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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做个哑巴

既然没办法改变,那就老老实实做自己吧。

也没什么不好,无非就是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他们都没什么感觉,而自己喜欢自作多情的为每个人担心伤感。

你害怕他们会嘲笑你,你有想过摆脱,可是没办法摆脱。它就是跟着你,一直跟着你,在你觉得世界没有意义的时候,更加肆意妄为,好像以此可以除掉你这个怪物,不让你再为祸人间。

“可是我做了什么?”

从始至终就像是一个傻子。

被抛弃,被无视,被冷落,到现在被欺瞒。

“我又做错了什么?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做些什么吗?”

这一层的走廊里,人多得站不住脚,可她觉得世界好像突然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没有家属和医生的吵闹声,没有病人的呻吟声,没有假惺惺的儿女跑来大声哭泣送他们父母最后一程。

彻底安静了,就像以前上学时老师总爱让写的那种句子,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李游终于知道了,妈妈工作日里早出晚归,可为什么周末也总是不在家,现在都有答案了。

李游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但她听不到房间里躺在病床上那个男人对自己妈妈说话的声音。

她看到的是妈妈给他买饭,扶他下床,可那个男人看起来并不是很严重,妈妈的每一个动作,就像是做过无数次,她是知道他的习惯的。

还能是什么关系呢?她看到的这种关系呗。

在李游的认知里,每个人的家庭里父母应该都难免磕磕碰碰,甚至打过吵过,虽然妈妈的脾气不是很好,但李游没想到爸爸一离开,她就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而且妈妈外表温婉,怎么就找了这样一个看起来很凶悍的人呢?

李游觉得自己很奇怪。现在这种情况下,她也能有这样的想法。

妈妈或许早就想开始新的生活了吧。从一次次照顾醉酒的爸爸,爸爸离开后,她一个人撑起这个家,也可能从李澧不见之后,她就想要重新开始了,只是在寻找一个好的契机。

李游就这样为妈妈担心了这么多年,她担心爸爸喝醉的时候会不小心伤到妈妈,担心她一个女人要承受那么多,担心她会因为看不到未来而绝望。

她是恨过她,但她也只有她。那些妈妈偶尔想起自己,给予自己的一点点小小的温暖,李游都小心翼翼的捂在心里。

现在不用了,她会幸福。只是原来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不过还好没有表露出来,倒不至于沦为别人的笑柄。

李游并不是因为妈妈有了新的家庭而难过,她从来都不是那种自私的人啊,她不会为了自己的家庭圆满,搭上爸爸妈妈的幸福,她深知这圆满也都是假的。

不如各自安好。

让李游难过的是,为什么不告诉她,她什么也不知道,就只是每天等着妈妈回家,算着爸爸回家的日子。那这次,如果不是看到了这一幕,她是否还是会再一次被悄无声息的抛弃,她不知道。

看到了,也就不存在悄无声息,不存在被抛弃了,她有自知之明,她自己离开。

手机铃声和嘈杂吵闹声同时入耳。

婉若姐姐说找不到她人就先去楼下先等她了。

李游挂了电话,看了看这慌乱的人群,这最考验人性的地方,妈妈在尽心尽力的照顾着那个人,她突然很放心,也很替她感到开心。

和婉若姐姐并排走的那个男人戴着眼镜,长了一张IT男的脸,穿着打扮应该是用过心的,看起来老老实实,白白净净的。李游第一个念头依旧很奇怪,他能掌控得了余婉若这么“野”的女人吗?

余婉若主动出击,一连几个问题把那个人问得一愣一愣的。李游都不忍心去打破这场大戏,但剧本上写,该她出场了。

李游绕了条小道儿,出现在拐弯处。

余婉若见势一把搂住李游,激动的摇晃她,“我的天,你怎么在这儿啊!这么多年没见了,你都没变……”

本来李游还在心里夸赞余婉若的细节表演很完美,做到了真听真看真感受,可怎么突然就改剧本了呢?没有说是久别重逢的大戏啊。

旁边的人更是一脸懵。

“那我要不要先走。你们聊。”

李游没想到解脱得这么快,她差一点就要说出“好”,被余婉若生生的抢了先机。

她不知道她要玩儿什么鬼把戏。她竟然说,没关系。

“蹦极敢不敢去啊。”

李游听到余婉若说完这句话,紧接着就是那男人的咳嗽声。

“果然招架不住啊。”李游等待着那个男人的回答。

“我恐高,站的高会晕的。”

不知道他是真的被余婉若的气场压制了,还是本身就很内向,说话也总是慢条斯理的,虽然不似那些第一次见面就油嘴滑舌的人,但听他说话,倒也确实令人着急。

“那行,咱们吃个饭就各回各家,算是完成任务,好交差。”

“那如果你今天有事儿,我们改天约吧,你也不用担心,怎么交差,我知道。”

余婉若听他一下说了这么长的话,觉得这人是不是被遥控着的,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儿。

那人走了,背挺得笔直。

“别人刚才都主动要走,你还要带别人去蹦极,你怎么想的。”李游想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想知道?”

“嗯!”

“走,说好的姐带你去吃大餐。慢慢告诉你,挑男人的学问。”

李游说,“算了算了,我不想知道怎么挑男人,你就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好吧。一句话,就是在最关键的时刻,他会怎么对待你。当你和一个人第一次见面,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所以我的办法是最快又最准确的检验这个人本性的最好办法。”

说起来余婉若比她大,经历也比她丰富,可李游觉得她这番言论有些幼稚得可笑。

“有些人伪装的太好,或许你一辈子都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我知道。离婚后,往往不得已重新要认识一个人,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也只能做的,哪怕做完这个检验也依旧没个答案,哪怕我知道对方的热情健谈都是装的,就只是这样会让我心里踏实点儿。”

李游意识到她的前夫是一个不寻常的人。像她这么好的姑娘变成现在这样,不是他前夫的“功劳”,还能是谁呢?

不过她也没打算问下去,转了个弯,问了怎么看刚刚那个眼睛男。

她们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李游看着托着脸在思考的余婉若。

“他,是和其他人不怎么相同。可能性格就那样吧,呆呆的。说句实在话,他找不到老婆也确实是有原因的,虽然我不喜欢爱说甜言蜜语的男人,但他也太不爱说话了,比之前你们的朋友那个什么杨的还不爱说话。”

“那你说,他有没有可能也是装的,其实他和你一样也不想相亲?”

“嗯,有可能。如果是这样说不定我俩还会有共同的话题呢……”

……

人生已经挺难的了,可许多事情你还是需要费很大的劲去寻求真相。我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却从没有追溯源头,挖掘原因。

那些用了心的掩盖让所有人筋疲力尽,了解一切的一方,被蒙在鼓里的一方,每个人都筋疲力尽。

它们可怕到什么程度。可怕到有时候明明是善意的,当知道真相的时候也会受伤。

在李游的世界里,她可以不问,对方可以不说,但不要欺骗,善意的也不行。

所以,她想要变成聋子哑巴,不听不问不看。

那样她就不用每天再反复的思来想去。

事情的真相真的就是那样的吗?

他是不是也有秘密,却瞒着自己呢?

还是就真的相信自己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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