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
小白狼愣了愣,随后万分鄙夷的白了她一眼。“你是白痴吗?屋外全是守卫,这个王府又满布那个讨厌男人设下的各种暗桩,你还没走十步就被抓住了,怎么逃?”
“是啊,这可是大难题呢。”雪狼耸耸肩,嘴上说着难题,可是那一脸的笑容怎么看都不像是很担忧的样子。
她将衣服往床上一扔,走到桌子边伸手将小白狼捞起来,凑到它毛茸茸的耳边轻声细语的道:“所以,我们要这样……这样……再这样……”
小白狼不自然的甩了甩尾巴,似乎不太习惯这样和雪狼接近,叽叽咕咕了一会,雪狼抬起脑袋,捏着它的小耳朵笑眯眯的道:“听懂了吗?”
小白狼点点头,又好奇又不解的道:“这样就能逃走吗?”
“我怎么知道?”雪狼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小白狼咬牙气结,“那你指挥我干嘛?”
“不做就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嘛,这世上可没有万全之策,我又怎么能保证秦烨一定上当?”
雪狼说这话的表情轻松的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怂恿的对小白狼道:“你可别忘了,我们两人身上的伤还是拜秦烨所赐,就算逃不走,也不能让他这么得意吧?”
这句话说的倒是事实。
小白狼很赞同的点点脑袋,那个该死的臭男人居然敢掐它英明神武、风流倜傥、英姿勃发的狼王的亲弟弟!
还把它这个狼王的弟弟关在兽笼子里七八天,实在太不可原谅!
就算逃不走,也要给他点颜色瞧瞧,叫他知道人和妖的区别所在!
雪狼光看它表情的变化就猜到它是认同了,一脸笑容的把小白狼抱到窗台上,指着远方的模样好像在说,去吧,奔向你光明的未来吧!
“所以,你要加油咯!”
雪狼摆摆手,笑眯眯的说:“我很看好你!”
小白狼正准备往下跳,忽而又回过头,盯着雪狼一脸笑容,犹豫了一会,慢吞吞的道:“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又被你忽悠了?”
“怎么会?”雪狼夸张的露出一个表情。“要你做这些,不也是为了我们能早点逃出去,早日找到灵珠让你回妖界吗?”
小白狼虽然已经活了一百七十岁,但是耍起心眼的本事还是没法和雪狼比较,所以它压根就没发现雪狼精光闪闪的眼睛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记住,天黑之后才可以开始,别弄错了。”雪狼再次叮嘱道。
“知道了,你怎么那么啰嗦!”
小白狼不耐烦的摆摆尾巴,身形化作一道银色的光芒,利用自己妖类天生的灵敏矫健,闪电一般冲入了草丛,眨眼就不见了。
“啊……有个免费劳力的感觉真不错。”
雪狼很不厚道的轻声感叹道,转身走向屋内的床铺,一边活动手脚一边笑眯眯的道:“那么,我也该来做准备了,可不能让小白看扁了我。”
秦烨一路疾走,逃跑似的从饮绿轩一路冲到了王府花园,那满身的煞气直把周围的空气扭曲成了高温时的模样,一路冲过来,沿路的婢女小厮无不吓的面无人色,慌乱跪地不敢抬头。
翼王爷的暴躁脾气是整个帝都都闻名的,而最直接的受害人就是翼王府里面的丫鬟下人,平日里还好,但是翼王一发脾气,哪怕不是生他们的气,对于这些卑微到尘土里的人来说,都是一场难耐的煎熬。
但是,谁也不敢抱怨一句,哪怕是在心底。
秦烨一路冲到花池旁的合欢树下,突然硬生生的刹住脚步,吓的花园里正在侍弄花草的花匠和婢女手忙脚乱,扑通扑通的人群跪了一地。
秦烨却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目光阴冷的游离了半晌,突然定在身边的合欢树下。
此时已经天色昏暗,夕阳颜色寡淡的没有了夏日的火辣,合欢昼开夜合,花期多在六至七月,现在已经九月了,花朵落了大半,仅剩的一些扇子样的花也已经渐渐合拢,在夕阳中微微摇晃着,再过不久便要合起来、像一个安眠的精灵。
合欢合欢、听闻,这是可以祝愿男女同心、夫妻和美的花。
秦烨依稀记得,曾经府中有个姬妾为他采了整棵树的合欢,想要借助这种玫红色花朵的旖愿,多得一些他的宠爱。
当然,对于曾经的秦烨来说,这不过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妇人心性,就连当初那个姬妾的容貌和名字,他都早已经忘的干干净净的,只是依稀记得有这么个人而已。
而现在,看着树上稀稀疏疏的花朵,秦烨突然想起了雪狼。
那个女人,大概永远不会为了他摘下满树的合欢吧。
可若是为了容成钰,她会吗?
秦烨冷冷的勾起唇角,嘲讽性的一笑。
自然是会的,为了容成钰,她都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潜伏在他身边,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这样的想法更加让秦烨焦躁异常,掩映在绿色枝叶中的红花也变得刺眼起来,那一朵朵扇子模样的花,简直就像一个个在嘲笑他的笑脸!
“来人!给本王砍了这合欢树,从此王府花园里,不许再种合欢!”
阴鸷的抛出这样一句命令,秦烨在众多奴才婢女惊惧的眼神下拂袖而去,长身玉立的冰蓝色身影,在夕阳下犹如一柄蓄势待发的利剑,让人胆颤的剑气。
东方芙蓉……东方芙蓉!
你哪里是什么雪狼,你分明就是东方家族的三小姐东方芙蓉!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骗本王!
姑且容你自欺欺人吧,可若让本王发现你再为容成钰做任何事……
本王……一定会杀了你!
初秋的夜来的迟迟缓缓。
天色一点点的从剔透的纯蓝变成深蓝,再从深蓝变成宝蓝,最后从宝蓝变成墨蓝,一直到亥时一刻才归为一片黑暗,然天空上依然镶嵌着钻石般璀璨的星辰,密密麻麻的扑散错落,瑰丽至极。
秦烨坐在书房里,桌面上摆满了纸墨书笔,明灯点在他的两侧,将周围一圈照的明亮。
他手中也握了一本书,两只眼睛却是无神的,根本没有注意书上的文字,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突然,他用力把书摔在书桌上,猛然站起身来,脸上露出鲜明的烦躁,在原地来回渡了好几步,突然用力一扫,将书桌上的所有东西统统扫了下去。
砚台纸镇砸落至地,漆黑的墨把凌乱的书籍染的一塌糊涂,秦烨双手撑在书桌上,脸色躁红的喘着粗气。
“哟哟哟王爷,您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