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骆驼要是奔跑起来,比寻常快马还快,他们又过来三日便到了昆仑山脉,本来炎热到融化的沙漠,瞬间变的大雪纷飞,他们已经累死了四匹骆驼,身心疲惫的到了这,又走了两天,到了昆仑山中他们命名为“烛龙峰”的脚下。
他们拐了一个山坳,突然看到了十几具尸体!
烛龙教群豪大惊,立马下骆驼奔了过去,只见这十几具尸体,其中一部分是烛龙教的教徒,一部分穿着少林的衣服,还有一部分穿着五毒教的衣服。
七人将骆驼栓在了山脚的一个驿点,立马全速奔上山峰,一路上看到了遍地的尸体,他们的左肩都秀着玄武和白虎,这些都是驻守总坛白虎坛和玄武坛的烛龙教教众,其中还混杂了一些来不及收拾的敌人的尸体。
司空争鸣越奔越怒,杀气似乎充斥了整个昆仑山脉,让天地变色。
他们大概奔了大半天,一路山见山门破碎,“断龙石”放下,遍地焦土,还似乎余留着“黑泉水”的味道,等他们登上山顶的时候,只见尸体满地,武器稀稀拉拉的散落在地上,有断掉的弓,有折掉的戟,大雪已经掩盖了一部分的尸体,但是掩盖不了这血腥的杀戮。
这烛龙教总坛已经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那些屋瓦焦黑的坍塌在那,整个烛龙峰仿佛一片死寂。
七人看着眼前的场景,痛恨、愤怒、悲伤等情绪瞬间充斥满了他们的大脑。
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们的眼眶都湿润了,血丝在他们眼白里纵横。
这些都是一起同生共死的兄弟!这些都是相交几十年,肝胆相照的兄弟!如今却曝尸荒野,被大雪所掩埋!这让人如何不痛?如何不恨!
司空争鸣低嘶了一声,然后仰望着天,想让泪水不掉下来,但是奈何根本止不住,两行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流了出来,流入了他茂密的胡子中。
张道纪缓缓的坐倒在了地上,右手扶着额头,他以为自从柳云霓去世后,他不会再痛苦了,但是当他看到这满地的尸体的时候,他知道,他错了。
这个世界上,往往没有最痛苦,只有更痛苦。
司空争鸣说道:“搜!看还有没有活着的兄弟。”
张道纪、张子逸、一榕大师、陈龙、顾金徽、陈嘉貉分开搜索,搜索整个总坛,他们搬开了被火烧的焦黑的瓦砾,挖出被雪埋藏的兄弟。越是发掘,越是绝望。而司空争鸣却在观察着这周围的一草一木。
“潘坛主!潘坛主!”陈龙抱起白虎坛坛主潘昭明的尸体喊道,“你奶奶的,还欠我一杯酒,怎么能说走就走了呢?”他带着哭腔喊道。
“吴长老!”一榕大师喊道,他在一个烧毁的柱子下发现了吴箐寒的尸体,她的面庞如往常一样的坦然自若,她眼睛似睁似闭着,依靠在柱子边上,嘴边渗了一丝血痕,却似乎带着笑意,虽然有些灰尘撒在她的脸上和她雪白的衣服上,但是还是让人感觉她皎洁如月。
突然陈嘉貉大声呼叫:“这里!风长老还活着!”
他们其余六人急忙飞奔了过去,只见风吹雨满脸焦土,半睡不醒的躺在地上,已经快没了气息。
但是他还活着。
司空争鸣立马手拍在他头顶,将内力灌入风吹雨的“百会穴”,一柱香的时间,风吹雨终于悠悠转醒。
司空争鸣立马问道:“风长老,风长老!怎么样?感觉如何?”
风吹雨看见司空争鸣,眼眶泛红,流下泪来,抽噎道:“教…教主!属…属下失责,没有…没有看…看守好,总…总…总坛,请教…主,责…责罚!”
司空争鸣轻声骂道:“你为教尽心尽责,我能责罚你吗?你现在给老夫好好养好你的伤!这个仇,我们必定是要报回来的!”
风吹雨再也忍不住,哭道:“教主!属下无能啊!”
司空争鸣用拇指抹去了风吹雨的泪水,然后用额头贴着他的额头,轻声说道:“把眼泪给老子收起来,你哭有什么用?哭解决不了问题,你哭可以让兄弟们死而复生吗?你哭可以报仇雪恨吗?你先给我好好休息,老夫去看看其他人。”
他们搜遍了整个总坛,加上风吹雨,只有六人活了下来,而且都奄奄一息。
堂堂天下第一大教:烛龙教的总坛被端,镇守总坛的玄武坛和白虎坛加起来两千余人,只活下了六个人,这是烛龙教创教以来最大的重创,也是最大的耻辱!
他们用枯枝和没有被完全烧尽的房屋残余搭建了一个简易的营地,生起了火,然后给那六人疗伤,其中又有一个教徒因为伤势太重,没有救回来,去世了。
一榕大师继续给那其余五个伤着疗伤,司空争鸣将张子逸等其余五个带到了一个残破的石柱边上,指着那柱子上的洞,说道:“你们能看出这是什么吗?”
张子逸走过去,看这个洞刚好手指粗细,便将食指伸了进去,刚刚好,这正是一只手指的大小。
张子逸说道:“这是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指',其余没有一个门派的武功可以做到这样!”
司空争鸣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其余没有任何一个门派的武功可以做到在石头上戳出一个完美的洞,没有丝毫的杂余。”
说罢,司空争鸣又说道:“你们继续和我来。”
然后司空争鸣把他们带到一具尸体边上,指着那尸体背上的手印,然后说道:“道纪,你看看,这是什么武功。”
张道纪蹲下来说道:“莫不是少林最强的掌法:'须弥山掌'?”
司空争鸣说道:“不错,这'须弥山掌'极难练成,就算练成,也要扎好马步,运气良久,才可以打出一掌,这掌法可以隔空伤人,你看这掌印完全是瘀血显现出来的,而非打出来的掌印,所以这必然是少林的'须弥山掌'。”
他顿了顿,说道:“这整个少林能完美练成这掌法的,只有少林罗汉堂首座:如化和尚,只有他可以做到这收发自如的境界。看来之前那小和尚没撒谎,这次来的,应该有这罗汉堂首座了。”
陈龙恨恨道:“这帮少林贼秃!教主,等红衣他们到了,我们整理好兵马,去杀他少林寺那下三滥片个甲不留!”
司空争鸣叹道:“没想到啊!这江湖竟然如此变化无常,少林派会和那五毒教勾结在一起,来挑衅我烛龙教!这简直……诶,简直匪夷所思啊!”
顾金徽冷笑道:“没想到堂堂少林寺,号称为名门正派,却和这五毒邪教勾结在一起,哼,一帮伪君子,臭贼秃!”
他们走到了烛龙教最高,也是最神圣的地方:烛龙殿,虽然此时的烛龙殿已经几乎毁灭,破碎的石块,坍塌的木板,交错在一起,虽然已经破碎,但是依旧可以看出往日的辉煌。
司空争鸣说道:“你们看这个门。”说着,他指了指地上那几乎不成型的石门,说道:“这能将我们烛龙殿的殿门靠掌力就能毁坏,这必然是数个顶尖高手合力才能做到,所以这次来犯我们烛龙教的,应该不止少林寺和五毒教。”
他们慢慢走回了那个简陋的营地里,各自吃了些东西,他们连续奔波那么多天,终于到了这总坛,本应该好好睡一觉的,但是谁也入睡不了,谁也没说一句话,他们内心现在渐渐缓和了下来,变得无比的彷徨。
烛龙峰上,他们听着雪随着狂风飘落,听着火焰燃烧着木柴,吱吱嘎嘎的爆裂,看不见月亮,也看不清未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