蟑螂的身体扭曲,形状很奇怪,像是个破烂的布娃娃。
他的眼睛瞪得老大,表情完全凝固,再也不会变化。
陈渡看得出,蟑螂死前承受了非常大的痛苦。除了痛苦外,他还很害怕,一种让陈渡都感到寒冷的害怕。
有陈渡这个bug般的家伙冲进人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没有继续向蟑螂和葛垚下手。但蟑螂已经死了,葛垚蜷缩成一团,地上都是血,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打死他!”
“就他一个人,大家上啊!”
“他是上次大会最有潜力的新人,打死他,新宁那些门派就怕了!”
健身房里所有修行者都陷入了疯狂,他们像是狰狞的猛兽,团团围住陈渡,从四面八方向他发起攻击。
陈渡的勾拳太厉害了,靠近他的修行者没有任何一个能防得住,谁来都是一拳就倒。但就算如此,也抵挡不住潮水般的进攻。每一秒都会有拳脚落在身上,他只能尽可能用心如平湖的计算,让自己尽可能不要受到影响行动的致命伤。
因为只有他一人,实在难以顾及四面八方,只能边打边逃,在有限的健身房空间里腾挪。
这是多么可怕的场面,要是让以前未曾得到勾拳能力的陈渡来面对,别说是战斗,就连站都未必站得稳。
打了那么久,陈渡的双手早就酸疼无比,每一拳挥出去都要咬紧牙关。
身体越来越僵硬,血更是模糊了双眼。陈渡只能以伤换伤,拼着扛对方一下,近身后给对方一拳。
修行者的拳脚都重,哪怕陈渡的身体素质比常人强很多,也扛不住连绵不断的进攻。
这样的战斗强度太大,打到最后陈渡意识也渐渐模糊。直到后背不知被谁用健身器材上拆下来的铁棍狠狠扫了一下,往前冲的时候脑袋撞在墙角,剧痛让他眼冒金星,反而变得清醒了不少。
陈渡勉强转身,靠着墙剧烈喘息。
对方四个门派的修行者,居然被他打得还剩下二三十个。大部分都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强化后的勾拳是致命武器,挨了一下的全都失去了战斗能力。
尽管陈渡遍体鳞伤,大半张脸都被鲜血糊住,一只眼睛肿得睁不开。但他之前战斗的压迫感已经深入人心,居然没人敢再上前发起攻击。
铁狼帮主惨笑道:“没想到竟有你这么厉害的家伙,我们四个门派凑在一起都差点拿不下你。”
陈渡没力气说话,只是拼命大口呼吸,肺部感觉像要被点燃,四肢百骸更是无处不疼。
“但你今天一定要死在这里,有了这场胜利,我们才能凝聚起更多门派,一起反抗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混蛋!”
一定要死在这里吗?
视线越过铁狼帮主,陈渡还能看到蟑螂的尸体,还能看到蜷缩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葛垚。
地上躺着更多的是这四个门派的修行者,有些人只是受伤,但有些人可能也已经死了。
这是陈渡第一次见到那么惨烈的场面,躺在地上的都是人,并不是异世界森林中那些千奇百怪的野兽。
人和野兽是不同的,可为什么在这个健身房里,人和野兽却没有分别?
那些面对着陈渡的修行者同样觉得非常沮丧和难受,看着同门躺得一地都是,疼得哀嚎不止,甚至不少人已经失去了生命。
铁狼帮主身旁一个年轻人泪水夺眶而出:“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混蛋,看看你野兽般的行径!”
或许陈渡有力气说话,有力气抱怨,也会和他一样激动吧。战斗过程中无法精确控制力气,不少人都是死在陈渡的拳下,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经历,身体上是到达极限的难受,心理上则是无法面对的恐慌和恶心。
到底错的是谁呢?
陈渡缓缓闭上了眼睛,心神仿佛沉入了无底深渊,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变得越来越遥远......
在铁狼帮主等人眼中,陈渡靠着墙缓缓滑倒,侧身躺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还以为他是个铁人,这样都能继续撑着和我们打,原来已经油尽灯枯了。”
“别这么说,他已经很强了,放倒了那么多人。”
“看看死了没有,直接杀了吧!”
发现陈渡失去意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对陈渡算是恨透了,那么多同门被放倒,大半都是他的功劳。可还没等去检查陈渡的呼吸,侧门负责追击虎跃流和太一武馆的人就回来了。
“他们逃了,还打了电话求援,可能,可能马上就会有人来!”
追击的人很慌张,他们听到吕书庭打电话却没办法阻止,看着几人越跑越远,最后只能放弃追击回来报告情况。
铁狼帮主皱眉道:“快,把这里收拾一下,受伤的人全部转移。”
健身房里躺了一地的人,有些是被打晕,清醒过来只是平衡感稍差,还能勉强自己走出去。但大部分需要靠搬运,甚至有些已经死亡。
这种时候争分夺秒,万一新宁修行联盟的增援来了,留下的人都有危险。
地上还有蟑螂、葛垚和几个虎跃流的弟子,他们顺手全丢到陈渡身旁。
而陈渡则被铁狼帮主以可以踹断肋骨的力道狠狠踹了两脚,没有任何反应。
铁狼帮主没再管陈渡,而是掏出了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损失很惨重,死伤的弟子起码有七八成,接下来该怎么办?”
电话那边的声音响起:“我们已经到了!”
健身房的大门处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留着脏辫戴着墨镜的年轻人,给人随时可以freestyle的感觉。另一个年轻人则穿着严谨的白衬衫,下身西裤,就像是刚从银行里走出来的职员。
铁狼帮主挂了电话,埋怨道:“为什么来这么晚,要是有你们在,就不会有那么多伤亡了。”
戴着墨镜的年轻人笑道:“要怪就怪钱平,他在来的路上和别人打架没打赢,浪费了不少时间。”
穿着白衬衫的钱平淡然道:“但我也没输,若给我足够时间,那个游龙会的赵树理未必能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