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磊抬头细看,果真有黑点从月中而来,而且越来越大,不一会就到了房子前,悬空而立。原来黑点是一老一少两个人,老的白发银须神光满面,穿着一件风云大袍,夜风吹拂,仙风道骨。老人身旁还立着一位身银月色长摆裙的少女,黛眉星眼,清丽如月,同样银丝飘动如画中玉女仙童,只是神色有点倨傲。
士磊看掉了下巴,刚刚在说仙人巫祖,仙人就出现在前面,士磊惊愕在原地。士石也早觉有异,早已起身拱手行礼,人家这悬空虚立的手段,乃至身份皆容不得士石不先起身行礼。
“山民士石,拜见仙师。”深深躬身行礼,侧目看到自家的笨蛋儿子还傻愣愣的站着,忙上前拉着士磊又行了一个礼,“小儿愚笨,还望仙师不要责怪。”
“无妨。”老者开口道。声音清朗,听者如沐春风。士磊被这声音一荡,反应过来,这就是宗门大能的力量了吧,果然神奇。
“敢问仙师,仙临茅下有何贵干。”开玩笑,这等人物那是随随便便就让普通人物看到遇到的,来处一定是有什么事,只是小小的山村乡民,茅房三间能有什么让这等人物降临的?士石忙出声询问。
“也无什事件,只是小徒随本坐游历时出了点小状况,需找一方合适之所静养几天,此处方位属性皆夷,故来此打扰,尔等无需担忧。尔看可方便。”
老者把来意朗朗道出。士石才明白来意放下心来,只是疑惑又起难不成我家是什么风水宝地,灵脉洞天所在?摇摇头把不可靠杂念摇出脑子,唤过士磊腾出上房让仙师使用。老者似乎看破士石的想法微微一笑也没点破。
“包子,快去把上房收拾收拾整洁。”
“好的,老爹。”
这父子的日常对话本无异样。但在少女听来倒是粗俗,人的号还能叫包子,果然是山村俗民,没点文化。子对父也没半点礼乐规矩,站位随便,应话更随便,没行礼就跑,而且直叫老爹不加尊称。黛眉微皱,却也不说破,不知是不宵提还是师尊在身边的原故。
士磊的小名被吐槽的时候,他正一无所知的在上房忙进忙出,整洁房间。
“阿莲,快把最好的茶拿出来供奉上师。”士石对房内喊完又恭敬的把老者引到树下石桌边,“仙师请上坐,陋室简单,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主人家无需客气,修道之人餐风露宿是常有的事,这没什么,再者本坐号天争子,仙之一字还远远当不起。主人家唤本坐上师就可,此乃顽徒天青。”茅房简陋这天争子却也不嫌弃走上就坐,行为举止潇洒脱俗自有一方恪物的仙家风范,少女站侍身边却不落坐。
“主人家,姓氏名谁,可有与本坐同道之人。”
“村夫姓士名石,适才是愚儿士磊,此乃内子谢氏,幼女士玉。”士石介绍完士磊又指着端茶出的谢氏以及跟屁虫士玉介绍。
“阿莲,玉儿快拜见上师。”
“村妇谢氏拜见上师。”谢氏上完茶,盈盈一拜,待立丈夫身后。
“哇,姐姐好漂亮。”小玉儿明显跟不上大人节奏。
“玉儿快拜见上师。”谢氏在旁小声再次提醒。
“大伯伯好。”小玉儿跟上母亲节奏还学着做了拜礼。
“上师莫怪。”谢氏想笑又不能笑,只能尴尬的向天争子道歉。
“无妨,无妨,好一个灵动的小丫头。你们夫妇福缘不小啊。来小丫头,让大伯伯看仔细点。”天争子倒是哈哈大笑伸出手,少女朱唇微翘。
小玉儿看看母亲看看父亲,见两人点头才走过去把小手放在天争子掌心。天争子轻轻握住,闭上眼睛,左手打诀,半晌睁眼睛,眼里神光闪耀,又是哈哈大笑,“本坐今天福运不少啊,找个落脚处还能觅得如此良玉,竟然是句芒祖巫血脉且血脉浓厚,难得难得,你们生了个好女儿啊。”
士石夫妇虽然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但看这情形应该自家女儿得了巫祖垂青,身带巫祖血脉,是修道种子,而且还是优秀的。当下高兴的纳头就想跪拜。却见天争子举手虚抬,士石夫妇怎么跪都跪不下去,身子被虚空扶了起来。
“不必行此大礼,这是她自己修来的福缘,且她的师傅不是我。”天争把士石夫妇扶起,又对少女道,“你家师伯要欠我好大一份恩情了。”
天争子说完往腰间一探,摸出一个银色手环,银色手环上三个颜色各异的小铃铛,把它带上小玉儿的手上。
“大了点。”天争子双手一合,铃铛好像凭空小了一圈,“这下刚好,小玉儿,喜欢吗?喜欢就送你了。”
“喜欢,谢谢大伯伯。”笑着跳着找自己的哥哥炫耀去了。
“怎敢收如此珍贵的东西。”士石再没见识也知道那不是普通的手环。
“小小礼物,算是事先送的见面礼吧。三年后,我师兄会来带她走。你们尽管放心,也别舍入不得,儿女长大了总要有自己一番天地。”天争子语气深长的对着士石夫妇说道。
士石夫妇连忙起身对着天争子再次躬拜,这次天争子没有阻止坦然的受了。
“嗯,茶不错,琼花露喝久了偶尔喝喝山茶感觉也不错。来,试试本坐自酿的小酒。”天争子喝完茶取下自己腰间的葫芦,倒了一茶杯酒示意士石喝了。
士石看了看酒色清白有如井水,端起闻之,无酒味。
“那村夫就谢过上师了。”一口喝下,清洌之意传遍全身,感觉如脱换骨般。
士石喝完说不出的痛快,放下茶杯,天争子又重新倒满一杯,示意谢氏喝了。
“村妇,谢过上师。”谢氏端起茶杯同样一饮而尽。
“娘,老爹,上师,上房已整洁完毕。”士磊抱着小玉儿走了过来。
“那本坐就叨扰几日了。”
“上师。”士石欲言又止,但终于忍不住说出口,“上师你看,愚儿。”
“哦,本坐今天福缘不浅,就破个例吧,来少年过来。”天争子开口道。
士磊依言上前,天争子握住士磊伸过来的手,左手捻诀,眼睛微闭。好半晌才睁开眼睛,眼神如此。
“上师如何?”士石连忙问道。
“福缘天定,莫强求,莫强求。”天争子神色如常。
天争说完也不再多话,带着天青进入上房,闭上房门。
“老爹这是啥意思?”士磊对这神神叨叨的话有点懵逼。士磊却知道天争子说的是什么,那是说自己的儿子只是个普通人么?总之士石还是挺高兴的,自己儿子虽然说很大可能只能当个普通山夫了,但自己的女儿却是巫祖血脉,也是一大喜事吧。
“意思就是你可以一辈子耕田了,高兴吧。以后别去那边打扰上师。”
“那还参加巫祖祭么?”士磊问
“怎么不去,飞狐皮都送出去了,不去太浪费了。”
“哦。”耕一辈子田,士磊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应了下自顾带着小玉儿睡觉去了。
上房内,天青盘坐在床上双手各捻天地印。
“师尊,您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大方,把破邪三才玲送出去,还让他们喝琼花露。虽然小玉是天级巫祖血脉,但也不至于让师尊您这么破费吧。”天青对自己的师尊今天所做之事很是费解,出言相问。
天争子正在把各色药丸放成圆圈,放入一个青色小鼎内,再把一颗火红色晶体放入圆圈内,火红色晶体刚放入药丸就腾起一陈烟,天争子满意的点点头,盖上鼎盖,把鼎移至天青身前。
“一饮一啄自有天定,一举一动自有恩果,你的伤需要非常精纯的土元填压才能根除,方圆百里也就这里才有,可这里不是洞天不存灵脉,又没集元阵,但却土元浓厚精纯之极,为师看不出所以然,想来想去只有大能者施展的手段了。”
“所以,破邪三才玲是结缘,琼花露是示善。”天青明悟。
“就你脑瓜子动得多,收心凝神好好疗伤,为师给你护法。”天争子敲了敲天青的脑壳,语言严肃。
天青不敢再多言,收心运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