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宫墙下,一个小太监哭着跑着,跌倒,爬起,跌倒,爬起,连滚带爬地奔向翊坤宫。
到了翊坤宫门口,小太监哭喊着:“快,快,禀报皇上,皇太子病危。”
翊坤宫的太监、宫女们都慌了神,快速地向内殿传递着这一天大的讯息。
“不是说已无大碍了吗?”皇上在睡梦中被叫醒,这个噩耗惊得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喃喃自语着。
“怎么这么突然,中午还好好的,这还不到二个时辰呢。”万贵妃也惊到了,边说边坐了起来,拍拍皇上的手,说道:“皇上,我们快过去看看吧。”
天也很应景地阴暗下来,早上还露过脸的太阳躲在了云朵后面。宫里一片寂静,初春的皇宫绿色还很少,光秃秃的一片,看着甚是凄凉。
太监们抬着龙撵飞奔在红色宫墙下。
龙撵上的皇上和万贵妃各怀心思。
皇上小声嘀咕着:“不是已经搬到永宁宫了吗,难道还没破解这个星象。”似乎在跟万贵妃说,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万贵妃坐在皇上身边紧张得很,根本没心思理会皇上,虽说之前对怀孕的嫔妃们下手,皇上知道也没说什么,但那毕竟不是活蹦乱跳的孩子,如今,太子可是皇上唯一的血脉。她看了看身边的皇上,这位从小看着长大的皇上对自己一贯言听计从,但若是让他知道是自己毒害他的儿子,会不会......万贵妃吓得不敢往下想,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一贯镇定的她此时也慌了神,更让她想不通的是药效要24个时辰后才发作,怎么这么快就见效了,难道是与太医院的汤药相作用,加速了毒性挥发。想到这,万贵妃更是着急,她看了看走在一侧的钱义,钱义心领神会地催促着抬龙撵的太监们:“快点,再快点。”
永宁宫,一片肃穆。
太子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面如灰色。贤妃坐在床沿上,摸着太子的手,时不时地低头抹泪,瘦弱的肩膀还不时地抽搐着。
李院判还在仔细查看太子,床头小矮柜上的一碗汤药还冒着热气。
太监宫女们都跪着,低着头。
皇上和万贵妃一踏进清宁门,直冲内殿。
见皇上进来,所有人都跪地行礼。皇上摆摆手,直接走到床前,弯腰向前仔细看了看太子,用手探了探太子的鼻息,站起来时,身子直摇晃,钱义赶紧上前搀扶,边上的太监们早已搬来凳子,皇上坐定后,看着李院判问道:“李院判,这......。”
李院判跪答道:“启禀皇上,太子脉象很弱,目前只有出气,已无进气,但瞳孔还未扩散,我们太医院再试试针灸,希望能有奇迹发生。但这,这......。”
皇上问道:“这什么?”
李院判答道:“回禀皇上,这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李院判说完,难过地垂下头。
皇上听了一脸颓废,说道:“那赶紧施针,赶紧施针。”
随后,他扫视了宫中的所有人,贤妃、嬷嬷、管事太监、宫女等都垂头无声哭泣着,看着他们,皇上突然大声质问道:“太子中午不是还喝了一碗粥吗?怎么现在就不行了?”说着,他指向太子的近身嬷嬷。
太子的近身嬷嬷上前跪答道:“启禀皇上,甄太医给太子冰敷了一个晚上,今天早上太子的烧基本退了,太子醒来后,就被贤妃娘娘接回清宁宫,早上还喝了一碗白米粥。”
贤妃抬头看着皇上,起身行了个礼,说道:“皇上,太子早膳后,喝了太医院李院判送来的汤药,精神一直很好。中午刚要用午膳时,贵妃姐姐来了,就喝了贵妃姐姐送来的一碗肉糜粥,喝完后,贵妃姐姐前脚刚走,太子后脚就跟着睡着了。一直睡到李院判前来诊脉,才发现太子、太子......”说到这里,贤妃哭了起来。
皇上听到这里,抬头地看了看万贵妃,眉头越发紧锁。
万贵妃一进内殿,看到冒着热气的汤药,暗叫不好,嫁祸于太医院看来是行不通了,她快速地转动着脑子,如何才能哄住皇上、如何才能置身事外。皇上的瞬间无奈被她收在眼里,于是她接着贤妃的话,看着跪着的太监宫女,厉声说道:“午睡时,哪几个奴才在边上照看?拖下去,杖毙。”
几个胆小的太监、宫女被吓得哭出来声来,一下子都叩头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皇上。”贤妃看向皇上。
皇上对太监宫女们向下压压手,示意安静。
宫里又安静下来。
此时,甄太医抱着针灸用具急匆匆进来。皇上示意免礼后,李院判和甄太医师徒俩赶紧铺开针灸工具,给太子施起针来。
“贞儿”,皇上朝万贵妃招招手,钱义立即搬来凳子,万贵妃仰着头,袅袅婷婷地走到皇上身边落座。
小太监、小宫女们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清宁宫里,所有人都期盼着奇迹发生,包括战战兢兢的万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