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武听得此声,心立时凉了,暗忖道:是蓝冰,完了,她与我貌合神离,素来忌人,此番真是……便催道:“林姑娘,快走,快快!”潇潇身已半出,看到此景,竟又回来,站于玉武身后,道:“我告诉你,蓝冰,玉儿姐姐是我威胁她带我走的,你放开,快放开她。”蓝冰心道:谅你二人也跑不了,遂收招撤鞭而立。玉武揉揉被拴痛的手道:“傻丫头,你还来干什么,快走!”“不!”潇潇道,“我不走,我走了你也不能活了。蓝冰,她中了我的‘八面玲珑夺魂灭魄追血丸’;不出两日便抽风吐血而亡,怎可不受我的胁迫?你运气好,我们被你发现了,你抓我回去便了,可不能害玉武。”
“什么,你说什么毒药?简直笑话,林氏武功之中最不屑用的便是毒,哼!你骗谁。”蓝冰冷笑道。
“蓝冰,你没见我林家使过毒,怎能胡说八道,难道你不知‘一鸣惊人’之意吗?”潇潇驳道。
蓝冰听罢,不怒反笑。笑了多时,道:“吃了毒药更好!减减她的内力,我也好赢她,让她死得快点!玉武出招吧!”
潇潇闻听此言,气得正欲还击,却被玉武按住嘴,听得玉武道:“潇潇,都是姐姐我无能,让她发现了,我知道你为我好,不过,我定能胜她。”说罢,玉武取出流星锤,大步向蓝冰走去。潇潇望着玉武的背影,眼泪扑簌簌流下来,对玉武道:“玉儿姐姐,她十分歹毒,你小心!”玉武点头,对蓝冰道:“蓝冰,你我现已恩断义绝,你对我无姐妹之情,我也不与你讲什么情义。”“不错,我早就想杀了你,所以一直盯着你的举动,这个把柄我可抓牢了,哼哼。
”蓝冰料想深夜无人能知,便将自己的心事一一道出,毫不掩饰,脸上表情既得意又凶狠,一身蓝色纱衫也被笑得抖动起来。玉武怒道:“少来废话,看招!”说罢,右手一甩,流星锤奔蓝冰面门而来。蓝冰侧头闪避跟着一鞭又至,二人打将起来,实是性命相搏,根本无暇顾及潇潇。蓝冰虽有心偷袭但若分神定先被玉武击中,玉武也有心让潇潇快走,但也不敢怠慢,因为其流星锤锤头虽为精钢打造,比鞭不知硬多少倍,但却无鞭长,十分吃亏,许多精妙招数于对方招呼不上。潇潇本可就此逃脱,但她一来高烧正起全身无力,二者她有其考虑:若此逃脱走不出几步也会被抓回,玉儿姐姐为了我,现处境十分凶险,我怎么能弃她不顾。遂怔怔望一绿一蓝两团身影,长鞭,流星锤打一起。
蓦地,流星锤与长鞭缠在一起,玉武和蓝冰施展浑身力气想将对方拽过来,却如何能够?玉武又不断催动内力,想以此伤她,可鞭太长,玉武内力又浅,此计难施,便一心想将鞭拽断。蓝冰也存着如此之心,想将玉武锤链拽断,可精钢链,鹿筋鞭凭她俩那内力想断乃是千难万难。二人如此僵持,忽听潇潇在一旁大叫道“玉儿姐,快松劲!”玉武当下会意,将十成之力减为两成,蓝冰立时向后倒去。玉武借此机会,飞身过去一脚正踢在蓝冰胸口之上,蓝冰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一口鲜血喷出。
潇潇大声道:“漂亮!”玉武将流星锤和长鞭一掷,望着倒地拼命喘息的蓝冰,目光一软,道:“冰儿,不管你如何待我,你永远是我的妹妹,我不会杀你的,只求你放我和林姑娘一条生路,我走了!”说罢,扶着潇潇向洞口走去。刚伏身,玉武突然“啊!”地一声叫了出来,潇潇惊道:“玉姐姐,你怎么了?”玉武低头,见小腿钉上一枚发钗,鲜血泊泊而出,染得绿裤变色。
潇潇抬头,见蓝冰已站起,洋洋得意地望着她二人,潇潇破口便骂:“蓝冰,你太无人性,玉武好心留你,你却对她下毒手,你的心果真如你相貌一般丑。”“你,你敢骂我丑。我要你的命!”蓝冰大叫道,便抽出兵器架上一柄宝剑,向潇潇刺去。潇潇吓得花容失色,索性闭上眼睛……“嘭”蓝冰手臂挨了一脚,宝剑撒手,玉武翻身站起,亦从兵器架上取了一柄宝剑,挡于潇潇前,道:“除非我死了,否则休想动她!”蓝冰此时已将剑拾起,也举在手中道:“顺我者生,逆我者亡,玉武你拿命来吧!”二人又打在一处。
玉武的武功原本在蓝冰之上,可因腿受伤,内力大大受损,本料想蓝冰挨了一击内力大为削弱,可蓝冰看似毫无受伤的样子,且剑招十分精妙,每次进招都从玉武意想不到之处来,玉武左支右挡,难以支持。蓝冰脸上兴奋不已,剑招加紧,玉武更难应付。心中猛地了然,这般路数这般剑招着实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且这等眼熟,难道是林……心念未至,玉武左胁已被刺中,仰面摔倒,“啊”地一声呼将出来。潇潇惊得大叫“玉姐姐!”正欲扑过去,左右双臂一紧,两鹤奴已将潇潇制住,潇潇泪流满面,大声道“玉姐姐……”
玉武回过头来,凄然一笑,道:“不要哭,我,我不能将你带出,只盼易少侠早来,坚强些。”说罢,对蓝冰道:“你原来因此而杀我,你居然偷练林萧……”话音未落,蓝冰手中长剑已插入玉武胸膛,玉武登时气绝。
蓝冰见自己恨了一世的“姐姐”终于命丧自己之手,死于林萧剑法之下,禁不住想狂笑一番。此时潇潇的哭叫与众鹤奴黯然之情已全不在意,蓝冰心中所想的是我终于杀了她,再也无人妨碍于我,我便是火云庄的真正的庄主。火鹤,哼!她算什么,我,我练成了林萧剑,哈哈我练成了林萧剑!
众鹤奴见蓝冰定定握住剑柄不动,脸上皮笑肉不笑之状,都不敢上前。几个与玉武平时交情甚好的鹤奴强自忍住泪水,心中恨透了蓝冰,但也无法可想,只得暗自愤恨。众鹤奴心中都暗暗叫苦:以后蓝冰作威作福,再无人替我们出气了。
“庄主到。”
场内众鹤奴闻声都跪倒在地,屏气低头。潇潇也被强德在地,头兀自抬着,只见两名鹤奴手持灯笼,分列两旁,火鹤走出,仿佛煞神一般,夜间更显得恐怖。“冰儿,这怎么回事?’’火鹤道:“启禀庄主,玉武这贱人背叛帮主,带小贱人潜逃出庄,被冰儿发现。冰儿好言劝玉儿姐,极盼她回心转意,但她就是不听,无奈之下冰儿与她动手,失手,失手杀了她。”蓝冰说到此,掩面而泣。
“简直一派胡言。”潇潇叫道。“玉武是因察觉蓝冰偷练《林萧剑谱》才被蓝冰所杀。”蓝冰闻得此言“霍”地站起,回身紧走两步“啪”地扇了潇潇一个耳光,怒道:“贱人,你多什么嘴。”扇完觉得手掌油腻,心道:不好,难道这贱人故意引我打她,好用毒害我,替玉儿报仇?抬掌细看,一缕凉气扑鼻而来,蓝冰登时放心,又对火鹤道:“庄主,若你不信方才奴婢所言,以此‘玉软薄荷膏’为证。”说罢,走到火鹤面前抬手。火鹤闻之点头,命令左右:“将那尸体拖到野地喂狼。我最恨背叛我的人,不管她是对是错。任何人不能背叛我!绝不能。另外,将那守监之人杀了,守庄之人也杀了,这就是你们渎职的下场!蓝冰,自此开始为副庄主。”蓝冰心中窃喜,脸上却丝毫不显,盈盈跪倒,道:“庄主大恩,蓝冰当尽力效忠,万死不辞。”
火鹤点头微笑,道:“好了,好了,都回去歇着吧!”说罢,欲退回。潇潇道:“火鹤!你站住,我方才的话你听见了吗?”“你,你胆敢如此与庄主说话,你简直不要命了!”潇潇左侧鹤奴骂道。“好,好,好,这等口吻与我当年甚是相像,我喜欢。我方才听到了,你又如何?”火鹤不怒反笑道。
潇潇现身处险境,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心道:或许寒还未到我已被那恶婆娘折磨死了,反正是死,蓝冰绝不能放过,玉儿姐姐的仇我先报了。想罢,朗声道:“玉武是身中我毒才被我威逼带出逃的,玉武与蓝冰交战之前,玉武极有胜算,可见玉武的武功在蓝冰之上,这一点,你们火云庄之人不会不承认吧?’’鹤奴闻之面面相觑,有人隐隐点头。“那好,她二人交手,玉武占先缴了蓝冰的鞭,顺势一脚击中其胸,蓝冰吐血……”“你胡说,我几时吐血?你们看见了吗?”蓝冰反驳。众鹤奴闻听无语,她们均是玉武倒地才赶来,并未曾看见她二人动武。“我并没胡说。蓝冰你嘴角的血可应擦了。”潇潇道。蓝冰惶恐,伸手拭嘴角,道:“吐口血算什么,比武怎可不见血?”“好,我爹乃是武林中高手,平时也与爹论过武功,凡吐血之人必元气大伤,倘蓝冰不会林萧剑,在内力不如玉武的情形下,如何赢得了?何况她们又师出同门,火鹤,你若还算个庄主的话,应立即杀了蓝冰!”
“哈哈哈……”火鹤大笑,声音沙哑似无数夜鸮齐鸣。笑罢多时,火鹤道:“你与林子风那老家伙一般,都是自作聪明之辈,你想逼我杀冰儿,我怎能不知?其一,玉武伤处血色正常,服了什么毒?玉武若对我忠心不二,怎可受你的威胁?其二,这《林萧剑谱》我都未学会,那蓝冰如何能会?你休得再离间我与冰儿的感情,你自己明天能否开口说话都不一定呢,省省吧!”
蓝冰恢复常态,心兀自跳个不停,呼吸数次道:“来人,把那小贱人押下去!”
潇潇正心中叫苦,心道:玉姐姐,那火鹤如此狡猾,我暂时无法替你报仇,待到寒来,定夺《林萧剑谱》,杀火鹤。为你,为爹娘报仇。潇潇被鹤奴押走,玉武也被抬将出去。蓝冰站在那片刺目的鲜血旁,嘴边现出一丝阴暗之笑。
潇潇定定坐在烂草之上,回想方才之事,便哭了,泪水淋湿了胸前好一片衣襟,直至哭得心都疼了才昏昏睡去。
“喂,不好了,不好了,那人攻入庄中了,一定要守好她!”
一鹤奴匆匆来,掷下这话又匆匆去,衣襟随风,面上表情十分严峻。守卫的鹤奴闻听立即拔剑抽刀,严阵以待。此声也将潇潇喊醒,潇潇心道:那人?那人莫非是易大哥?想到此,蓦地站起,奔向门,从小窗中见众鹤奴紧张之色,料想一定是易水寒无误。心中激动得紧,眼中却落下泪来,侧耳细听,叮当兵器碰撞之声便响起。
来人确是易水寒。且说易水寒闯过四关后又来到第五关前,门上书着“灭风”两字,易水寒暗笑:那火鹤定是恨极了林子风,又“朱林”又“灭风”的,真不知二人究竟有什么仇,唉!不过就算二人仇深似海,为何波及潇潇?让她来承担,太也不公!可怜潇潇一个弱女子,要为报仇奔走。遂平定心神,全神于此关,运气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