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女人都是自私的,对于感情而言,女人不得不自私一点。因为她们将自己的一颗心给了别人,当然希望这颗真心不会被辜负,希望这颗真心能换来等价的真心。
也许正是因为太爱,所以才自私。如果不爱一个人,又怎么会去关心他呢?当然,不排除另一个说法,也许是因为太喜欢,所以才自私。有人说爱与喜欢是一样的。那便错了!大错特错矣!
爱远比喜欢深厚,神圣。对一个人,你可以今天说喜欢他,然后明天说不喜欢他。但你绝不能今天说爱他,然后明天说不爱他了,这绝不是爱!爱是随着时间的沉淀而慢慢积累起来的感情。当然,有些人看到别人的第一眼就会爱上别人。这是极少数的。
另外有一种解释两种区别的说法是这样的。父母亲对孩子的感情叫做父爱,母爱。而不是叫做父喜欢,母喜欢。这个说法实在贴切不过了。
花怜儿很确定自己爱上了林忘我。是爱,不是喜欢。所以当看到林忘我胸前一大片鲜红的血液时,她的心痛了,像小刀突然扎在上面一样,一瞬间便痛得无法呼吸。所以她哭了,哭得泣不成声,她怕失去他,她怕从此以后的生活中没有他。
可她不知道,越爱一个人,越会被伤得深。这是至理,可让人疑惑的是,越是至理,人们越晚明白。以至于伤痕累累后,才回首醒悟到:原来是这样的。
南宫三走了,他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还留下了几个伤心的人。
林忘我胸前的伤口敷上花怜儿的药后,显然好多了。虽然林忘我脸色苍白,但血已经不再流了。
兰心还是第一次看到花怜儿为男子伤心。她也很想见识见识这个能钩走自己妹妹的心的男子。可她看到林忘我第一眼时,却觉得也不过如此,肤色既不白净,脸蛋也不太帅。单从外貌而言,普普通通。可只看了一眼,兰心便觉得此人在哪见过一般?心里隐隐感觉眼前这个男子不一般。可却始终也想不起来。
她终于不再想,往前走了几步,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林忘我不知道站在眼前的女子是谁,但从她与南宫三的交谈中,却也能听出女子身份不一般。
林忘我道:“在下林忘我。”指了指黑钰,又道:“这位是黑钰姑娘。”黑钰方才泪眼婆娑,此时虽已止哭,但泪痕仍然在脸上遍布。兰心见状,便欲找纸,给黑钰与花怜儿擦擦。
刚转头便看见地上的黑无,此时黑无脸上仍是黑烨的脸,那张人皮面具尚未揭下。而且身上衣裳不整,血肉模糊,甚是恐怖。兰心乍然看到一个男子躺在地上,不由得一惊,指着黑无道:“这个男子是谁,为何躺在地上?”
黑钰道:“这是我父亲。”说完感觉不对,又改口道:“不对,不对。他是我父亲的脸,但不是我父亲。”
林忘我道:“躺在地上的男子是黑无,但不知为何,黑无假扮成黑钰父亲,方才被我们识破,将他杀了。”
花怜儿惊道:“黑无?”走过去将其脸上人皮面具撕掉,果然是黑无。
兰心看到黑无的脸后突然“咦”了一声,声音虽小,可大家都听在耳朵里,花怜儿道:“姐姐,此人你认得?”兰心皱眉道:“此人与我初次进洞时碰到的老人眉目之间略有相似。论年纪,当父子也是可以的了。”
黑钰道:“姐姐看到的老人是不是两眼皆瞎,且身形矮小,弯腰驼背。尤其是他的手指极其修长,而且白皙饱满。”
兰心沉思片刻,缓缓道:“那个老人的手指我倒是没看太清,但两眼皆瞎,身形矮小,且弯腰驼背确是事实。而且武功之强,生平罕见。”
黑钰喃喃道:“想必就是他了。”两眼之中仿佛透露出一种畏惧之色。
林忘我道:“他是谁?”
黑钰道:“若我猜得不错,那个老人便是如夜崖崖主黑夜!我生平虽仅见过他一次,但却实在忘不了!”
林忘我见黑钰神情有异,知她不愿再提起如夜崖崖主之事,也就没再问下去。众人不问,黑钰也不再说。
林忘我问花怜儿道:“那位小姐现在何处?”他一直很好奇为何在邱员外家多出来一个小姐,那个小姐又是谁?
花怜儿看了眼兰心,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但她不是邱员外家的小姐。是我姐姐。”
林忘我失声道:“姐姐?”
花怜儿道:“正是,我与姐姐从小便在一起生活,后来多年不见,也没有联系。没想到今日在如夜崖碰见了。”心想:我虽称她姐姐,但却无血缘关系,何况她身姿娇媚,容颜比我还胜几分。不能让她和忘我久待。待此间事一了便离开为好。
花怜儿与兰心两人,虽自小便一起生活,但两人却时常为争夺东西而吵架,甚至扭打起来。两人打起来兰心总是占上锋,再加上后来花怜儿知道兰心好吃人肉后,便对兰心更加畏惧了。事事避让,不愿与她相争。
此时林忘我血已止,身有力。花怜儿扶起林忘我,道:“忘我,我们现在便走吧,我找个地方给你养伤。”
林忘我道:“好。”转头问黑钰道:“黑钰姑娘,黑无已死,你父亲又被杀。此事想必隐瞒不久,你干脆与我二人一起离开,重新生活,如何?”
黑钰低头沉吟,许久不语。
林忘我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是少女心思,脸皮较薄,想矜持一会,让自己再次邀请。便道:“黑钰姑娘,我这一剑可是为你挡的,你要不和我走,谁来照顾我?何况如今你孤身一人,与我待在一起,也有个说话的伴。”
黑钰嗫嚅道:“一切听林公子的便是。”黑钰此时脸蛋红扑扑的,仿佛脸上着火一般,直烧到耳根,少女之天真可爱,此时在她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黑钰虽也是女子,但这副模样却与花怜儿两人大不相同。花怜儿与兰心两人脸色白净,仿佛霜雪之皓白。而黑钰却像是朝起之太阳,烂漫嫣红。
林忘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花怜儿淡淡道:“林忘我,你这剑是为她挡的?”
林忘我道:“南宫三一进来只与黑钰姑娘说了几句话,便拔剑欲杀黑钰姑娘。我见不过,便挺身而出,只是当时五尾红斑虫在身,武功使不出几成,便被南宫三伤了一剑。”
若在平时,花怜儿听林忘我说完,必担忧地问道何为五尾红斑虫?为何五尾红斑虫会进身体里?
可现在花怜儿一句也不问。一句也不想问。
花怜儿冷冷道:“你为什么要替她挡这剑?她难道没武功么?”
林忘我丝毫也未能听出花怜儿语声中的冷淡。道:“我虽与她初识,但怎么可能见死不救?何况……”他本欲将黑钰可怜的身世说出来,也许花怜儿与兰心会心怀同情。但转念一想,有时候,同情比轻视要来得更让人难以接受。他不想黑钰的心灵再因此而受伤,是以始终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花怜儿见他畏畏缩缩,一句话憋着一直不说,肯定是因为有什么原因。突然想到:啊,是了。他肯定是想说‘何况她是个女子。我岂能让她受伤。’一念至此,伤心恼怒。这女子与他相识不过一日,他竟愿意为她而死,可自己呢?自己一片真心给他,他又有什么回应?只恨自己将一颗至诚、至真之心献给如此寡情薄意之人。
霎时脸上冰霜,怒道:“不就因为她是女子么?你和她才认识多久,就愿意为她去死了,她要是和你多待几天,你岂非可以为了她做任何事?林忘我,原来你竟是个多情种子。我只盼你与她能早日结婚,请我喝上一杯喜酒!”
说完把林忘我甩在地上,拉着兰心的手便往外奔,嘴里道:“姐姐,我们走。”
黑钰一开始见花怜儿与兰心进来时,便感觉到花怜儿对林忘我有意,不然又岂会不顾形象,哭得如此伤心?是以方才林忘我问她是否愿意与他们同走时,犹豫不决。
黑钰心里道:这里肯定是无法再待下去,可如果自己与林忘我三人同行,又是否会影响他们?自己一不会武功,二无甚金银。他们三人乃江湖人士,带着自己这么一个累赘,又哪里能闯荡江湖?自己生平无伟大志向,不过想寻得一人,平淡一生罢了。后来林忘我再次相请。自己若再不允,难报林忘我救命之恩。是以答应了下来。
如今见花怜儿因此而生气,黑钰想到这一切皆因自己而起,且父亲音容忽浮于心间。顿时鼻子一酸,心中凄苦,转过头去哭了出来。
林忘我被花怜儿甩在地上,正心想她为何而生气时,旁边黑钰又哭了出来。想到黑钰实在可怜,这时再追赶花怜儿已来不及,便抱住黑钰,柔声道:“黑钰姑娘,这并不是你的错。你哭得这么伤心,连我也忍不住要哭了。”心里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花怜儿离去的背影,黯然道:花怜儿,你若是她,我也会为你挡那一剑。
只可惜,他没说出来。即使他说出来,花怜儿也已听不到。
两人正准备离开如夜崖时,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嗓音笑道:“你可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