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顺利毕业,温木兮第一志愿毫不犹豫选则A医科大,提交前让尚君知帮忙反复检查,对方耐心一遍遍核对,确认无误点击确定。
接下来,忐忑等待通知。
期间,班长杨炜挨个联系定在徐倚歌出国前几天,全班聚会正式道别,据说当天严明会抽时间过来看一看。
杨炜似无意状,那天恰巧是温木兮十八岁生日,她本想拒绝奈何对方过于热情,所有借口一一被反驳,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温木兮心力憔悴,又不能直接说当天她生日,否则以他的个性指不定会在当天作出什么疯狂举动,只得应下。
联系到尚君知,二话没说愉快答应,害得杨炜满腹措辞无发挥之地,反而开始阻止,被尚君知识破后挂了电话。
当天,1010班一个不差再次相聚,杨炜选了市中心一家休闲场所,吃喝玩乐一体,先到的人早聊开玩闹起来。
温木兮慢吞吞进错好几处才找回正确地方,进门班上几个麦霸霸占麦克风肆意嘶吼,吵得其他人吐槽难听又吓人。
她一路走进来,杨炜徐倚歌一个未遇到,直到在某角落发现了尚君知,立刻紧张忐忑消息,兴冲冲跑过去,坐他身边。
“尚君知,来得真早。”
“嗯。”
对方头也未抬继续倒腾手中拼图,打发时间,温木兮这才仔细环顾周围环境,球类器材应有尽有,她们所在空间摆着躺椅供玩累的人休息。
“这里比外面确实安静许多。”
全班分散开来,乒乓球台和桌球台前人数最多,女生在最里空地上打羽毛球,也不知尚君知从哪寻来的拼图,温木兮看得心痒痒,跃跃欲试。
于是乎,“尚君知,接下来我在试试,你让让。”
此言一出,尚君知瞥了眼她,手空中悬停未有后续动作,眼中疑惑,温木兮看懂了那眼神,好似说着凭什么。
懒得解释,她对他愈发胆大妄为直接夺过对方手中卡片,推开尚君知,鸠占鹊巢。
尚君知深吸口气,随她折腾,起身在一旁躺椅上休息,集体活动参与感甚少,今天一时半会不止,养精蓄锐待会儿肯定闹腾。
温木兮这人往往看别人做意兴盎然,轮到自己时枯燥乏味,精神难以集中失去耐性后,挨着尚君知躺下。
外面传来阵阵笑声,温木兮浑身不适,试探,“难得出来一回,躺一天还不如回家睡觉,尚君知你会什么,我们也去玩。”
片刻,冷冷回答:“不会。”
温木兮直接忽略,管它三七二十一猛然起身用力拉着尚君知,“我会打乒乓球,你陪我去玩。”
对待他不能太温柔,什么征求意见都是假话。
“放手,松开。”厉声。
劝说无用,尚君知反手制止她,温木兮被力反噬连连后退,他只得松手护住她。
等稳稳站立,温木兮感受此刻正靠在他怀里,尚君知温热呼吸离得很近,心跳噗噗加快,周围一下变得安静,寂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跳声。
一只修长白净的手轻轻将温木兮皮筋解下,长发顷刻间顺流而下,遮挡住略微沾染红晕的脸颊,心涛缓缓荡漾。
“你们躲在这里干什么?”
人未至声先闻,温木兮急忙看向声源处,杨炜双手抱臂微微倚靠墙,笑得意味深长,眼里冒着戏弄之意。
温木兮反应变得迟钝,身后人轻轻道:“还打不打乒乓球。”
“要的。”
尚君知未动正低头看她,她担心对方又躺回去急忙转身,此一举导致整张脸埋进他胸膛,眼前一片黑暗,淡淡清香传入鼻孔。
温木兮慌张下双手紧紧握住他胳膊,从外面看就像尚君知抱着她。
杨炜犹如见了场大戏,领略过精彩就该及时退场,随即笑着离去,某些事情所有人心知肚明,看破未道破。
画面仿佛被按了暂停键,他低着头表情依旧,她仰头与他对视,谁也没有后退。温木兮想从他表情里找出点什么,良久后,清冷如常。
温木兮索性轻轻将头安放在他怀里,心跳正常,好吧,她放弃。
又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开口,“你在想什么?”
头顶那人,不咸不淡回答,“在想还打不打乒乓球,你不饿吗?”
煞风景,温木兮满怀笑容转身离开,叹息,“当然。”
饿了,早上起得急又要赶路,滴水未沾,杨炜电话里说有零食只管来,等班主任到后开餐。
不提还好,一提温木兮感觉像是前胸贴后背,随便找到几袋面包对付几口,尚君知紧随其后,手里拿着水瓶,拧开递给她。
“嗯,好吃。”
好东西要分享,温木兮撕了小块也没问他喜不喜欢,粗鲁塞进他嘴里,尚君知试着咀嚼轻轻点头。
见他认同,温木兮顿时眼睛发亮,笑眯了眼,“在吃的方面,我说好的大家都喜欢。”
余下时间,兴致浓厚每类游戏雨露均沾,尚君知默默陪同不厌其烦,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严明匆匆而来,杨炜笑他踩着饭点,全班同学被吸引围了过来,渐渐形成以班主任为圆心的圆圈,叽叽喳喳诉苦。
温木兮听闻声响,见到他如见到宝物,盼星星般终于盼来了,扔掉手里的球拍冲进人群里,嚎叫,“老严总算来了,我快饿晕了。”
众人哄堂大笑,严明笑着点头,“好好好,吃饭,别让温木兮晕了没人送回家。”
杨炜看向尚君知,高声道:“自会安排人送回去,后面已经准备好了,走吧,待会儿菜凉了。”
到了餐厅,巨大蛋糕摆在正中间,全班面面相觑,杨炜笑着走向中间,清清嗓子,“两件事,第一件庆祝我们顺利毕业考上大学。”
“好。”
有人高喊,随后所有人跟着符合,杨炜举手示意安静,缓缓来到温木兮面前牵着她走向中央。
温木兮尴尬微笑,自看到蛋糕起便有中不详预感,知道他是什么性格,妥协。
“今天还是我们班温木兮十八岁生日,大家来一、二、三。”
“生日快乐。”声音震耳欲聋。
温木兮笑了出来,自是欢喜虽非常不适应,“谢谢。”
杨炜放开她,复而又道:“大家玩得高兴点,忘掉所有不痛快,既然来了,就要开开心心的。”
众人复议,不去想离别、成绩、成长,莫言苦恼、彷徨、不舍。
酒足饭饱,在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说了再见,温木兮和尚君知一前一后行走在路上,太阳西落。
巷子越走越深,两人少有交流,温木兮突然觉得不安,加快脚步催促尚君知速度跟上。
视线中一成年男子摇摇晃晃闯入,温木兮下意识低头避免与对方对视,尚君知也发现不妥,立即站她身后。
两人尽量走在最外侧,谁知那人脚一软撞上他们,尚君知急忙揽着温木兮躲开,那人又缠了上来。
温木兮不想惹麻烦,“对不起,实在抱歉。”
欲从他身边快速穿过,那人突然抓住温木兮胳膊,异样触碰吓得温木兮用力甩开对方,尚君知快速把她拉着身后。
两人心中陡然升起不详预感,打量四周方圆几里内见不到其他人。
闻到对方身上传来浓郁酒味,温木兮捂住口鼻,将自己藏在尚君知身后。人在醉酒后,力气异常大,两人岂是他的对手。
这时识时务者为俊杰,尚君知道歉,“叔叔,对不起,我们着急回家麻烦您让一下好吗?”
谁知那人突然勃然大怒,酒精麻痹了神经,早已分不清对错,一把挥开面前阻碍,用力握紧温木兮双臂。
有准备的人任温木兮怎么用力也无法挣脱,闭上眼拼尽全身力气挣扎。
良久,察觉有重物倒在她身上,温木兮尖叫推开,爬起来跑到尚君知面前,拉着他的手准备逃跑。
直到用尽全身力气,也没有拉动他,温木兮才顺着尚君知视线看过去,陡然心跳停了几秒,瞳孔放大双臂无力,脸色煞白。
此时的温木兮,脑子里只有一个反应,她一把扔掉尚君知手上染红砖块,拼命推开他,呼吸越来越急促,“你快走。”
见他一动不动,顿时泪腺崩塌,温木兮全身彻底失去力气,颓废坐在地上,恳求道:“尚君知,我求求你,你走好不好,求求你,快走。”
尚君知身体后撤,似乎反应过来,慢慢蹲在她跟前用力抱着她,“兮兮,别怕,没事的。”
最后,温木兮认命般靠在他肩上痛哭,“总是连累你,尚君知对不起,对不起。”
刹那间,悔恨、悲愤如滔天风暴席卷而来。
后来,温木兮见到那人前妻,对方对她道歉,并告诉她,因受不了那人总是烂醉如泥回家动手动脚,选择了离婚。
那天正是他们拿离婚证,前妻独自将罪揽下,温木兮面无表情摇头,看着外面吵吵闹闹所谓家属,嗤之以鼻。
不管是有错的或无罪的,应该的或不应该的向她道歉,都没了意义。
世界上最疼爱她的人离开了这个世界,本以为上苍怜她,将同样孤独却温暖的人送至身旁,彼此相互依偎,现在又告诉她,这是个玩笑。
照亮黑暗的光明消散,空荡凄冷的空间再次被黑暗侵蚀,她放任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