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歆早已不是三年前的裴歆,三年来在各式各样的任务里摸爬滚打,她早就在系统的折磨下学得一身本事,陈田荷曾经所作所为她暂且没时间去深究,若是她当真不知死活地扑过来,她倒是乐意让她见识下自己的手段。
不过这事不是当前的重点。
重点是——
裴珃突然被妹妹看得后背发凉,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眨了眨眼睛:“盯着我做什么?累了就闭上眼睛歇歇,哥哥牵着你走。”
裴歆朝他一笑:“哥哥觉得州城的白竹洞怎么样?”
裴珃一怔:“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说说嘛。”
裴珃有些反应不过来,提起书院,他就有些焦虑,故意说反话:“我没有再继续念书的打算,不管什么书院我都觉得不怎么样。”
裴歆直接忽略他前半句,“我也觉得不怎么样,不过好歹是我们大夏王朝排名第三的书院,凑合凑合算了。”
“啊?”裴珃连忙纠正妹妹,“不是第三,是第二,白竹洞是间优秀的书院,妹妹不要因为它声名不似别家那般显赫就对它有所轻慢。”裴珃声音低了下去,略带艳羡地说,“晋之去年便考上了白竹洞……”
他话音刚落,裴歆便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本书丢给他:“三天内背完哦,我会抽查的。”
裴珃诧异地愣在原地,他看了下那本书,是本时政论述,顿时一阵头晕脑胀,立刻拔腿追了出去:“妹妹……妹妹你等等,我真的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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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一行人来的时候,陈秀才冷嘲热讽个不停,但是走了,陈秀才又舍不得了,他拉着裴歆说个不停,言语之间尽是崇拜之意,若非年纪的问题,恨不得倒头就拜师。
裴歆换下了行动不便的古式曲裾,换上了兄长给准备的襦裙,鹅黄色飘逸广袖上缠着披帛,一半滑下了肩膀,整个人显得散漫了很多,不再像刚出现在陈家门口时候那般贵气凌人。
陈秀才心里依旧不敢存丝毫的轻视,他知道自己是半瓶水的货色,便最为敬重肚子里真的有墨水的人,不知为何短短一天的接触,裴歆便被他归类于后者。
他此刻正追问着向裴歆要讨要皇帝的那份书单。
“今上亲笔所点那百本书籍我自然是记得,只是小辈献礼,只赠书名,实在不妥。他日我会托人买齐剩下的书籍,再送上门来。”裴歆言语从容而不失礼,两句话便回绝了陈秀才。
陈秀才连忙点头,果然不再追问,态度恭敬有加地将女婿一家人送走,一家人走出老远,回头还能看见他站在门口摆手再见。
赶车的老管事忍不住多嘴一句:“我记得咱们来那天秀才公可不是这副模样啊,那脸色难看得好像欠了他几十吊钱似的。”
“九叔。”裴德安轻斥一声。
老管事哎哟一声:“老九我这嘴,总是没个把门的,老爷夫人恕罪啊。”老管事是看着裴德安长大的,早就被他当做家人看待,常常会说些旁人不敢说的话,他怪外抹角的嘲讽,陈田荷也只能受了。
裴德安看了眼陈田荷,叹息一声,岔开了话题:“对了,还没有问歆儿,你去州城是要做什么?需要爹爹做什么吗?”
女儿这次回来,所作所为表现得都太有主意了,他这个做父亲总有些无所适从。
“爹爹不用管我,我就去办两件小事。”裴歆也不瞒着父亲,“先找到天远钱庄借笔款子。然后再送哥哥去白竹洞上学。都不麻烦,半个月就能妥当,您放心吧。”
裴德安愣在原地:“啊?”等等,他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女儿口中的白竹洞是他理解的那个白竹洞吗?
陈田荷刚吃了半口的小糕点直接喷出来:“咳——”
正在一个字一个字和那本书死磕的裴珃抬头拼命反驳:“我不是,我没有,我做不到啊……”
“可是……”裴德安一肚子疑问。
裴歆一脸无所谓:“庆州城内除了白竹洞也没别的能入眼的书院,让哥哥先凑合一下吧。”
裴珃泪目:妹妹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他能去白竹洞“凑合”?!他不被当做不学无术的乡野匹夫扫地出门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