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渊幽邃的眸中似带着一股炙热,就这么淡淡地看着她。
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表露出自己内心的情感。第一次是老爷子在生日宴上宣布两人的婚事时,她满心的委屈,不受控制地在他面前大哭了一场。
后来的她却不吵不闹地听从两家的安排,规规矩矩地嫁了进来。
后来即使是新婚夜出了那样的事,她居然毫无波澜,甚至不愿过问一句。
他想,或许在她看来他之于她已经没有任何特别的意义了,所以她才会对所有的事情都摆出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他知道她嫁进陆家,是被逼无奈,也是出于自己的某种打算。
只是他原本以为,四年前的事以她的性子定会怪他,怨他,而如今她却连当年的种种都不愿提起了。
而她冷淡的模样又好像只是对着他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至于陆家其他人,她却是一如当年那般,似乎她离开的四年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现在,她终于又一次在他面前,没有一点伪装地表露出内心的愤怒。
敛住幽眸中的情绪,他这次伸出刚才被甩开的手掌,动作强硬地抓住了她的手腕,逼得她抬头,气呼呼地看着他。
“陆景渊你他么地给我放开!”奈何不管她怎么挣扎,男人的手还是牢牢地抓着她。
她眼中的厌恶实在太过分明,陆景渊几不可闻地轻轻叹息,“晚晚……”
“是不是我把舒雅带回来,你生气了,嗯?”
“呵,我生什么气,”虞归晚眼中的讽刺一闪而过,“这里又不是虞家,陆二少把谁带回来还有我生气的道理?”
陆景渊又怎么能听不出她话里的嘲弄,颇感无奈地道,“晚晚,你跟我好好说话,嗯?”
我好好说你妹!要不是手腕被他抓住,虞归晚真的想马上从他眼前消失。
“哦,”她粲然一笑,“我说话就这样,陆二少不想听大可以去找会好好说话的人说给您听,嗯?”
见她现在是将全身的刺都竖了起来,闷闷地不愿抬头看他一眼。陆景渊只好屈身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她光洁的额上,深邃的眸光认真地与她对视。
“舒雅伤得很重,部队正好有军医,我才把她带过来处理伤口。”注视着她的眼睛,他幽幽地解释道。
“所以,你别乱想,也别生气,好不好?”
虞归晚只觉得好笑,处理伤口都处理到她的床上去了?
奈何她的头被他另一只手按着,想移开也毫无办法。
“陆景渊你他么地是不是有病!”她用一种咬牙切齿的声音轻飘飘地道,“我叫你放开我!”
她丝毫听不进他的解释,甚至可以说是对此不屑一顾。
陆景渊听着她一口一句粗话,皱了皱眉,“虞归晚,谁教你这么跟人说话?”
同时见她脸上的不耐越加明显,只好默默地松开了自己扣在她脑后的手掌。
“没人教我啊,只不过,”头被松开,她马上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对不同的人当然得说不同的话,您觉得呢,陆二少?”
她的意思是,对什么样的人,就说什么样的话。所以,在她眼中,他属于粗鄙一类的人?
她眼中带着刺眼的挑衅,陆景渊脸色暗了暗,“晚晚,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拿你没办法?”
尽管他眼中此刻透着股强烈的危险,虞归晚却丝毫不在意,“是的呢,陆二少。”
下午的运动量实在太大,虞归晚现在只想快速地洗个澡上床睡觉。想到今晚拜某人所赐她已经没有床可睡了,脸上的不耐又更加明显了。
陆景渊看着她越皱越深的小脸,不知想到什么而生气,红唇微微嘟着,眼色一暗,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薄唇凑了上去。
“唔!……”虞归晚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他竟然敢?!
“*……#¥&@……!!!”张不开嘴的她口齿不清地发出一系列的声音,陆景渊不用想也知道是在骂他。
过了一会,眼前的人儿终于再没力气挣扎安分了下来,陆景渊放开她的唇,惩罚性地轻轻咬了一下。
脸色涨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缓了一会,虞归晚抬头,眼里的怒意竟不再表现出来了。
“啪!”静谧的空气中这一声响得尤为清脆。
虞归晚眼睛里毫无波澜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陆景渊,你有意思吗?”
她平静的声音中竟让人感到一丝丝的讽刺,“你心疼她,把她带回来,这件事我无权干涉。”
“但是,就算你心中的白月光伤得再重,是部队没有医务室,还是大伯家的沙发不能放人?你偏偏要把她带到我睡过的床上去?”
“陆景渊,你们怎么能这么恶心?”
恶心?
听到她最后一句话,陆景渊紧绷着的脸色迅速地往下沉,声音中也透着一股清冷,“我只不过碰了你一下你就觉得恶心?”
“虞归晚,那你怎么不想想,你对别人投怀送抱的时候又是什么样?”
什么样?还能是什么样?苏栖给南舒雅发过来的视频中,只见她笑魇如花地扑进另一个男人的怀中,一脸的满足和幸福。
投怀送抱?虞归晚想起她下午在花园中给予沈御千的那个安慰的拥抱。
眼中的讽刺简直快要溢出来。这都能被有心人说成投怀送抱?至于那位有心人,很明显了。
除了苏家那位小姐,其他人似乎没这么无聊。
“只许陆二少心中放着白月光,还不许我有几个蓝颜知己了?”她淡淡地笑着,忽而严肃地道,“还有,请不要把我和我师父之间美好的关系想得那么不堪,谢谢。”
听着她的话,陆景渊眼中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光芒。
师父?“战隼”的队长沈御千是她的师父?她在暮城那四年……
眼色暗了暗,陆景渊在心底默默地做了个决定。
“我今晚睡沙发,陆二少您自便。”说完虞归晚趁他走神的那一刻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拿着睡衣朝卧室走去。
落锁的声音之后,传来哗哗的水声,陆景渊眼色越发深沉。
……
洗完澡出来,房间里已经没有了陆景渊的身影。
外面也没什么人,陆玄和楚清影一般都睡得比较早,陆景淮的房门此刻也已经熄灯了。
将头发吹干后,虞归晚找刘嫂重新要了一床被子和一只枕头,到小客厅的沙发上躺着,很快便睡着了。
……
第二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虞归晚发现眼前的景象……不是在小客厅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