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方局长跑到我们学校之后，才知道我们来了县城……
问学校的同学，我们去县城做什么了……都没人知道……
给绿野检查身体这事儿……我一直有意保密……还是老经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方局长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忙又从乡政府打回电话，说如果我们来局里了，就让我们留下……还给实验小学打了电话……县城里只有实验小学我们最熟悉，所以，他以为实验小学我们一定会去了……
没想到我们直接来了教育局……
“你们中午在局里吃饭……我吩咐他们给你们做些好吃的……”
做好吃的……我看着这可爱的爷爷……感觉这一声爷爷叫的真不亏……
“爷爷……什么好吃的？有肉吗？有包子好吃吗？”重峦立即问……
这小子……真不客气啊……不过，这小子顺竿儿爬的本事跟谁学的……真好……
我嘴上骂着这小子，心里感谢着这小子……
“有……有……红烧肉，管够……”
……
等午饭上来了……
这一声爷爷……真的真的不亏……
洗脸盆一样大的盆，满满一盆红烧肉……
小萝们在家吃肉……因为怕肉煮烂了煮少了……都是只煮七八个熟……
何曾吃过这和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的肉……
我想多点礼貌……跟书记爷爷客气一下，不想让书记爷爷觉得我们是一群叫花子……
但小萝卜们的太不争气了……
桌上还有三盘青菜两盘水果一筐白面馍……小萝人们一点儿没动……
全盯着肉盆狠下筷子……如果不是我盯着连踹带打……估计都直接下手抓了……
我一看……人已经丢到这份上……再亏了自己的肚子，不合算啊……
干脆边拿起筷子抢了起来……
最后……十三个小萝卜头吃了一大盆肉……顺带消灭了一个大肘子……馍和青菜一点儿没动……
老书记脸皮直抖……不知是心疼肉……还是担心我们撑坏了身体……
吃完，我就后悔了……
小萝人们太莽……一点么不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第一次就吃的这么狠……以后人家还敢再请咱们吃饭吗？
不过也没法……要让一年到头吃窝窝头的小萝卜们……好容易吃一顿肉还谦谦有礼……那也太假了……
吃过饭，回到教育局会议室里休息……
小萝卜们一个个躺在椅子上扛着肚子哼哼叽叽……
“要是天天能这样吃……该多好啊……”重恋闭着眼……说着梦话……
嗯……我突然想到……我们似乎不用再天天吃窝窝头了……
我算了一下手里的钱……
野猪四百、周怀书给的一千、县赛第一紫鸿白鹭各五十……
总共一千五……
给学校买粮食加给上乱七八糟花的……花了四百四十多块……
还剩一千零五十……
省赛第一，县政府承诺奖金五百……
兑现了这又是一千……
现在手里已经有两千块钱了……
加上八百只鸡……就算长大剩五百只……每天四枚鸡蛋，小萝卜们吃两百枚，还剩两百，又是一个大进项……
即使不算我们以后参加竞赛的奖金……
我们也完全吃的起白面了呀……
嗯，回去就把学校的粮食换成白面……
……
两点多，方局长终于赶回来了……
关于题库的事……建了没有？收集了多少学校的试题集了？试题放在什么地方？
老书记一概不说……只让我们等方局长回来再说……
我怀疑方局长是食言了……题库根本没有建……
但被老书记红烧肉堵了嘴……我也不好逼问……只能方局长回来……
我们学校的题库已经见底了……如果老方没有建题库……我……我好像也没什么办法……除了真的联合全县小学生去骂，但那仇就真结大了……拿这话吓唬吓唬他行……真这样干？真不能这样干……除了让他恨我们，没一点好处……
“本来想去给你们一个惊喜，白跑了一趟……你们都知道了吧，省赛两个第一，王紫鸿同学拿了四年级组的第一，白鹭同学拿了三年级组的第一……真给咱们县，也给我这个教育局长涨了大脸了啊……”方局长笑的满面红光……
这个消息确实是惊喜……省赛回来，紫鸿和白鹭都说没考好……我们都已经放弃了得奖的希望，准备重整旗鼓参加下一次竞赛……没想到又都拿了第一……
但是……惊喜已经在医院惊喜过了……
现在已经不惊喜了……只想知道那五百块钱奖金承诺……县里什么时候兑现……
我等着他说……他嘴里源源不断说着夸奖我们的话……就是不提奖金的事……
好吧……他不说……我说……
“我们收到通知书上说，第一名县政府奖励五百块钱……”
我打断他喋喋不休的夸奖问……
他被噎了一下……咽了口唾沫……说:
“你这孩子真是……怎么就记着钱呢？”
我去……这话的意思是不想兑现了……
“我们穷啊……我们每天吃的都是窝窝头啊……我们想吃肉啊……”
我一边哭穷，一边想着主意……
如果他不兑现，我就带小萝卜们去教育局门口哭……嗯，还去县政府门口哭……把通知书带上当证据，就说他们把我们奖金贪污了……
那可是一干块钱，能兑现了，得罪他们一次也值得……
“放心吧……奖金一定兑现……等你们从省里领奖回来……县里再给你们举颁奖仪式，把奖金给你们……”
“那么麻烦干嘛，直接把钱给我们多简单……”
“这是露脸的事，你们不想啊……就是你们不想，也得理解叔叔啊……叔叔想啊……”
呵呵……这叔叔真坦诚……
“咱们商量一下去省城领奖的事……”
“这有什么商量的……”
“是这样，每个第一名可以带十个人去参加颁奖仪式，省里报销路费，安排住宿……你们拿了两个第一，名额用不完吧？”
我……不会吧，这位大局长连名额的主意也打……这得多小家子气才算计的这么精……
见我不说话，他解释道:
“你们全班才十三个人，加上杨老师才十四个，还剩六个名额……我想让这次县考三组前三名的学生都去见见试面，他们是七个人，用了你们这六个名额……局里再解决一个人的住宿问题就行了……”
我本来还想带新三年级二班的小萝卜们去见见世面呢……
不过六个名额二班十个人不好分……
这位大局长虽然小气……但也是为了学生……就给他吧……
我点了点头……
一直在傍边装木偶的杨老头，突然说:
“我也不去了……”
“你去，我也放心，我就懒得去了……”他对我说……
“那一个名额也给学生吧……”他对方局长说……
方局长觉得不好意思……觉得老头在发扬风格……想劝一下……
我知道老头恐怕真的是懒得去……说不去……肯定不去……
“什么时候去省城？”俄岔开话题问……
“后天颁奖……你们要是没什么事，现在就走……如果有事就明天早上，我去学校接你们……”
事也没什么事，但是即然去省城……肯定要买很多东西……所以要回去拿钱……
还有……上次紫鸿和白鹭去参加考试，因为补定衣服被鄙视了，这次我们十三个萝卜头还穿破补丁衣服去……
唉，现在去做新衣服已经来不及了，一会儿打听一下，哪有卖儿童成衣的……如果价钱不贵，就每人买一套……
不过……这次是去领奖……就是穿补丁衣服……应该也没人再笑我们……
“我们要准备一下，明天走吧……”我说……
“那行，明天早上七点吧，在你们学校下面的大路口等着……我去接你们……”
……
我正准备告辞……突然想起来……差点儿把来这儿的目的忘了……
忙又坐下问:
“题库建的怎么样了……”
果然有问题……
他脸上的笑容一敛，苦笑着说:
“我们预想的太容易了……题库恐怕建不成你想的那个样子……”
“怎么了？”
“我给各省的重点学校打了电话，也跑了几所学校……他们都不肯卖给我们……”
“为什么？”我问……
“嫌麻烦吧，我在这儿是个局长，但走出PS县，谁认识我是谁？不要说我，就是PS县……外面有几个人知道？当然出高价他们或许会卖给我们，但是那就不值得了……我们能拿出的钱也就能卖一两家……”
“一家都不肯卖吗？”
“北京实验二小，HD区小学肯卖，但我们己经卖过了，听刘校长说……这些题你们都已经有了……”
这事确实难办，也确实不怪方局长……
方局长说的没错，那些省市重点学校有他们的骄傲……他们看PS县这样的穷僻之地的县教育局长……与普通的山区贫民没什么区别……讨饭的话，他们或者还会怜悯的看一眼……买东西，那是看也懒得看一眼的……
这真让我发愁了……学校的题库是真的顶不住了……
“不要愁了……”方局长突然笑着说：“我提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吧……”
“还有什么消X县里要建设村村通电工程……市高官当时说……原话啊……村村通电，首先先给下面村镇的学校通上电……给学校通电，首先要给大河涧中心校通电……这是书记的原话……也就是说，最早一个星期，最晚半个月，你们学校就能用上电了……”
这真是个好消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