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他竟然已经在这森林之中过了快二十年了,他木屋边上的树,已经被他刻满了“正”字。
张道纪渐渐睁开了双眼,他回忆了这么久,獐子都有些烤糊了,他撕下了獐的一只腿,虽然已经烤糊了,但是依旧是香气四溢。
张道纪饱餐之后,捡了块地上的白雪,擦了擦他那浓密的胡子上的油脂,他这么久没有剃胡子了,胡子已经如同老树盘根般,密密麻麻布满了他的整个下巴。
一匹狼渐渐靠近了他,这一片的狼群都是张道纪的朋友,张道纪笑着看着这匹狼,虽然那獐子还有大半张道纪没有吃完,但是这匹狼并没有去啃食。
狼永远不吃嗟来之食。
狼坐在张道纪的身边,一人一狼,竟然也像古人所云: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们没有过多的言语,没有过多的动作,只需要一个眼神,就知道:你是我朋友。
岁月会消磨很多,张道纪已经没有年轻时的壮志凌云,但是他现在身上的沉稳,绝非当年能比。
野外教会了他很多,警觉已经成为了他的天赋,他身上每一块肌肉都长的恰到好处,让强壮、韧性、灵活三者呈现了最完美的比例。
即使他现在手上没有刀,也比二十年前的张道纪要强不少,因为现在他自己本身就是一把刀,刀已经和他合二为一,刀即人,人即刀!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略过,张道纪突然感觉背后一凉,纵身一躲,回头定睛一看,三枚树叶插在了他身后的树上。
有这等内力的人,天下寥寥无几。
张道纪回头一看,一个蕴藉儒雅,身着白衣,背负竹剑的男子站在枝头,张道纪一笑,说道:“竹剑居士,多年未见,没想到阁下竟然还是如此光彩依旧啊!”
竹剑看着眼前这个张道纪,笑道:“多年未见,没想到当年玉树临风的张护法竟然变成了一个大胡子。”
张道纪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问道:“居士怎么会有兴致来这苦寒之地?”
竹剑居士脸上的笑意全无,从树梢上跳了下来,说道:“我这次过来,就是来找你的。”
张道纪呵呵一笑,说道:“我这孤云野鹤,有什么值得竹剑居士来找的?”
竹剑居士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黑色的令牌,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烛龙,张道纪定睛一看,立刻一把抢去,竹剑居士立刻手一收,一个变化,躲过了张道纪这一抓,张道纪怒喝道:“这是我烛龙教的烛龙令!应该在子逸兄的手上!你是如何得来!”
竹剑居士突然想试试张道纪如今的功力,于是便说道:“你若能从我手中将这烛龙令夺走,我便告诉你一切的来龙去脉。”
张道纪握紧拳头,竹剑居士一笑,从随身带的包裹里抽出一把带着皮套的刀,抛给了张道纪。
张道纪一把握住,这熟悉的重量,这握在手上的感觉,张道纪感觉和这把刀便如久别重逢一般,他拔去了刀鞘,古朴无华,隐隐约约可以感受到,刀魂像是重逢了老友般激动,刀身在不断颤抖,张道纪顺手挽了个刀花,这熟悉的手感,就像是像张道纪身体中灌入了年轻的生命,握住了这把刀,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激情岁月。
张道纪顿时将内力运遍了全身,由内而外散发出了一股强大的气场!
他这二十年与狼相伴,他现在的气场虽然比二十年前少了点凌厉,但是多了分坚毅和桀骜,而且更加强大!
竹剑居士见张道纪这股气场,知道此时的张道纪已经今非昔比,不由得脸色一正,只见他手腕一抖,背负的竹剑便到了他手上,竹剑居士挽了个剑花,剑尖直取张道纪。
二人突然同时动手,剑气和刀光瞬间充斥了整个森林,二人将手中的刀剑已经耍的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二人刀剑不相接,但是刀光和剑气却如数千把刀,数千把剑一般,割裂每一寸的空气。
只见二人周围都掀起了狂风,周围的树木被剑气和刀光割除一道道伤痕,一柱香之后,树木再也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刀光剑气,纷纷倒地,张道纪和竹剑居士周围瞬间变成了旷野。
二人渐渐扩大了刀光剑气的范围,越拉越大,直至二人的刀光和剑影不再相接时,他们同时减缓了进攻的势道。
只见二人越打越慢,最终张道纪将刀重新还鞘,竹剑居士将竹剑重新背负到了背上。
竹剑居士一笑,说道:“多年不见,没想到老弟武功竟然精湛于斯,竟然可以与我打成了平手,看来老弟这些年功夫没耽搁下来啊。”
张道纪冷冷说了声:“承让!”
竹剑居士将手中的烛龙令抛给了张道纪,然后说道:“这些年的武林可不太平,待我与你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