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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出道综艺下

嘉宾评委的创意,是整档综艺一大亮点,辛晴对该环节寄予厚望,早就卯足了劲儿,也下足了功夫,誓要做出新意和看点来。彩排第二天,公司例会刚结束,她就在会议室门口堵住了齐霁和安琪。

“孩子们的事忙完了,接下来就该轮到咱们自己了!”辛晴开门见山,“我不管你们两个今天有多忙,都必须抽出时间来我办公室一趟,咱们开个专题会,单说嘉宾评委的事。说吧,你们什么时候方便?”

安琪抬起手腕看表:“现在是十一点,到中午十二点之前,我都有空。”

辛晴又看齐霁。

齐霁站在安琪旁边,笑意清浅:“我都可以,全力配合两位女士的时间。”

“好,那我们现在直接去我办公室。”工作中的辛晴绝对是一个标准的女强人,精明、干练、雷厉风行,完全难以想像,她在追小鲜肉的时侯也会变花痴。

她一把挽住安琪,转身就朝自己办公室走,一边还不忘吩咐助理:“乐乐,去把唐诗和方圆都找来,把小刘也找来。”

邹乐乐答应了,赶紧去找人。

唐诗作为安琪的助理,名字听着很温婉,真人却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性格风风火火的,和安琪有得一拼,做起事来也是一样的高效,故此深得安琪倚重。

方圆则是齐霁的助理,和他的boss一样,也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见人未语先笑,走到哪里都有朋友。

辛晴经常笑他们两个部门个性鲜明,风格迥异,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与会人员很快到齐,辛晴指指坐在邹乐乐旁边的一个大男孩:“这是我们的文案小刘,负责撰写你们两个的脚本。他写,你们说,他当编剧,你们当演员。今天你们先认识一下,以后及时沟通,紧密配合。”

辛晴顿了顿,接着说:“齐霁、安琪,今天开这个会的目的,主要是落实我们作为嘉宾评委的工作。我们做经纪、做公关、做策划,都是行家里手,但是做嘉宾、做评委,人人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我心里没有底,就怕大家临场失误,亮点变槽点,所以我有一个想法,希望你们支持。”

“辛姐,我理解你的担心。”齐霁说,“你也不必客气,有话直说就是,你想我们怎么做?”

“我知道你们都是大忙人。”辛晴挤出一个笑脸,“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一点儿时间,为这项工作做准备。也不要多,从今天起,到综艺开播大约还有一个月,你们每周给我两个晚上,每次两三个小时,咱们一起进行模拟训练。”

“模拟训练?”安琪皱起眉头。

“每周就两次而已。”辛晴掰起手指给她算账,“一个月四周,每周六个小时,6×4=24,满打满算,我也就占用你一天的时间而已。”

“行吧。”安琪想了想,答应了,“反正这段时间唐多他们也要在公司训练,我也得盯着。”

“那就这么说定了。”辛晴很高兴,“唐诗、方圆,你们可都听见了,赶快给我记下来,你们boss的行程我已经定了。就从本周开始吧,具体时间可以协调,但是谁都不得偷工减料。”

辛晴一副急于敲砖钉脚的样子,把唐诗和方圆都逗得笑起来。两人答应了,还特意当着她的面把行程记到了本子上,以示绝对不会忘记。

大事敲定,辛晴心满意足,又对齐霁和安琪说:“你们两个的发言内容,主要是关于练习生们在公司的日常表现。安琪侧重于他们的训练表现,齐霁侧重于他们的宣传表现。这些内容不能无中生有,小刘需要到他们中间去采访取材,还需要和你们沟通,了解你们内心真实的想法,然后才好做提炼。待会儿你们回去的时候,顺便就带小刘到自己部门去介绍一下,帮他认认人,方便接下来开展工作……”

辛晴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突然有人敲门。邹乐乐过去打开门一看,又是唐多、唐令和安逸。三个大高个儿堵在门口,看上去黑压压的一片,硬是营造出了一大堆人的错觉。

“少爷们有何指教?”邹乐乐挡在门口。

“你们在开会呢?我们找姐姐,能进来吗?”安逸嘴里问着“能进来吗”,身子已经一侧一钻,从邹乐乐身边挤进了屋里。

“哟,是三位少爷。”辛晴一看到三兄弟,“姐姐粉”的面孔就又露出来了,眉开眼笑地问,“来找安琪啊?”

“是啊。”安逸笑嘻嘻地走过去,隔着桌子给了辛晴一个拥抱,“听说姐姐刚开完会就被辛姐拉过来了,担心她太辛苦啊。”

“哎哟哟,瞧这嘴甜得。”辛晴乐得合不拢嘴,“怪不得安琪拿你们当宝贝呢。刚才我一说让她晚上来训练,她就答应了,说正好陪你们。”

“晚上训练?训练什么?”唐令诧异,“难道姐姐也要出道?”

“哈哈哈哈,是啊,你姐姐要是肯出道,我包她大红大紫。”辛晴大笑出声。

“出什么道?净会胡扯。”安琪嗔怪地看了唐令一眼,“是给追光少年的出道综艺做嘉宾评委。辛姐担心我们临场发挥不好,让我们每周抽两个晚上来训练。”

“你们?你们是谁?”唐多问。

“你看坐在这里的有谁。”安琪没有正面回答。

“你和齐总?”唐令眼光一瞟,顿时叫起来。

安逸站在他旁边,也是一脸惊吓加反对的表情。

“还有辛姐,一共是三个嘉宾评委。”安琪不动声色,“别一惊一乍的,反正我也要盯着你们的新节目,不耽误。”

“可是……”

唐令刚想要说什么,就被唐多截断了:“这是工作安排,你咋呼什么?姐姐说怎样就是怎样。再说了,不是还有辛姐在吗?又哪里轮得到你操心?”

辛晴正被唐令和安逸激烈的反应搞得莫名其妙,一时间有点尴尬,以为自己这个安排有什么问题,但是又摸不着头脑,幸好唐多及时站出来打了圆场。

唐令和安逸接收到唐多的眼色,也明白自己冒失了,赶紧改口说:“哪里是操心,是有点担心才对,既怕姐姐太辛苦,又怕她不能胜任,辜负了辛姐的期望。”

安逸还故意朝着辛晴挤眉弄眼:“辛姐,你别是忘了我们上次提醒你的话吧?姐姐她真的不会演戏啊。我看你的创意要悬了。”

辛晴明白三兄弟的用意,也装作信以为真地说:“那不能够。安琪是什么人?咱们星海娱乐的第一女强人!就凭她那份儿聪明伶俐,还会被这点儿小事给难住?我知道你们心痛姐姐,我不会让她太辛苦的。”

“辛姐,连你也来笑我。”安琪不满地说,“有你在,我哪里敢称第一?你才是公司的第一女强人呢。”

邹乐乐说:“大家别光顾着玩笑啊,趁着人齐,把第一次训练的时间给定了吧?”

“那就周二吧?怎么样?”辛晴说,“第二次可以暂定在周四,万一大家临时有事,还有调整的余地。”

“我可以。”

“我没问题。”

齐霁和安琪异口同声。

“很好,那就没事了,大家回去吧,明晚七点,咱们还在这里见。”辛晴说,“对了,你们把小刘也带走吧。如果有其他事情,我再让乐乐跟你们联系。”

出人意料的是,周二晚上第一次模拟训练,安琪就实力印证了唐令和安逸关于她“不会演戏”的说法。

那天下午三点刚过,小刘就早早地把脚本送了过来,让安琪先熟悉熟悉。

安琪从唐诗手里接过稿子,一边翻看,一边自言自语地盘算:“十二期节目,九场周末考核,三场月末舞台秀。每场考核五轮对抗赛,两组就是十个节目。 10×9=90,就算只有1/3需要我发言,我也要说30次话。天哪,感觉我这一年的话都要说完了。”

唐诗抿着嘴笑:“谁能想到我们无所不能的安总,还会害怕上台讲话?”

“岂止是讲话,我简直讨厌上台做任何事。”安琪在唐诗面前毫无领导包袱,“那种被所有人盯着,一举一动都无所遁形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唐诗颇有同感,“不过做娱乐圈这行,随时随地都可能暴露在聚光灯下,会演戏是基本素质,台前幕后都一样。你这种发言还算好的,每次也就几个镜头而已。为了生活,我劝你还是勇敢地上吧!”

安琪叹一口气,把唐诗请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面熟悉脚本。

下午五点半,唐多三人跑来找她吃饭,看到她一脸烦躁的样子,都不厚道地笑了。

安琪把脚本朝桌子上一拍:“笑什么笑?”

三人相互做个鬼脸,埋头不吭声。安琪也没指望他们回答,拿起手机,冷着脸走出门去,三人急忙跟上。

四人去了公司旁边的一家私房菜馆。刚坐下,安逸就着急忙慌地说:“姐,你今晚就要去和齐霁训练?”

“对啊,怎么啦?”安琪低头点菜,随口答应。

“怎么啦?你要小心啊!记住不要和他单独相处,说话也只能说工作,其他话题一概不接,千万不能有过多接触。”唐令接口,“那家伙是个笑面虎,心眼儿比蜂窝煤还多,我们怕你吃亏。”

安琪抬起头来,三个弟弟都盯着她。

“我说你们今天是怎么了?我和他都共事一年了,该有的接触早就有了,不该有的接触则从来没有。你们突然这么紧张干什么?”安琪很无语。

“那不一样。”安逸说,“以前你们碰面,都是开大会,下面的具体工作有唐诗姐和方圆接洽,你们两个很少近距离接触。可是这次训练只有你们几个人在场,每周还要碰面两次,这频率,这环境,不得不防啊。”

安琪笑了:“我是玻璃人吗?是要去老虎嘴里面拔牙吗?用得着你们这么担心。你们都说了,有几个人在场,他能做什么?每周碰面又怎么了?一年都没做的事,难道因为每周碰面就会做了?你们到底是太看不起姐姐,还是太看得起姐姐?”

“哎呀,我们说不过你,反正我们从来都说不过你。”唐令赌气道,“总之你领会精神,提高警惕,别让那小子有机可趁,行不行?”

“对。”安逸帮腔,“你不保证,我们训练也不安心。干脆我们不训练了,都去陪着你。”

“我谢谢你们了。”安琪赶紧摆手,“可别让人看笑话了,我保证就是。”

等吃完饭,回到公司,唐多三人去练习室,安琪也直奔辛晴的办公室。其余人都已经在那里了,只等安琪一到,就开始训练。

为了帮助大家入戏,辛晴还模仿舞台设计了训练场景,她、齐霁和安琪坐成一排,邹乐乐在他们对面,客串主持人。

大家照着脚本演练,每逢一轮表演完毕,邹乐乐就会挑一个嘉宾主持进行采访,问一些诸如“您刚才投了谁的票?”、“为什么要这样选择?”、“我看您刚才好像很犹豫,是在考虑什么呢?”之类的问题。

问题都是套路,答案才是亮点所在。小刘早就收集了一大堆和练习生有关的幕后趣事,巧妙地写进答案里。嘉宾评委要做的,就是“不经意地想起”这些趣事,然后“顺口”讲出来。

唐令和安逸没有胡说,安琪在演戏方面的确没有天赋,尤其是和表现绝佳的齐霁一比,就更加拿不出手。

齐霁每次被邹乐乐提问,都能回答得轻松自然,一个接一个的预定答案从他嘴里如流水般涌出,丝毫不显编排痕迹,好像他自己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再反观安琪,表现得就太生硬了,说话虽然足够流畅,显然也是背过脚本的,但败也败在这个“背”字上面,嘴里滔滔不绝,脸上表情全无,说的和做的完全脱节,效果简直惨不忍睹。

几轮问答下来,大家都直摇头,安琪自己也很无奈。

齐霁想了想,说:“要不这样,请乐乐和小刘辛苦一下,筛选一些和脚本匹配的视频给安总看。比如答案里面说孟嘉训练很认真,就给她看孟嘉刻苦训练的视频。安总这个人心口如一,不善作假,我们就尽量帮她制造场景,让她有真情实感。其实脚本里面写的本来也都是事实,只是安总没见过罢了,而且弄成脚本的形式给她看,她从心理上来说就觉得有假,自己难以说服自己。如果让安总看到真实的情景,真正认可这些说辞,我相信她就能够自然地表达出来了。”

“这个办法可行。”辛晴说,“今天就到这儿吧,我看再继续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了。下来以后,乐乐和小刘就按齐总说的办,尽快给安总找素材。安琪也再辛苦一下,多看资料,多做心理建设。演戏嘛,自己都不信,怎么能让别人信?”

安琪点点头。大家收拾好东西,就各自散了。

邹乐乐和小刘的办公室就在辛晴旁边,齐霁和安琪则要隔得远一些,所以走着走着,走廊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齐霁突然轻轻地说了一句:“安琪,如果你看了视频以后还是不行,我可以抽时间帮你练练。”

安琪目不斜视地走自己的路:“谢谢,不用了。”

“不要拿工作赌气。”齐霁说,“安琪,我了解你,对你来说,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是我可以帮你,因为我熟悉你的思维模式,知道你的结症在哪儿。”

“你千万不要自以为很了解我。”安琪突然停住脚步,转头看着齐霁,“就像我曾经以为自己很了解你一样,那都是错觉。我们展现给对方的,只是自己希望展现出来的那一面,而真实的自己,连自己都未必了解。”

“安琪,我在跟你说工作,不是跟你说人性。”齐霁苦笑,“你说的没有错,但演戏是技术层面的事,还深入不到那个份儿上。”

“既然无法深入,不如两不相干?”安琪看着齐霁的眼睛,意有所指地说,“齐霁,谢谢你的好意,但齐霁并不了解安琪,也帮不了她任何事,他们就只是普通同事而已,连朋友都算不上,也不必有工作之外的任何接触。这一点,我希望你可以牢牢记住。”

说完这句话,安琪的办公室也到了,她立刻毫不迟疑地停步转身,推门走了进去,只留下齐霁一个人站在走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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