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雷克塔尔一边告诉我这些,眼泪一边从那双现在已经看不见东西,但对过去却看得过于清晰的眼睛里流出来。我无法给予他安慰。元素再一次听从他的召唤——或者我的——事实上每个兽人萨满都见证了元素之灵的怜悯和宽恕,以及它们对恢复平衡的渴望。
这片大陆上不再有藏匿黑暗的尖塔。我们确实没有再被它的恶意所控制,但是我们也都没有走出它的阴影。很久很久以前在那片我们曾经的圣地上投下的阴影。
布莱克汉的阴影。
熟睡对杜隆坦来说并不容易。从德拉卡不时地辗转和叹息他知道她也睡不着。终于他放弃尝试睡觉,躺着,回想这天发生的事。接受这种公然以折磨别的生物为乐的魔法让他感到浑身不适,内心在呼喊着这样做的错误。但是,还能怎么做呢?元素之灵遗弃了萨满,即使这些萨满只是遵照先祖之魂的指引。没有魔法作为辅助武器,兽人会被拥有高超技术和知识的德莱尼灭掉的。
他起身离开就寝的帐篷,点起火堆来驱除黎明的寒冷,安静地吃冰冷的生肉。吃完早饭,天慢慢亮起来,他看见一个信使正向他赶来。信使没有停歇,抛给杜隆坦一个卷轴又骑着坐骑走了。杜隆坦打开卷轴,然后停在了目录,他闭上了眼睛。
两天后又将有一个会议,到时所有氏族的族长将选出一个代表他们全体意志的领导,并由他决定重要的事情。这个领导被称为“大酋长”。
一只柔软的手捋着他的头发,他转头看见德拉卡从他背后看着卷轴。
“你还是留在家里吧,”她粗声说,“反正结果都已经定好了。”
他对她苦笑,“亲爱的,你以前没这么多疑的。”
“以前不像现在。”她只说这句话。他心里知道她是对的。兽人里只有一人足够知名,足够具有领导魅力,可以在酋长的选举中赢得足够的支持。格罗姆·地狱咆哮可能会对布莱克汉有点威胁,但地狱咆哮为人太冲动了。
为了这个目标,布莱克汉从一开始就很引人注目,起先反对耐奥祖到后来支持,他的萨满又是第一批术士,他也比任何人赢得了更多攻击德莱尼的战斗。
德拉卡的观点通常都是对的,这次也不例外。两天后,杜隆坦麻木地看着氏族的族长们选举,最终选出了黑石氏族的布莱克汉。当古尔丹宣布布莱克汉的名字的时候,布莱克汉感受到周围的瞩目,这个魁梧的兽人站起来毫不谦虚地接受了这个头衔。杜隆坦甚至都没必要反对,没什么意义。他已经仔细地留意整个选举,甚至说不出可能改变任何东西的话。
这时候他看了眼奥格瑞姆。在所有人眼里,这个黑石氏族的副官看起来很坚定地支持他的领导。但杜隆坦比所有人都更了解奥格瑞姆,他看得出他的朋友轻轻地皱着眉,嘴唇抿得紧紧的,似乎奥格瑞姆也如杜隆坦一样对选举结果有点不快,但是他同样没有反对的立场。杜隆坦希望奥格瑞姆在如此接近布莱克汉的位置,可以稍微减轻布莱克汉所必然会造成的损害。
布莱克汉现在站到前排,笑着对欢呼中的大家挥手。杜隆坦无法反对,同样也无法为这个代表着所有他鄙视的东西的兽人欢呼。
奥格瑞姆站在布莱克汉的右后方,古尔丹则站在后面带着敬意看着布莱克汉。杜隆坦肯定古尔丹操纵着这一切,尽管他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兽人兄弟姐妹们!”布莱克汉叫到,“你们给予了我荣耀和尊敬,我决不会辜负这里的无数尊贵的勇士们的。我们正一天天强化我们的武器和护甲。现在,我们舍弃了那些反复无常的元素,而拥有了真正的力量——不用向任何人任何东西卑躬屈膝去乞求,而由我们的术士掌握和驾驭着的力量。这才是力量!我们有明确的目标,我们会把德莱尼从我们的土地上消灭掉,他们将无法抵抗这战士和术士的狂潮,这扫荡一切的部落,我们将是他们最可怕的恶梦!战斗吧!”
他举起他的双手大喊,“为了部落!”
成千上万激情的声音在呼喊,“为了部落!为了部落!为了部落!”
杜隆坦和德拉卡在选举完成后就很快回家了,留在那里让他们感到厌恶。萨满们留下进行学习和训练。当他们几天后回到氏族的时候,杜隆坦发现他们重现了往日的骄傲。这些新的法术让他们找回了自信——元素遗弃他们时,如同早晨的薄雾般散去的自信。对此,杜隆坦感到很高兴,他热爱他的氏族,也知道他们都是善良的,他不想看到他们灰心沮丧。
他们起先是在野兽身上练习他们的技能,参加狩猎队,向裂蹄牛和塔布羊派出他们奇怪的召唤生物。杜隆坦仍然受不了野兽们遭受的极大痛苦。随着时间的推移,野兽们遭受得痛苦少了些——不是因为疼痛少了,而是术士们学会更快更有效地杀戮。那些严格受他们控制,有些术士喜爱地称为“助手”或者“宠物”的奇怪生物,看起来也大不相同了。
布莱克汉似乎对自己新的地位很满意。衣饰和狼骑越来越华丽的信使几乎每天都给杜隆坦送来卷轴。杜隆坦不得不承认,知道其他氏族在做什么是很有用的。
直到有一天,一个并非信使的兽人进入了营地。杜隆坦认得那服饰,批着特别精致的黑披风的兽人骑着狼向他走来,这是布莱克汉的术士之一,克库尔。他拉住狼骑,下来,在杜隆坦面前鞠躬。
“族长,大酋长有话要我跟你说,”他友善地说。杜隆坦点了点头示意术士跟他走。到了他确信没有别人听到的地方,“什么事,布莱克汉让他最器重的术士之一来告诉我?”他问道。
克库尔笑了,露出獠牙。“我给所有氏族传话,”他说,明显是叫杜隆坦摆正自己的位置,霜狼的族长并未受到特别的尊重。杜隆坦咕噜着抱着手,等着。
“我们最终荣耀地战胜德莱尼的最关键因素是人数,”克库尔继续说。“他们人少,而我们多,但我们需要更多。”
“那布莱克汉想怎么样?”杜隆坦隆隆道,“我们不练习搏斗了,交配去?”
克库尔没有眨眼,“不是不练习搏斗,但…是的…鼓励生育。你的氏族每多出生一个孩子都会受到嘉奖,这会有些用。但不幸的是,我们马上就需要更多的战斗力,而不是六年后。”
杜隆坦有些震惊,盯着术士。他刚才不过是想说个粗俗的笑话。布莱克汉究竟想怎么样?
“孩子们六岁就开始参加训练,”克库尔继续说,“他们十二岁就足够强壮可以战斗了。召集你们的孩子们吧。”
“我没明白,”杜隆坦说,“叫他们干什么?”
克库尔叹了口气,仿佛杜隆坦是个愚昧的孩子,“我有能力加速他们的发育,”他说,“我们会…迫使他们迈出这一步。如果现在我们能召集齐所有六至十二岁的孩子,再让他们长到十二岁,我们将把全族的战士数量提高将近一半!”
杜隆坦无法相信他所听到的,“决不!”
“恐怕由不得你,这是命令。任何拒绝的氏族将被视为部落的叛徒。整个氏族将被流放,而首领及其配偶将被…处决。
杜隆坦目瞪口呆,克库尔交给他一个卷轴,他打开来,看到术士所言属实,气愤得发抖。他和德拉卡将被处死,而霜狼氏族将被流放。
“你们这样会夺去了他们的童年,”他冷冷地说。
“为了他们的将来的话,没错。我会稍微吸取一点他们的生命力…六年而已。这对他们无害的,黑石的孩子们就没有。布莱克汉坚持他自己的三个孩子要首先获得这样的荣耀。而他们现在能够为部落的荣誉而战了,他们也是关键力量了。”
杜隆坦对布莱克汉肯对自己孩子这么做一点都不感到惊讶。他第一次为氏族里并没有很多孩子而感到高兴。六到十二岁之间的孩子只有五个。他再读了一遍信,既厌恶又气愤,孩子们只是孩子。术士平静地等着,最终杜隆坦极力隐藏着自己的悲痛说,“做你所必须做的吧。”
“为了部落!”克库尔说。
杜隆坦没有回答。
随后发生的事野蛮而残忍。
当克库尔对那五个霜狼孩子施法的时候,杜隆坦努力地使自己保持镇定。随着骨头的拉伸、皮肤和肌肉不自然地疯长,孩子们疼痛得尖叫着在地上翻滚。邪恶的绿线连接着术士和孩子们,仿佛他就是从这条绿线上吸取孩子们的生命的。从克库尔的表情看他很似乎痴迷。只要孩子们在遭受痛苦,杜隆坦是绝对不会痴迷的。有那么一些时间,杜隆坦担心术士不会在孩子们十二岁的时候停下,而是继续从孩子们身上吸取生命直到他们衰老腐朽。
幸亏克库尔还是停下了。年轻的兽人们——不再是孩子了——仍躺在刚才被吸取生命的地方,很久都无法站起来。而当他们站起来的时候,呼吸声中带着轻轻的啜泣,仿佛他们对任何事情都再没有力气。
杜隆坦转身对着克库尔,“你已经完成了你的使命,现在滚吧。”
克库尔像被冒犯了似的,看来很不快,“杜隆坦族长,你——”
杜隆坦抓起他血红的法袍前襟,克库尔脸上闪过一阵恐惧。
“马上滚!”杜隆坦猛地推了克库尔一下,克库尔向后踉跄几步,差点跌倒,他恶狠狠地盯着杜隆坦,“布莱克汉听到这些会不高兴的,”他嚷道。杜隆坦不怕直言,但是如果从他嘴里说出了别的什么话,他知道那会导致他氏族的末日。他没有说话,转过身,仍气愤得颤抖着,走向那几个不再是孩子的孩子。
那以后的一段时间,再没有人要求霜狼氏族进行大强度训练,也没有过问训练的情况。杜隆坦既感到解脱又有些担心。他知道,一旦布莱克汉和古尔丹想起他,交给他的任务将会异常困难。
他想得没错。
狼骑兵大步跑进霜狼营地的时候,杜隆坦正在看着铁匠刚编好的一种新铠甲。狼骑兵没有停步,他抛给杜隆坦一卷羊皮纸就掉转坐骑走了。杜隆坦展开羊皮纸看了眼,瞪大了眼睛,然后迅速抬头远望那个狼骑兵远去的背影——那不是正式的信使。
老朋友——
我相信你被监视着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闻。他们会给你个任务,一个他们知道你有能力完成的任务。你必须要完成,我不知道如果你拒绝他们会做什么,恐怕会很糟糕。
没有落款,这信件也不需要。杜隆坦认得奥格瑞姆的粗犷字迹。他把羊皮纸揉成一团扔到火堆里,看着它像活物一样在火焰的噬咬下卷曲变形。
奥格瑞姆的警告很及时。就在那天下午,一个穿着正式信使制服的骑兵前来交给了霜狼族长一张羊皮纸。杜隆坦接过羊皮纸放到一边,点点头,他并不想马上就看。
但信使看起来有些不安。她没有下坐骑,也没有调转坐骑离去。
“我要带回去回复,”尴尬的停顿过后她说。
杜隆坦点了点头,打开羊皮纸。字迹很精致,杜隆坦知道布莱克汉是让人笔录他的口头命令的,因为这个酋长尽管聪明狡猾,但是几乎不识字。
情况比杜隆坦想象得要遭,他小心地保持脸色不变,尽管他眼角看到德拉卡正看着他。
致杜隆坦,加拉德之子,霜狼氏族族长,部落大酋长布莱克汉致以问候。
你现在有机会看到新训练的术士在行动中运用他们的技能了。是时候去进攻敌人了,德莱尼城市泰摩尔离你的领地很近。现在命令你组织一支队伍前去进攻。奥格瑞姆告诉过我你们两个小时候进去过那个城市,你们知道德莱尼如何让他们不被看见的秘密。奥格瑞姆同样告诉了我你的记忆很好,你会记得如何让城市现形,而让我们的勇士进行突袭。
为了部落!
落款是布莱克汉用右手打的手印,蘸满墨水。
杜隆坦很气愤,奥格瑞姆怎么能透露这些消息呢?他到头来是不是真心地追随布莱克汉,而把这件事告诉大酋长,让杜隆坦陷于如此境地?但是杜隆坦意识到布莱克汉提到的信息——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的造访,城市隐藏的方式,杜隆坦过人的记忆——这都是可以从这些年来任何对话中提取出来的,想到这里,杜隆坦的恼怒消减了些。布莱克汉这么聪明,能轻易提取出信息的碎片,拼凑着直到用得着的时候。杜隆坦想过撒谎,说他记不起那用来保护城市安全,让食人魔…现在是兽人…看不见城市的幻像,雷斯塔兰是用什么咒语去除的。过了这么长时间了,而且他也只听过一次,换了其他人肯定忘记了。但那封烧掉的信里的警告那么朦胧就像是个笑话。如果杜隆坦同意协助进攻,他就可以证明自己对部落,对布莱克汉,对古尔丹的忠诚,至少现在是忠诚的。而如果他拒绝,或者他声称他记不起布莱克汉想要的那些音节…那么,如奥格瑞姆一样,杜隆坦担心结果会很糟糕。
信使仍在等着。
杜隆坦别无选择。他目无表情地看着信使,“当然,我会按酋长的要求做的。为了部落!”
信使看起来松了口气,又有点诧异。“酋长知道的话会很高兴的。我的命令还包括给你这个。”她从皮包里找出一个小包裹,交给杜隆坦。“你的战士和术士们会用的着这个的。”
杜隆坦点点头。他知道这是什么:他下命从维纶那夺来的愤怒之心和璀璨之辰。那次他惹怒耐奥祖的时候大概就是因为这两块宝石让他保住了性命。现在,他又要用它们来对抗它们原来的所有者。
“酋长很快会再联系你的,”信使说,稍微低头致意,然后调转坐骑。杜隆坦看着她离去,德拉卡轻轻地走到他旁边。他把信件递给她,然后走进帐篷。
过了一会她也进来了。他把脸埋在手臂里,为刚才他不得不作出的可怕决定而感到悲哀。她从后面抱住他。
几天后战斗队伍在霜狼营地前集合。大部分成员是黑石氏族的战士和术士,人群中也有脸上涂有颜料的战歌兽人,和几个碎手兽人。最不敏感的霜狼兽人都能感受到来者的不屑与轻蔑。杜隆坦对大部分成员来自最军事化的氏族并不感到奇怪,他们是来监督霜狼兽人以防他们在最关键时刻退缩的。杜隆坦有点好奇他们中的哪一个接到命令,在他稍有迟疑的时候就割开他的喉咙。他希望不是奥格瑞姆,这两个老朋友只是谈了几句话,杜隆坦从奥格瑞姆的表情里看出了难过,至少,对此他感到欣慰。
此前有过信使来通知准备大量的营火和饮食,很多霜狼兽人把自己的营帐让了出来,这样那些次日上战场的兽人就能尽可能地充分休息。杜隆坦去找了奥格瑞姆和其他将指挥突袭的人,尽他和奥格瑞姆所能回想并草拟出城市的结构。
次日天刚亮的时候,战斗小队——小型的兽人军队——已经在行军。他们穿过泰罗卡森林边上的草丛,那片很久以前奥格瑞姆和杜隆坦赛跑、和被突然出现的食人魔吓坏了的草丛。
这个早上,没有笨重的巨人来打扰这股流向目的地的兽人大潮。杜隆坦在队伍前面,骑着黑夜追猎者和奥格瑞姆并排。他们沉默着,但是杜隆坦注意到奥格瑞姆灰色的眼睛一直盯着两个孩子被德莱尼救起的地方。
“离我们上次经过这里已经很久了,”杜隆坦说。
奥格瑞姆点点头,“我甚至不肯定我们的方向对不对,森林和草地都长了许多也变了许多,原来还有些地标的。”
杜隆坦沉重地说:“我认得路。”他希望他不记得。这里的一堆石头和一块裸露的地表就足够指引他了,尽管其他人看来并无特别。布莱克汉跟他的部队说过德莱尼能够伪装他们的城市,尽管如此,杜隆坦敏锐的听觉还是听到周围窃窃私语,他皱了皱眉。
“我们越来越近了,”他说,“安静些。我们很可能已经被发现了。”
队伍又安静下来。奥格瑞姆用手势指挥几个骑兵去侦察这片区域。杜隆坦脑海里回想起那个傍晚,他同样也在疑虑他们要去哪,以及德莱尼会怎么对他。
他拉住坐骑,下了狼。黑夜追猎者甩了甩头,心不在焉地挠了挠耳朵。这里…或者这里附近…杜隆坦很希望德莱尼或者记得他们向他展示过这个秘密,从而改变了那块魔法宝石的位置。
藏有秘密的那块绿水晶上面并没有标记石头,杜隆坦无法根据标记来找。他集中精神,慢慢地踱步,听着其他人身上兵器和护甲发出的轻微声音。他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雷斯塔兰跪在地上,拨开落叶和松针的情景——
杜隆坦睁开眼,往左边移动了几步。他快速地向先祖之魂祷告了几句,自己也不肯定是祈求找到还是找不到那块宝石。穿着锁甲的手扫开地表的风化了的杂物,碰到了又冷又硬的东西。
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杜隆坦拿起那块绿水晶。
即使在他这种焦虑的心境下,他仍然感受到水晶散发的平静的能量。它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仿佛它就属于那里。杜隆坦左手食指划过水晶,在一切都不可挽回之前记住了这一刻。
“你找到了,”奥格瑞姆静静地跟着他的老朋友,低声说。杜隆坦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一时说不出话,他仅仅点了点头,把盯着这块美丽得令人心动的石头的目光抽回,看着老朋友那张同样盯着宝石的严肃的脸。
奥格瑞姆粗鲁地点点头,“就位,”他说,“我们很幸运,没有警报。”
拿着宝石让人如此平静,杜隆坦什么都不想做,就想简单地站着,盯着它看,但他知道他早已作出了选择。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念出了很久以前雷斯塔兰在这个地方念出的音节。
“Kehlamensamir,solayUimaakahl。“
他很希望他厚重的兽人口音不能启动这块宝石。这样他履行他的义务就不需要入侵一个满是平民的城市作为代价。但是,显然那串音节还是被控制绿水晶的神秘力量理解了。幻象散去,树和闪着微光的砾石变得虚无,兽人队伍面前出现了一条宽阔的石路,伸展着仿佛邀请他们进入。
不需要驱策,德莱尼荣耀的城市就在眼前,随着无数哭喊,兽人突袭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