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结束,灯光熄灭聚光灯又打在温木兮身上,她不徐不慢念着旁白,将身后完全交给全班同学,多日训练的默契。
第二幕道具瞬间被搬上台,讲台、黑板、课桌,演员就位,温木兮曾笑尚君知无需表演做自己就好,坐最后排假装安静学习。
这次将日常上下课常态班上舞台,正如像你这样的朋友歌词里,‘像你这样的朋友不需要太多...在茫茫人海中遇见是那样难得...’
对唱为表演平添逗趣色彩,台下学子看得认真,似乎从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
第三幕来到毕业时,随青春纪念册音乐响起,灯光渐暗,同学们对即将到来的分别依依不舍,有人大哭,有人笑里含着泪,顿时将观众带入忧伤氛围,尤其即将毕业学生格外有感触,全场渐渐有人跟着合唱。
最后一幕,文艺委员特别用心设计,用了第一幕一模一样道具,讲述步入社会后,杨炜与徐倚歌身着西装,不约而同来到校园,认出对方时不似出入校园般抑制不住激动,被时光磨炼更为稳重,两人慢慢靠近,简单提及后来的‘你我’。
日月轮转,再相遇,校园依旧,你我变了模样,唯独记忆还在。
告别后杨炜独唱同桌的你,与台下互动,老师们看得入神,仿佛感受颇多。
独唱时间是留给徐倚歌换装,杨炜只需脱掉外套,温木兮念完最后一句台词放下话筒,头顶灯光骤亮,照耀整个舞台,青春圆舞曲响起,全班快速跑上台,瞬间恢复学生模样。
温木兮双脚已经麻木,眼看着大家全找到自己位置,每走一步刺骨疼痛。
尚君知与她舞伴交换,急忙过来扶着她,沉稳道:“快,脱鞋,光脚跳。”
早在他开口前,温木兮已经这样做了,匆匆蹬掉高跟鞋,他拉着她迅速赶到最后一个就位,随音乐转动、跳跃,卸下心中沉重大石,喜上眉梢笑得合不拢嘴,欢快跳着圆舞曲。
曲终,场下氛围活跃,雷鸣般掌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近一个月幸苦终于完美谢幕,温木兮激动不已,全班紧紧拥抱在一起,众人对她竖起大拇指,大肆夸赞徐倚歌与杨炜。
无数双手拥抱过来,尚君知将鞋放到温木兮跟前,低头穿鞋之际,他用力揉散花了一小时才弄好的发髻。
“兮兮,兮兮别睡了,老师点名快醒醒。”
庾琬琰推搡着温木兮,A市气温舒适宜人,尽管睡眠充足,到了中午时分身体倦怠无力,秋困趴着便睡了过去。
温木兮耷拉着眼帘,这学期选修了中外名著这门课程,刚听到刘姥姥进大观园再也无力抵抗,睡了过去。
选修课老师点名方式与众多老师不同,中途一次、下课前一次,阻止抱着听一半逃课的人。
上午课程结束,温木兮抱着张子蓁胳膊将身体大半重量倚靠她,睡眼惺忪,梦做一半被唤醒,哈欠连天。
“赶紧走,去晚了小炒腊肉就没了。”
庾琬琰推搡着几人,刚出教学楼便见到一个熟悉身影,她视线躲闪未多停留,快速拉着她们一百八十度转弯,欲从后门出。
“琰琰,怎么了。”
苏忆然察觉出异常,扭头望向身后,环顾四周一眼看到人群中静待的人,那人同样看到她们,踱步过来。
“那不是喻家琦吗,他来了。”
苏忆然惊叫,顿住脚步任庾琬琰怎么用力也不动,张子蓁闻言停下脚步的同时看了眼庾琬琰。
庾琬琰背对着来人,表情略微尴尬,眉间透着不耐烦。
温木兮换了个姿势靠张子蓁身上,瞥了眼来人,似乎心情甚好,“嗨。”
“庾琬琰,聊聊。”
开门见山,喻家琦正色道,声音疲惫,众人从未见过似火般热情的人褪下笑容,张子蓁挑眉,眼神意味深长在两人之间来回。
世人皆知喻家琦对温木兮,误以为追着她而来,开口却是另一人引起苏忆然与张子蓁好奇。
“没什么好聊的,我们走。”
见她情绪异常,张子蓁与苏忆然缓缓跟着她,喻家琦执着紧随,大有今天必须解决之势。
就这样,几人谁也没有开口,温木兮占好座靠着桌闭目养神,喻家琦坐她身旁,其余三人磨磨蹭蹭许久,只打了四份饭菜。
三人并排,张子蓁将庾琬琰挤喻家琦对面,欲反抗被她眼神凶回去,老老实实。
“庾琬琰,你到底怎么想的。”
喻家琦率先开口,给她发信息打电话统统拒绝,只得来教学楼堵他,就像是故意躲着他。
“能怎么想,用脑子想。”没好气。
庾琬琰漫不经心拨弄碗里饭菜,恨恨道。
张子蓁小口缓慢吃着,苏忆然停箸聆听二人对话,温木兮双手自然垂桌下埋头喝汤,整张脸快掉进碗里,精神状态差胃口也差。
“好,我问你什么时候跟慕谦提分手,分手经过脑子了吗?”
此一言,苏忆然手中筷子滑落桌面,翻滚掉地,未被察觉。张子蓁放下勺子看向庾琬琰,温木兮抬头,瞬间精神抖擞。
数道冰冷目光集中她身上,庾琬琰心中不快,情绪在脸上快速堆积,愈发烦闷。
“要你管,说完了吗,说完可以走了。”
喻家琦脾气上来,恨铁不成钢,“庾琬琰,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但做人不能太自私,白慕谦怎么对你,你又是怎么对他。”
“对于你们感情方面,我是外人本不应插手,但你怎么着也应该给他个合理解释,好聚好散,慕谦这段时间为转移注意力不断给自己施压。”
肉眼可见日益消瘦,白慕谦几乎二十四小时不休息,自己的事情处理完便帮别人弄,变得不像他了,喻家琦看在眼里,无从宽慰,对方不愿与她交谈,所以至今喻家琦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深呼吸后,喻家琦转头看向别处,情绪缓和,冷冷道:“庾琬琰,希望你看在曾经他对你好的份上,给他个痛快。”
“我能怎么办,我也不好受,分开后反而更能轻松面对,难道你让我明不知喜欢非得强迫自己,对他同样是折磨。”
如果不爱仅因为对方好,或是愧疚强行走到一起,对两人都是这么,还不如早放手。
爱情里最后走出的人一定是会伤得最重,以白慕谦的性格,应该需要很久。
喻家琦不愿多说,今天来找她并未告诉白慕谦,出于朋友关心,希望他们都好,见过太多因不爱而分开,事出他兄弟,仅想他快快走出伤痛。
“对不起,我话说的比较重,慕谦从不与人谈悲忧,作为他朋友见他难过心中不是滋味,既然如此当我今天没找过你。”
言毕,离开。
庾琬琰低着头,眼里含着泪花,谁又料想她与白慕谦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当初信誓旦旦往前冲,是她先放开了手,无颜面对白慕谦,心中愧疚不敢见他。
半响,几人似乎沉浸于前几分钟的对话中,张子蓁与苏忆然静静看着她,只有温木兮使劲往嘴里塞食物。
“兮兮,刚刚不是说不饿,怎么又吃了。”
仿佛看了出闹剧,若非喻家琦今日找来,她们至此刻也不知道两人分了手,只当她二人冷战闹情绪。
本没有胃口的人似乎食欲大增,反倒她们看着盘中小炒腊肉失了兴致。
温木兮嘴塞得鼓鼓的,狼吞虎咽,端起汤一鼓作气喝完,少顷,“估计待会有费体力活,吃饱才有力气。”
所谓体力活,除去睡觉以外一切都算。
公众场合没有隐私,几人回到宿舍,庾琬琰情绪低落,喻家琦说得对,她单方面提出分手亏欠白慕谦一个好聚好散。
“逃避无法解决问题,和白慕谦约个时间聊聊,他有权知道原因,不能你单方面做决定。”
众人同意张子蓁建议,纵然无法回到最初,两人也该平心静气谈谈,听听白慕谦想法。
庾琬琰莫名心虚,“开学那段时间我提了分手,他问了我一句想清楚了吗,我说认真考虑过,他回了个好。”
“不告诉你们,因为我很矛盾,万一把自己作死又后悔他再不愿理我怎么办。”
迷茫,“分不清现在对他是厌倦期,还是不喜欢,但分开后,压迫感消失轻松许多,我想这应该是不喜欢。”
温木兮不予置评,他们之间的问题很早已经出现了,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合适,两人性格、爱好一味配合对方,喜欢也便消失了。
事情正朝她担心的方面发展,更为复杂局面还没有出来,如果是场暴风雨,他们该如何面对,如果她从中干预,未来结局一定会好吗?
罢了,随遇而安。
“蓁蓁,见面说什么,你们陪我去。”
这段时间她想了许久,与白慕谦走到现在,错在沟通不及时,温木兮曾提醒她与白慕谦多沟通,当时未在意,可惜没有如果。
已经发展成如今地步,更重要是往前看,能白慕谦走出来,义不容辞。
张子蓁无奈,“兮兮,你...算了,琰琰你直接约他。”
做不成朋友,也没必要成为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