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纪从青城派的道观里面走出来,一出门就看见了柳云霓和张子逸站在那里,笑嘻嘻的看着他,只听张子逸道:“没想到你这么就出来了,看来我们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必要。”
张道纪叹道:“诶!白棋道人果然侠义心肠,要是青城派全力围攻我,我又怎么能够这么轻易的全身而退呢?可怜他对情义看得太重,这世上又少了一位英雄!”
柳云霓道:“这里尚是是非之地,你们要聊,我们换个地方,你俩好好聊。”于是三人便快速下山,找了一家小酒馆,这时外面下起了细细的春雨。张道纪和张子逸长久未见,一直喝着酒,柳云霓也一直陪着他们。
张道纪趁着酒兴道:“二哥,你到这川蜀之地来,到底是为了何?如果有小弟能够尽力的地方,请明言。”
张子逸道:“我不过是顺路罢了,我吐蕃的好友明轮法师过不了多久就是七十大寿,于是我便取道川蜀入藏。兄弟,你又是为什么到这巴蜀之地?”
张道纪道:“哈哈哈!我可没什么目的,自从昆仑山下山以来,就到处游玩,在建康遇到了柳姑娘,谈得甚是投机,于是便携手闯荡这江湖。”
张子逸邪魅一笑道:“柳姑娘出身八卦名门,兰质蕙心,德才兼备,这等佳人你是怎么遇到的。”
柳云霓和张道纪脸上一红,然后张道纪将如何在绿竹馆初遇,然后秦淮河上的再相见都一一说了,张子逸听完后,笑道:“这是何等的缘分啊,来!老哥哥敬你一杯。”
于是这三人喝道东方之既白。
等张道纪醒来后,发现张子逸已经走了,留下一张纸,纸上墨迹斑斑,张道纪透过醉醺醺的眼睛,只见上面写道:
相逢酒馆外
威震青城观
有缘尚未断
醉酒须尽欢
张道纪脸上一红,他知道张子逸为什么提前走,他微微整理了下衣冠,然后走到柳云霓的房前,轻声道:“云霓?醒了吗?”
柳云霓听张道纪在外面喊,脸上一红,开了门笑吟吟道:“自然早就醒了,我昨天又没你喝的那么醉,张二哥呢?”
张道纪道:“他早就走了,收拾下,我们走吧。”
张道纪和柳云霓两人上了路,川蜀之地地势险要,唐人李白有首《蜀道难》诗云: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
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
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
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
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
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
其险也如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
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张道纪和柳云霓两人走在树林间,突然下起了暴雨,雨打在枝头,哗啦啦的,张道纪和柳云霓连忙赶路,幸好前面有座破败的庙宇。
张、柳二人大喜,连忙进去避雨,原来这是座药王庙,里面有尊药王孙思邈的铜像,但是由于这里地处荒僻,鲜有人来,故此这庙已经破败不堪,但是尚能避雨。
闲来无事,柳云霓拿出了那把瑶琴,弹了起来,和外面的雨声一唱一和,叮叮咚咚,好不优美。
张道纪这几天与柳云霓相交以来,也和柳云霓学了不少曲子,虽然没学几天,但是张道纪天资聪颖,再加上名师相教,也学了不少曲子,在柳云霓一曲弹完之后,接过了琴一曲《关雎》只听他吟道: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在这破败道药王庙里,一时间柔情蜜意。
到了晚上,张道纪和柳云霓各自找了块干净干燥的地方睡了,他们虽然已经两情相悦,但是依旧以礼相待。
张道纪正听着那雨声准备入眠的时候,他似乎听见外面雨声中夹杂着马蹄声,而且来的人数不少,他立马起身,叫醒了柳云霓,紧接着将他的刀收入包裹中,脱去了那绣了黑龙的外套,防止来的人是江湖中人,以免起了冲突。
只听外面一个人在吆喝:“前面有一庙宇,快下马歇息下。”
张道纪只见外面一共十四个人,都携有佩刀佩剑,身着黑服,脸上遮着黑布,只见他们走了进来,张道纪朗声道:“阁下是那一路的英雄。”
张道纪这句话没运上内力,但是依旧声音洪亮。那帮人万万没想到这寺庙里还有人在,心中一惊,有几个人立马拿出了武器,只听那打头的人抱拳说道:“在下和这些兄弟们从西而来路过此庙,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愿兄弟赏个光,借我们暂住一晚。”
张道纪还了一礼道:“我与家妹也是这里躲个雨,大哥不必多礼,请吧!”
于是那帮人便进了寺庙,脱去外面湿掉的外套,有些人也摘掉了黑色的脸布。张道纪观察他们似乎都护着一个黄油包裹,他们将那包裹放在地上然后围着这包裹纷纷坐下,他们静静的坐着,张道纪和柳云霓也假装熟睡,听着火噼里啪啦的响着,这时听他们其中一个人说道:“咋们明人不说暗话,这把“华青刀”乃是武林至宝,咋们都眼热着,至于这把刀到底最后落于何人之手,现在却无定数。”
这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运用上了内力,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听的人却感觉耳朵嗡嗡作响。张道纪大惊,这人的内力竟然不弱于自己,他眼睛半睁,看那些人的面容,有的太阳穴高高鼓起,有的额头凹陷,竟然全是硬手!
这说话的人是西南大盗“银针”,他名字不详,只知道他姓蒋,十年前上过天机榜前二十,但是这十年在江湖上没露过手,所以天机榜上也不再写他的名字了,据说他的武器是银针,近可刺人,远可当暗器,锋利无比,故此得名。
另外一个人道:“奇哥说的甚是有理,这把华青刀乃是武林至宝,想当年“狂侠”凌华青手持这把华青刀在泰山之颠打遍天下英雄,得到“武功天下第一”这个称号,现在人们依旧津津乐道。”
又一个人道:“不错!这华青刀毕竟是我们二十人一同用尽心血,还死六个兄弟才夺来的,不过刀主却只有一个,兄弟我有个主意,无论是谁,最后得到了这把刀,都要分另外十三个人一些稀世的财宝。”
他这个主意倒是得到了全部人的响应,但是到底这把刀最后到底花落谁家,现在尚无定数,他们为此争论不休。
最后“银针”说道:“不如我们在此比试下,谁的武功最高谁就得到这把刀如何?”瞬间有几个人应了,看了他们对自己的武功都挺有信心。
这时有个苍老的声音道:“既然这样不知哪位兄弟先划下道来?”
他们谁都不愿第一个上,以便让别人抢了渔翁之利,于是又开始争吵。
这时只听到“啊”的一声,似乎有人下了阴手,先杀了一个人,剩下十二个人立马跳开,拔出兵器,各占一角,只听“银针”说道:“既然大家谁都不服谁,那么便混战一通,活到最后的人得到刀算了!”
又听一人说道:“那对兄妹太碍手碍脚,先把他们杀了!”
张道纪只听后面有利器划过,立马一招“乾坤颠倒”一手撑着地,用脚踢开了那人的一剑,然后他的另外一只手从包袱地下抽出了刀,砍翻了向他刺的那个人。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眨眼睛完成反杀,将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只听张道纪冷冷的道:“在下本来只打算袖手旁观,既然各位兄弟不给面子,逼得在下出手,那就别怪在下手下不留情!”
说罢,他将刚刚杀了的那个人的剑抛给了柳云霓,八卦门虽然最擅长的兵刃是刀,但是由于女子使刀不便,故紫薇散人以下的女弟子全部练习的是八卦剑,虽然柳云霓不爱伤人,但是这八卦剑的造诣已经有紫薇散人的七八分火候,虽没迈入一流高手的名列,但是在二流中已经是顶尖的高手!
只听“银针”道:“那我们先料理了这对狗男女再说!”说罢银针出手,连打柳云霓和张道纪十八大穴!
这手漫天花雨十分犀利,在这黑暗中,张道纪无法辨别银针的来路,而银针又极其的细,破空声也不响,要躲开简直千难万难。
这时迟那时快,张道纪连忙使用“泼墨剑法”护住了全身,而柳云霓也用了“抱环诀”护住了全身大穴,但是由于没有办法像张道纪那样真正护住全身,还是被扎中了一枚银针在左臂“肩贞穴”上,不禁“啊!”的轻声喊了一声。
张道纪大惊,担心柳云霓受的伤到底重不重,于是连忙问道:“怎么了?伤着了?重不重?”柳云霓答道:“不碍事!”
张道纪见柳云霓无事,便对那帮人道:“既然如此,那得罪了!”
说罢他快刀一动,砍向离他最近的一个人,血立刻就伴随着一声惨叫飙了出来,张道纪一招得手,立马继续快攻。那些人毕竟不是庸手,张道纪只砍了一人后便进入了缠斗的状态。
这对张道纪大大的不利,因为他的刀法就是以奇制胜,往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便取敌首级,现在的他已经被防范了,如何出奇?
在场对面还有十一人,虽然除了“银针”外武功都不如张道纪,但是单打独斗都要十几招才能赢,现在他一人打十一人,立马便处于下风。
柳云霓见情况不妙,立马娇喝一声,刺向其中一人,那人哪里把柳云霓放在眼里,随手一个狼牙棒一挥,以为就可以将柳云霓逼退,柳云霓毕竟是名家弟子,八卦剑一转,便将那人的右手割断。
那人大惊,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张道纪一刀在脖子上砍出了碗大的伤疤,柳云霓毕竟第一次伤人,方寸大乱,对面又一人来斗柳云霓,立马落了下风,三招就被那人的金龙鞭打中了右腿,火辣辣的好不疼痛。
张道纪见柳云霓危险,立马一招从蔡钰行那里看来的“衡山回雁十三剑”出手,虽然不伦不类,但是出奇制胜,声东击西,砍中了那使鞭人的背心。
此时还有十个敌人,张道纪将柳云霓手上的剑拿来,右手使刀,左手使剑,刀剑齐放,瞬间与那十人打的难解难分。
这路刀剑双绝乃是现今烛龙教教主司空争鸣的绝学,锐利无比,但由于张道纪修习时间尚短,再加上不习惯剑法,在几招之后又处于下风,张道纪心中一动,用内力震碎了左手的剑,一把剑瞬间化为无数刀片,在他内力催动下又砍翻了三个人。
“银针”大惊,他十年前乃天机榜十八,虽然武功十年未用,但是内力却与日俱增,功力只强不弱,现在在一破庙里遇到一少年居然无可奈何,于是惨然道:“罢了罢了,少侠武功高明,在下无脸再争这刀。”说罢走出了寺庙,消失在风雨中。
张道纪见“银针”一走,本来为了防范暗器的心立马收了,全心全意对付剩下的六个人,这时迟那时快,他腿上突然一痛,竟中了枚暗器,左腿立刻软了下来,半跪着与那六人相斗,但是在他左腿软的一瞬间,他刀光一转又砍翻两个人。
但是他毕竟受伤了,内力不纯,再加上斗了这么久,腿又受了伤活动不便,气力耗的也差不多了,露出了破绽,左肩又被刺中了一剑。
柳云霓在一旁只看着心惊肉跳,立马从一个死人手上拿了一把剑,无声无息的走近了其中一人,那人正在全心全意与张道纪相斗,完全没注意柳云霓,柳云霓趁其不备,刺中他的身体,然后抛开了剑柄,坐倒在了地上。
余下三个人张道纪那里放在眼里,一招“浮光掠影”瞬间一道白光闪过,那三人应声而倒,而张道纪也体力不支,倒了下去。一时间这药王庙尸横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