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处南部诺马市的人们在感叹天气日渐爽朗,气温也越来越宜人的时候,北部地区却已经接连两个月都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干旱。大多数人还在新闻里看到干旱地区的蓄水池变得滴水不剩,整个城镇村庄几乎没有人烟,数万的民众南迁,涌入了南方繁华的城市群去。
靠北的大城市由于短时间吸纳不了如此多的外来民众,进而引发了一系列的社会问题。短短几周内,城镇的暴力案件就上升了30%,而且北方民众还在持续南下。
但这都不是最棘手的事件,媒体和网络近来关注的焦点是政府救灾款的弊案。在媒体推波助澜下,这几天就有上万民众在诺马市举着“政府无能”、“官员腐败”、“总统下台”的大标语游行,形势一度演变为市民与防暴警察的肢体冲突。
一向平静的总统府也出现了忙乱的景象,凯勒总统的班底整日游走在各个部门,几乎把能平息事态的举措都用了一遍,只不过局面并未得到根本好转。
凯勒头上也愁云密布,他将一大本文书丢到了地上,“你们印了整整五百多页的字,却没有实质的内容告诉我到底这么一大笔救灾款去了哪里,你们这些精英都无法对我解释,那要我如何对外面那些愤怒的群众解释?”
面对总统的愠怒,这些平时自信满满地智囊站成一排,露出不安和焦虑,“总统先生,我们已经用尽各种关系和手段去调查这件事了,可那笔钱的走向还是很蹊跷……”
“好了好了,你们继续调查,进度随时更新。”实在不想和他们废话,凯勒摆摆手打发掉预料中的搪塞。
凯瑟琳一直站在办公室一隅,待办公室内只剩下她和总统,才开口道,“先生,先休息吧,已经凌晨三点了。”
“现在还不能休息啊,我还要看警局送来的伤亡报告。”他想了想,补充道,“打电话给民事局局长让他来汇报。”
“是。”凯瑟琳立即去办了。
等办公室剩总统一人时,他打开专线电话,“……是你吗,事情查的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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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国外带着一队旅游夏令营少年来到诺马市观光,吉娜很快就见到了新闻传说中的场景——
好几百人围在诺马市地标中心花园附近,更多的车辆和行人堵在了街道上,因为示威者依然静坐在一些交通要道上。
“哇!真的在抗议呀!”外国来观光的年轻游客们毕竟没见过这阵势,兴奋得纷纷举起相机,对着示威人群和防暴警察拍照留念。
看到全副武装举着盾牌冲向人群的警察,吉娜急忙把这些旅游团的孩子带走,“上车啦,有什么好看的,不要命了?”等把这群小屁孩塞进小巴车,她才放下心。
当车子缓缓开出那片酝酿灾祸的市中心,吉娜就打定主意,对司机道,“在前面的路口放我下来,今天是没办法在市里走动了,让负责郊区景点的同事代我的班。”
听说她要换班,车里的小鬼们纷纷用外国语抗议。吉娜一拳砸在车板上,震住了小孩儿们的声音,“统统听话去郊外烧烤野炊!”
处理完工作上的交接,她立即下了车,往刚才闹集会的市中心走去。远远的,防暴警察与示威群众开始发生了肢体接触,她听到有现场记者在拿着话筒报道:“……长期积累的对政府施政的不满,通过这次救灾款弊案爆发……”
“今天抗议者再次走上街头,表达自己对国家领导人的愤怒……”
吉娜撞开一个挡道的摄影机,想尽量往里瞧瞧。
“下台!下台!”
防暴警察组成围墙阻拦着步步紧逼的人群,但还是有许多人推搡着挤开了人墙,向国会大厦冲去。
场面更混乱了。
饶是见多识广的吉娜也不禁倒吸一口气,“还是在石块和催泪瓦斯开战前闪人吧。”
费力钻出混乱人群不远处,她撞到一个提着公事包的男人。
“嗨,早上好,女士。”那人一见到是位漂亮女孩就露出殷切笑容,“可以打扰你几分钟吗?”
吉娜以为又是个推销员,便回绝,“不可以,我没空。”
不过男人跟着她,“我只是想给你个忠告而已,对您绝对不是损失。”
“好,你说,两分钟。”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手表。
“您是爱鲁特公民吗?”
“是。”
“那您知不知道国家现在的情况?”
吉娜不自觉瞥了一眼远处已经在上演的对峙,心道这人未免太白目了吧。
见她似有所思,那人便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这样的街头暴乱会愈发严重,等真正到了人民起义的时候爱鲁特的现任政权被迫下台,以平息全国民愤。这很快就变得无法避免,军方一定会迅速负责起国家事务,我们所需要的强势高效的管理也会回来的。”
“你凭什么说军方一定会得到国家政权,要是总统和国会不同意呢?”
那人大声地笑了,“人民的眼睛是瞎的才会让那个蠢笨无能的总统和那帮腐败的国会议员继续主政呢。”
这时候,吉娜也发现周围路过的一些行人停了下来,好奇地听这个人的讲话。
“爱鲁特人民已经受够了这些年政府的所作所为了,还会对它有任何幻想吗?这次的灾难如果还这样处理,国家就完蛋了!爱鲁特好歹也是世界闻名的大国,怎么能如此自甘堕落,放任国家衰败呢!”
这显然是精心准备的演讲,围观的群众都被这正义凛然措辞吸引了,也发出嗡嗡的议论声,“就是,自从凯勒上台,经济政策就萎靡不振了。”
“这几年来政府内爆出的丑闻一件比一件恶劣!”
“那些官员就会欺压人民!”
“大家说的都没错!”那人不知何时从公文包里掏出几叠文件,不失时机地分发给在场的民众,“如今的爱鲁特需要的是没有腐败、没有愚蠢政客和贫穷的强有力政权,而不是这拖着我们走向死路的无能政府!”
吉娜手上也被塞了一份,她眼见人越来越多,就干脆推开挤过来的人走出去了。她一边摇头一边暗道,“就算知道是来煽动的,人们也难以再取信政府来。”粗略扫了一眼手里的文书,她原本毫无兴趣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讶异,“呵,哪儿收集来的啊,我都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罪名呢!”
没等她细想,兜里的手机响了,“喂?”
她把文件随手塞进小包里,“知道了,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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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L地下基地——
“这次叫你回来,是让你把上回的任务做完。”上校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单调地回响。
“上次的任务。”吉娜转了转眼睛,脸色严肃起来,“是毒品吗?”
上校想起来什么,对着桌上的对讲机道,“周,你进来一下。”
很快,们被推开了,她怔怔地看着一个人迈步进来。
“长官,有何吩咐。”
吉娜呆里原地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声音不复平静,“周若琳?你怎么会在这儿?”
被问到的女孩目光转了过来,但眼神里没有表现出认识的反应。
“她已经是我们的人了。是青木前段时间带回来的投诚者,是我的新部下,以后你们要好好合作。”
上校云淡风轻的一席话吉娜一个字也没听下去,她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盯着若琳,搜索着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现在这双眼睛睁的很大,但是直直地回视自己时里面好像空无一物。如果她不认识原主人,可能也会非常困惑的。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她怎么会……”
“闭嘴。”上校道,声音并不粗暴,但是让她背上起了一阵惊悚的疙瘩,“你的任务是和她一起护送分发毒品,听清楚了吗?”
吉娜极力压制住自己想爆发的情绪,这才转过头,怒视长官的脸,“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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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屯放毒品的仓库,吉娜支开了下属,留下自己与若琳。
“你真的投降OFL?”她靠近黑发女孩,屏住呼吸低声问道,“是自愿还是被胁迫?”
若琳无表情地瞧了她一眼,“没人强迫我。”
“我不信你的朋友会让你这样,安泊尔呢?”
听到这个名字,若琳好像是从半游离状被叫醒了,打了个小灵激。不过那也就是一秒不到的事,“她……也会来到这边的。”
“?”吉娜完全不能相信这种说法,“不可能吧,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她绝对不会!”
“我会让她答应的。”
对上那双空洞的眼瞳和面如死灰的脸色,吉娜心里恨不得跳上去抓住她肩膀把她从这种奇奇怪怪的状态里摇回神。她扶上额头,深深叹了一声,又觉得奇怪。
“不管怎样,这个地方可不是你们那可爱的小茶话会,青木怎么会相信你?”
“……我通过了他的测试。”
“什么测试?”这下子吉娜的脑子被搞得更乱了,“你该不是说……”
若琳冷淡地盯了她一眼,“你还有事吗?”说完就要出去。
“等等。”吉娜拉回她,把一直塞在随身小包里的一张文书拿出来,“我想问问这上面的事。”
若琳接过来翻阅了一下,吉娜在旁边指着一个个标题询问,“这个‘国家社会保险补贴法’上说总统撺掇国会议员擅自改动条例是怎么回事?还有航天计划弊案呢?”
“是这样。”过目以后若琳徐徐解释道,“这是几个不太按正式流程走的法案,也就是俗话的黑皮书,不作为公开声明的。其中许多细节也是只有经手人才知晓。”
“你意思是说这份东西说捏造出来的丑闻?利用政府的秘密法案?”
“可以这么说。有奸细在总统团队就很可能窃取到这些信息。”
“那是谁呢?”这就引起吉娜好奇了,“我们这边还有能当上这个级别的官员吗?”
“不需要特别高的职位,这人的机密程度只有上校知道。”
吉娜一边听一边观察着若琳,发现她虽然整个人死气沉沉的丝毫不像平时的样子,但逻辑头脑还是很清楚迅速的,她心里又叹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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