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容纳超百万人的,飞碟状会场中。
一位白发苍苍、精神矍铄的老人站在飞碟会场的最底部正中央,双手扶着面前的发言桌,脸上异常严肃的道:“此次西南星域虫潮爆发烈度达到了千年一遇,已经波及了近30%的星球,其中15%的星球已经完全沦陷,星球剩余人员已经安排的全员撤离;10%的星球还在努力控制,正在加紧协调派遣地面部队,控制并扑灭虫潮;还有5%的星球已经发现虫潮的迹象,我们正加紧监控相关情况。”
待各国代表消化相关信息后,老者扫视全场继续道:“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一是已经形成了规模庞大的难民潮。二是此次虫潮造成了整个西南星域的动荡,许多区域已经处于混乱状态。我们从西南输入各类矿石的通道,尤其是最重要的,从精灵族通往东南星域、和东北星域的太空舰船能源输送通道也受到影响。”
最后拔高声音道:“经联合国10个常任理事国,100个轮值理事国紧急讨论,形成如下决议,现征求所有人类国家的意见。现在我宣读决议内容如下:一是,比照几个月前西北星域难民的分配比例,由人类各个国家共同接受此次受到虫潮波及,产生的难民。二是,立刻分别由第一联邦、第一帝国、苍龙国为首,组成三支舰队分别打通几条能源主动脉,确保能源供应稳定。三是,由联合国组织所有国家组成灭虫联军,务必将虫潮控制在最小范围之内,不给其发展壮大以至于形成太空虫潮的机会。四是,将由联合国通知西南星域的相关各方力量,务必在半年之内,疏通所有资源通道。否则,我们将组织联军自行进行清理。最后说明,投票截止时间限于今晚7点之前,时间紧急,请大家多谅解。”
巨大碟状会场内,一个席位稍稍靠后的桌牌上,写着“狮心国”。
坐在侧后方的青年,对着身前的中年人道:“叔叔一会儿投完票,咱赶紧吃饭去吧。我连上学带工作在这儿呆了十多年,可以说在这座城市里,没有什么美食是我不知道的。你刚来,我带您好好去享受享受。”
中年人头也不回的道:“你小子就知道吃,要是让你爸知道了又少不了一顿揍。”
青年人熟络的嬉笑着道:“这不是天高皇帝远吗?他的手再长也伸不到第一联邦来,再说我的学业又没有耽误。我认为人生工作、学习,那都是迫不得已的生存之道;及时享乐,才是人生的至高追求。”
前排的中年人好笑道:“原来你在第一联邦就学怎么享受啦?你爸那个工作狂,要知道了你的论调,不知道作何感想?”
青年人得意道:“我的人生观同样适用于我那老头子,比如说,他之所以成为工作狂,那些因为他在工作中得到了享受;而我目前的精神境界,只能是在美色与美食中享受人生。”
瞧着前排的叔叔一本正经的阅读着,发送到他面前办公桌上的等待审议通过的文件详稿。不耐烦道:“这已经由第一联邦、第一帝国、苍龙国等大佬国家集体通过的决议,还有什么可审的,现在谁敢和这些国家唱反调儿,驳他们的面子?您就像那位逍遥前任一样,事事都紧跟几个大国的脚步,将文稿发回国内,投票截止时间前,点个同意就是了。”
中年人仍旧注视着面前的待审稿件,声音严肃的道:“我们坐在这里代表的是整个国家的利益,岂能如此敷衍塞责?你呀,还太年轻!多学好的;千万不要本事没学多少,臭毛病倒学了一身!”
等了半天没有听到回音,感觉可能自己说的话过重,伤到了侄子的自尊心。毕竟这个侄儿,性格虽然有些非常跳脱;但能力毋庸置疑是整个家族里最出色人才之一。古人云:英雄本色。所以说小子在学业和工作上展现出众能力的同时;平时在生活中声色犬马百无禁忌。
但作为叔叔还是想多给他一些好的建议,希望这个和自己关系最好的侄儿,能够真正成为家族里的一匹千里马。
于是放下文稿,准备回头安慰几句。
结果哭笑不得的发现这小子,嘴角流着一丝晶莹的口水,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怔怔的望着某处。
顺着侄子的目光,就见第一联邦席位后面,一位让人印象深刻的女子,进入了视野。
有那么一瞬间,自觉拥有高深定力的中年人,也感到心头一阵恍惚:美好的春景、春风、春光,佳人回眸一笑,在心中留下的刻骨铭心的初恋滋味,再一次悄悄爬上心头。
使劲儿晃了晃脑袋,苦笑一声,暗叹:自己这把年岁,怎么还春心荡漾起来?再看看眼中一片痴迷之色的侄子,无奈地摇头叹息:看来自己还是想多了,想伤这小子的自尊心难哪!估计自己刚才的话也白说了,这个臭小子,听没听到都要打个问号儿?再看看那位闲淡静雅,似空谷幽兰的女子,暗想:人家出身第一联邦,年纪轻轻就能够坐到这里,看来自己,这个无往而不利的情场圣手大侄子,要受到一次真正的打击喽!当然,如果能成,那就更好了;说不定能够降伏自己这个侄子,结束他沾花惹草生涯!
满街的瓶瓶罐罐,纸张,衣裤各种垃圾在秋风的扫荡下,不停的互相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最后看了一眼,七楼蓝色的阳台窗户,全身裹满破布片儿的身影,紧捏着手里的几张纸,踉踉跄跄的消失在街道的转角。
西南星域某座城市中。
社区小广场上,五、六个七八岁到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儿,焦急的四处张望着,一个年纪稍大,头上生满癞痢的孩子,跺脚、发急的道:“老大,咱们还是走吧;别等了,时间快来不及啦!我能找到这艘船可不容易啊,再晚咱们就都要喂虫子了!”
其他几个孩子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黑瘦黑瘦、个头最高的少年。
少年露出犹豫的神情,还没张嘴。
一个不停的流大鼻涕,同样瘦瘦小小,个头最矮;右边一只大大眼睛,与之形成巨大反差的是,另一只眼睛只剩下一个深深的黑洞,年纪大约六七岁的小孩儿道:“老大,我们还是再等等吧,说不定蜡烛很快就会回来了!”
癞痢头气愤的道:“你小子,成天就知道捡破烂,偷骗坑蒙一样不通,每天赚的钱最少不说;现在更过分,你还从河里捞了个残废。”
急急的喘口气继续斥责道:“要说你捡的人,丑的没有了人形就算了;可更可气的是,除了还能喘两口气儿,一动也不能动,整整耽误了咱们一个月时间;要不是因为他,咱们去乡下捡苞米,早就回来了,也不至于赶不上撤退的客船。现在倒好,才能动两天;这刚一回城,没两天,又跑没影儿了。就这种除了吃饭什么都不能干的废物,我们还等他干什么?”
说着指着瞎眼的小孩儿,没好气的道:“你忘了你的眼睛是怎么瞎的?人家打鸟,你去救鸟,结果自己的眼珠子让人打爆了。结果现在你一点也没长记性,还多管闲事!就你挣那点儿钱,买点儿食物,你自己吃都不够,还要分大份给那个废物,你看看你啥样了?吹阵风都能把你刮跑,我看早晚你得把你自己饿死。”
闻言,瞎眼的小孩儿,低下头,声音微弱的道:“我人小,那点儿饭已经够吃了!我不饿!”
一个大点的孩童道:“骗人,你不饿,昨天我还看到他挖路边野菜吃呢。”
黑瘦黑瘦老大看向人群中最瘦最小的瞎眼孩童,语气放缓道:“小幺儿,你要知道咱们都是乞丐,连养活自己的都费劲,哪还有能力去发善心救别人?”
说着看向几个小男孩儿道:“小机灵好不容易遇到这艘不要船钱的客船,答应带我离开。时间快到了,我们不能再等了,走吧!”
小男孩儿们一窝蜂的跟在小老大身后,向远处的天梯站跑去。
只剩下小瞎子的着急地站在原地,仅剩的一只眼睛,左边焦急看看越跑越远的同伴,右边望眼欲穿的眺望“蜡烛”离开的方向,一时之间,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是好?
幸亏就在同伴们的身影即将消失的时候,一个身形踉跄、费力的用不能弯曲的双腿,像个鸭子一样,左蹭一步、右拐一步的身影,出现在街道的拐角。
年纪不过七八岁的瞎眼孩童,赶紧跑过去,抓住蜡烛,扛起他的一只胳膊,努力用小肩膀扛起蜡烛的半边身体,向着男孩儿们跑走的方向追去,嘴里急道:“今天小机灵找到了一艘客船,可以免费搭乘我们离开这个星球,快点吧,这次走不成,我们俩可就要留在这里喂虫子了!”
一阵更猛烈秋风横扫街道,远远望去,两个同样踉踉跄跄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紧紧依偎在一起,破破烂烂的衣衫在秋风中烈烈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