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9月22日,温木兮没来得及吃早餐,早早的赶到学校,第一个进教室,十几分钟后同学们才陆陆续续来。却迟迟不见熟悉的身影,温木兮视线紧盯门口,焦灼的等待着。
她内心忐忑,整个周末在家,总胡乱猜想,提心吊胆,生怕等来离开的消息,度日如年,尚君知吊足她的胃口。
教室里,不知谁起了个头,读书声越来越大,而温木兮被嘈杂的声音弄得越来越急躁,忍不住跑到教室门口偷偷张望着,直到看见心中期盼的人慢慢走过来,便悄悄跑回座位上,拿出课本装作复习。
这时,婷婷扭头非常好心的提醒这个已经遗忘正事的人,下节课老师要抽查课文背诵。温木兮顿时傻眼了,她不是忘了她是压根没听到,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袭占大脑,急忙打开课本,能记一点算一点,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尚君知从进门到就坐,是不是侧目打量某人,一个讨厌学习尤其语文的人,竟然在背课文,不可思议至极。可当看到她课本内容时,好像又明白些什么。
他翻开书本至那页,快速扫过,又默念一遍,好像也没什么太难。
温木兮愁容满面质问他:“你为什么不提醒我,你肯定知道。”
尚君知从容一笑,淡定回答:“嗯。”
“你看你看…你绝对是故意的,亏我还担心你…”
温木兮气得发抖,差点说漏嘴,即使停住,“哼。”
“嗯?这…”
上课铃声打断他到嘴边的话,尚君知只得放下无处安放的手,欲言又止。
随后老师一进教室就吩咐课代表收了所有人的语文课本,温木兮咯噔,心跳骤然加速,本以为是阵雨,还可以抱着侥幸逃过,这可好来了个暴风雨还夹杂雷电,完了,完了。
“上周布置的作业还记得吧!拿出纸和笔,老规矩,默写错的,罚抄十遍,共十分钟,现在开始。”
背诵变成默写,这种突袭检查偶尔也会发生,所以大家为了防止出错,都提前在背的同时做了充分默写准备。
夏末的太阳在阵阵微风中,少了些许燥热,木质框的玻璃窗被吹得摇摇欲坠。
大大的教室里,笔尖与纸面磨出的沙沙声,较之从前显得过于安静。大多数人都在奋笔疾书,只有个别抓耳挠腮也想不出所以然来,比如温木兮。
尚君知快速写完,装作随手放在离温木兮很近的地方,轻轻咳嗽提醒她。
温木兮不经意间看到这一幕,赶紧抄写。都说字如其人,尚君知的字如他一样清新飘逸,还有洒脱。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事实也如此,十分钟到,温木兮只抄了一半,大雨倾盆而下,欲哭无泪。
课后,所有人欢声笑语的议论刚刚发生的事,有人庆幸提前准备,有人遗憾个别字写错,除了她,任劳任怨默默在一旁抄写。
尚君知淡淡地看着她,喃喃道:“不是还没发下来,就急着抄。”
温木兮头也没回,回答到:“我已经知道结果了,抄是迟早的事,与其等宣布还不如趁早准备,这样节省时间。”
若此刻她转过头,就能看到尚君知脸上复杂的神情。
他越来越好奇,眼前的这个人,总在推翻他对她的认知,真正的她是怎样的,他很想探个究竟。
……
日暮时分,安逸宁静的小村庄被一缕缕的炊烟所笼罩。晚霞夕照,又平添几分神秘色彩。匆匆赶路的行人,那拉长的身影正一寸一寸消失。路尽头有间矮小的平房门口,摆了张矮凳,一个佝偻的老人在路口来回走动,不停张望着,神情略显焦灼。不过多久,笑容渐露,赶忙上前迎接心爱的孙女。
温木兮今天倒霉透了,好不容易抄完十遍交给老师看,结果还要背完才算。她只得放学后去办公室找老师,没想到用了这么长的时间。
“兮兮,怎么回来这么晚?”一个关切的声音打断她的沉思。
在看到来人后,立马奔跑到她身边,她高高兴兴的挽着奶奶的手,拉着她一起往家的方向走。
“奶奶,你以后在家等我,没事的,我今天找老师有点事情回来晚了点。”
“肯定是你什么没做好,老师找你麻烦。”爽朗的笑声戳穿温木兮的小心思,确实在奶奶面前什么都瞒不住。
“奶奶,我饿了,快点走吧!”好像从小到大也只有对奶奶能撒娇耍小性子。
满桌热腾腾的饭菜,全是她喜欢吃的,奶奶坐在一旁慈爱的看着她。
“兮兮啊,你爸爸今天打电话了,他想你接电话,只不过那时你还没回来,他就挂了,他说他再抽空打过来。”
温木兮不紧不慢的吃着,听到这话,表情平静,心中并无波澜。
“哦,那就再说吧”
奶奶欲言又止,再三思量,缓缓开口:“你妈妈今天也问了你,问你学习。”
“然后呢?”温木兮心烦意乱,麻木道。
“额,我说都好,她就没说别的了。”奶奶小心翼翼,见她脸色不好,没再多说。她母亲从小她凶她打她,谁护都没用,明明自己心情不好,孩子没错,看见她就开始骂,自己亲生的自己不疼,能指望谁疼她。
她爸护着她妈,敢顶撞母亲几句,便又打又骂,奶奶心疼孙女,悄悄对她好。
奶奶看着温木兮,初中前,没见她有什么朋友,不爱说话,初中后慢慢变得开朗。
只有到这个年龄才得明白,等孩子能独立,父母迟早会后悔生而不教,终有她们也老去之时。
温木兮赶忙扒拉几口,“奶奶我吃饱了,我去做作业了。”
“诶,这孩子。”她不回头直奔房间,拦也拦不住。
记忆中,经常有人问,你爸妈常年在外,难得回家一次,你想她们吗?当时的她才理解什么叫“想”,却不知如何回答。在这十几年,父母陪在身边的时间没有三分之一,严重缺乏沟通。母亲性格固执脾气暴躁,时不时动手动脚说话夹枪带棒,好似生了个天大的累赘,这使得温木兮从不对她们奢求过多的亲情。
当身边的小伙伴一个个还在为一点小事跟父母起争执,她已经知道什么叫隐藏。也只有与她朝夕相处的奶奶,才能让她不管不顾使小性子。但现在出现了一个变数,尚君知。她总能从他身上看到与自己相似的地方,忍不住的想了解更多。可能某些事情上还有了小小的依赖。
……
第二天中午,婷婷压不住兴奋劲转过头问温木兮:“温木头,你国庆有事吗?”
温木兮呆呆的摇头,静静等下文。
“那我们去爬山吧!怎么样?怎么样?”她不停摇晃温木兮的胳膊,一口气连着问。
虽然摇摇晃晃晕乎乎的,可听到“爬山”两字,条件反射拒绝,身体每个细胞都在反抗。
“不要,不行,不去,不可能,想都不用想。”
一连串的拒绝,婷婷眨巴眨巴可怜兮兮的大眼,“这么残忍,去嘛,去嘛”
温木兮十分嫌弃地拽开她的胳膊,解放自己的手,使劲摇头。
“噗呲”
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加进来,两颗头不约而同看过去,尚君知掩不住眼角的笑意,坦然接受质问自己的视线。
“你们继续,刚刚只是喝水呛到了”
婷婷眼珠转了转,瞬间闪过一丝狡黠。神经兮兮的将矛头换了对象。
“尚君知,国庆你没事吧!去爬山啊!”她诡异对着温木兮,笑得愈发灿烂,话却是说与尚君知听的。
被殃及的人,无所谓点头,“行啊”
温木兮死死盯着他,想从中找出开玩笑的证据,结果一点都看不出来,难道是真的?
记忆里,确实没见过尚君知和其他人开玩笑,但也没见过他积极参加这类活动啊?容不得温木兮多想,就被婷婷拽着衣领,凶狠很的目光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那天,你不来试试!温木头,别逼我跟你来硬的,想安安稳稳,最好老实点。”
当事人被唬住,木讷的点点头。
交代清楚后,雨过天晴,笑嘻嘻的对她撒娇,转而邀请小兰,小兰犹豫再三最终也吃不消她的软磨硬泡答应了,只是好巧不巧被路过的班长听到了,硬要跟着去,婷婷想多个人热闹,立马就答应了。
终于找回思考的温木兮,问她:“你怎么想到去爬山了?还有在哪爬山?”
“这个是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至于在哪......”
顿时,她迟疑片刻,扭头找上尚君知,“嘿,那个山在......叫......”杨婷婷写下具体路程给他。
最后表情沉重的指了指温木兮,“她就交给你了,到时候我们在车站汇合”
“嗯。”淡淡回答。
交代完,随后同温木兮解释,“我提前一个晚上到那边准备吃的用的,你简简单单出门就好,尚君知在学校外等你,他会带你来的。”
温木兮乖乖点头。
“其他人呢?”
“小兰跟我一起去,至于班长他自己知道怎么去,我在那边车站接你们。”
温木兮看着尚君知清冷的侧颜,一时忘了要问什么。
商君知叹口气:“那天七点半到学校这汇合。可以吗?”
看着她呆呆点头答应,不经扬起嘴角。他为什么会答应去,可能就想知道,她还有多少他不了解。至于怎么肯定她一定会去,可能是猜测可能是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