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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天晚上,陈琳从天桥桥上摆摊回来,突然觉得浑身乏力,呼吸困难,她想着可能自己是太累了,洗完澡快点休息就没事了。

她拿着睡衣进入卫生间洗澡,呼吸很短促,她努力的呼吸着,脑海里突然想起了许多人在浴室洗澡离奇死亡的故事,在家的时候经常听到说谁家孩子在洗澡的时候死掉了。加上现在这样随时可能呼吸停止的状态,陈琳努力试图调整自己的呼吸,但情况越来越糟糕。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下一个死在浴室的可怜人,她决定简单用清水冲洗,没有摸沐浴露,一会便草草结束了。

洗完澡出来,陈琳立马将双脚擦干回到床上关灯休息。静静躺在床上的她还是很难受,怎么都呼吸不上了。她拼命的急促呼吸着,她清楚意识到自己很可能会在下一秒出现呼吸骤停的可怕情形。

呼吸骤停是什么意思,陈琳越想越害怕,但她还是希望自己能自我调节身体,熬过去就好了。又熬过了一段时间,陈琳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身体也越来越难受,她十分害怕就这样停止了呼吸。

如果就这样停止了呼吸,爸妈会多难过,房东也会抱怨自己成为尸体影响到她的房子吧。如果就这样死了,雨霏的钱怎么办,必须先把钱换上。如果就这样死了,在抬出尸体那一刻一定会有很多人围观吧,他们会怎样评论我短暂的一生呢。一直恪守本分低调的她绝对不能允许自己如此高调的离开。陈琳在心底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求救,不可以就这样死掉。

她用不太听从使唤的双手缓缓移动身子掏出放在一旁的手机,拨打了120求救。她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准确地址而是让他们在地铁口的位置等她。

她不能在自己家里接受他们的抢救,这会是多大的新闻,一定会让附近的人另眼相看。她只想做一个低调的人,不想以这么轰动的方式引发别人的关注。但她也没有把握能坐出租车自己到达医院,所以她最后选择了这个保险的措施。

她缓缓起身给自己换好衣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一点点挪动着小步伐出了门。夜已深,整栋楼都很安静,电梯里也没有遇到其他人。到了楼下,附近还有几家小店铺开着门,但十分冷清,路上也只是偶尔经过一两个行人,路上的车辆也很少,总之,很幸运没有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陈琳一个人在指定的地点蜷缩着,风很大,她穿着一件很宽松的外套将自己严实地团住,蹲在一处角落里努力进行着短促的呼吸。

救护车来了,几个穿着白色衣服的救护人员下了车。

“怎么没有看到人呢,是不是没有下来?”一个人先出了声。

“打个电话确定一下吧。”

没等他们拨通电话,陈琳蹲在前方几米远的角落用微弱的声音说,“这,我在这。”

“你没事吧。”几个救护人员立马跑到陈琳身边问。

陈琳看到他们已经注意到了自己,放心的睡了。

等醒来时,她已经躺在刺眼的手术室里。她并没有力气睁开双眼而是从细缝里看到了几个白色的身影,还有人在她身旁拿着镊子。他们在说话,但陈琳听得不清晰,只觉得声音很远,人也很远,陈琳拼命抬起一只手想要捉住那个带着刺眼光芒的人,她拼命的抬起手。虽然手很不听使唤,但最后她还是抓到了,嘴角微微抽动,传出和呼吸一样微弱的声音,“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能死。”这像一场梦,全部的画面都暗了。

“你醒了。”一个护士站在病床一侧看着睁眼醒来的陈琳说。

“这是?”陈琳像做了一场梦,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这是医院。”

“哦,对哦。”陈琳终于想起了自己去了医院,她微微挪动身子想坐起来,却发现胸口很痛,撕裂般疼痛。“我这是?”陈琳盯着自己胸口上的纱布。

“做了手术,现在没事了,你先躺好,我去帮你叫医生。”

女护士帮陈琳重新躺好后后就出去了。

“你醒了,来,我看一下伤口恢复情况。”一个年轻的男医生走了进来,瞧了一眼陈琳的脸色后说。

看一下?陈琳迟疑了一会儿,伤口在胸口位置,一个男医生。

“不要,我没事了。”陈琳拒绝。

只见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没关系的,你的手术也是罗医生做的,昨晚你还拼命的抓着罗医生的手呢。”护士小姐在一旁笑。

“小琪,你一会记得帮这位小姐换药。”男医生吩咐完就离开了。

“陈小姐,我现在先帮你换药。”护士小姐端着一堆药品放在病床前的桌子上。

“对了,护士小姐,我的手机呢。”

“在柜子里,好像没有电了,所以还未联系您的家人。”

“不用联系了,他们都不在这边。”陈琳解释。

换完药后,陈琳睡了一觉,醒了时天色已经黑了。陈琳伸出一只手想去拿一下放在柜子里的手机,但因为伤口很疼她无法起身,够不到抽屉。

“你要帮忙吗?”罗医生从门口经过,走进了问陈琳。

“能帮我拿一下里边的手机吗?”陈琳将目光投向柜子里的抽屉。

“给你。”他从抽屉里取出手机交给陈琳。

“谢谢。”陈琳接过手机,“没电了。有充电器吗,能帮我冲一下电吗?”陈琳弄着手机,对站在一旁的医生说。

“我先带把手机带走,一会再还你。”他拿了手机便离开了。

到了晚上,陈琳望着窗外的夜空开始思考着住院费的问题,该怎么解决呢,这笔钱要怎么付。

“你在看什么?”罗医生走进病房。

“没有。”陈琳转脸看着他,踌躇了一会接着说,“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呢?”

“这需要看你恢复的情况。”

“我已经好了。”陈琳坐起来,由于幅度有点大,伤口又开始疼,她微微捂着自己的胸口,动作立刻变得缓慢,小心翼翼。

“先留院观察几天吧。”罗医生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陈琳。

过了两天,陈琳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已经可以随便走动了。

“喂,小露,最近在干嘛?”陈琳站在阳台外边给朋友打电话。

“在上课,你呢。”

“我也没啥特别的事,也挺好的吧。对了,我想问你借点钱,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钱呀,我最近和男朋友一起买了车,可能借不了太多给你。”

“哦,你刚买车呀,那就不用了,我也不是特别着急。”

陈琳简单了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她想到了雨霏,可是自己上次借的钱还没还,这次也不好意思再向她借钱。

“喂,姐,在上班吗?”

“对呀,怎么了,有事吗?”

“姐有钱吗,能借我一点吗?”

“你要钱干嘛,你该去找一份正经的工作了,好好学学你同龄的人,大家都在上班,你这样怎么生活·······”手机里姐姐再次试图想说服自己不争气的妹妹。

“哦,姐先这样吧,我还有点事,我们晚一点再聊吧。”

陈琳又把电话挂断了。怎么办呢,现在没钱交住院费,信用卡的额度也不够了,该找谁借钱呢,陈琳绞尽脑汁把可以问的人都想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你在做什么?”罗医生站在陈琳身后,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那的,似乎很早就出现了。

“没事,在阳台晒晒太阳,补补钙。”陈琳转过脸看着他,装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医生,你不忙吗?”

“还好。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

“没事。对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你很着急出院吗?”

“是有一点。”陈琳心里盘算着少住一天少一份钱,但出院又拿不出钱。

“明天把手续办了就可以出院了,不过回家后要记得先好好养一段时间。”

“哦,明天呀。”陈琳拉长着声调。

“怎么,你不是很想出院吗?”罗医生问。

陈琳只是礼貌的笑着并没有回应。

“如果你遇到什么事,我可以帮忙的尽管开口。”罗医生像是知道了什么,或许刚才的话他都听到了。

陈琳低头没有说话。

傍晚,陈琳在阳台上静静的站着,看见罗医生刚好经过楼下,好像下班了,他穿是不再是白大褂,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叫住了他。

“罗医生,罗医生。”陈琳轻松朝楼下的罗医生喊。

罗医生微笑着朝陈琳挥手,“有事吗?”

“你站在那里等我一下。”陈琳说完就下楼了。

“罗医生,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不知道可不可以。”陈琳并不敢看着罗医生,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这个请求有些不合理。

“什么事。”

“我想,我想问一下,你可不可以,”陈琳说到一半,还是决定抬头看他的反应,她鼓起勇气把后边的最关键的话一口气吐完了,“你可不可以借我点钱。”

“可以。”他回答得很干脆,一点也不意外,脸上还浮现一丝微笑。

“你确定?你连我名字叫什么都不清楚吧,你确定借我钱?”陈琳再次反问。

“陈琳,你真一点也不记得我了。”罗医生看着她问。

“我们有见过吗?”

“对呀,在医院外见过。”

陈琳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如果真见过,以罗医生这的出众的样貌,陈琳是不可能忘记的。她尴尬一笑,“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在书店,你把我的书撞倒了。”罗医生提示。

“哦,想起来了,是你呀,当时你走得太快,我都没来得及看清你的脸。”陈琳终于想起了之前在书店不小心撞到的男子,原来就是罗医生。

“我明天休息,正好有空,明天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不用,你愿意借钱给我已经太感谢了,就不麻烦你了。”陈琳不好意思的拒绝了。

“是的,因为借钱给你,所以我需要知道你住哪里,方便讨债呀。”他笑着说道。

“也是,也是,那好吧,明天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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