致于逐渐销声匿迹,渐渐被人遗忘。
没想到今日自己能得幸见识落云楼,而萧王唐宫羽竟然还是这落云楼的楼主。
扶风唇角一勾,事情还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这个唐宫羽给她的惊喜还真不少啊。
“以后,你便代本王行这楼主之事吧。”依旧是轻飘飘的一句话。
“WT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