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萝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明白自己压根儿没有用力,连秀荣怎么就倒在了地上?
而跑来的丫环一边搀扶连秀荣,一边迭声问道:“太太,太太您怎么样?您没事吧?您不要吓我呀?”
丫环一连串的叫嚷,引起了院子里打扫的杂役的注意。
他们或者远远瞧着,或者干脆凑上前来,纷纷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
姜芷萝反应过来,急忙弯身去扶连秀荣,却被后者一把推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分明向你解释了,这一切都是个误会,你不相信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孩子呢?这可是四爷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了!”连秀荣含泪控诉道。
“你说什么?我没有要伤害你的孩子啊?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呢?”
姜芷萝一脸震惊,随即明白过来,连秀荣根本就没打算和她交好,她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陷害她。
果然,只见连秀荣不禁装作起不来的样子,还捂着自己的肚子,脸上露出了痛苦无比的表情。
“疼…好疼啊!我的孩子…孩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这时,应衍听到外面的动静走了出来,拨开围拢的人群,一眼就看到倒在地上的连秀荣,顿时面色一凛。
姜芷萝望着他:“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
应衍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就弯腰抱起呻吟不已的连秀荣,大步向客厅走去,同时不忘命令道:“去,把沈星堂找回来!”
下人们聚了又散开,原本宽阔的小花园又空旷了起来,而姜芷萝还站在花园中央。
高大挺拔的身影遮住了她面前的阳光,她倏然抬起头,模样急切。
“应……”
待看清眼前人的模样,姜芷萝才难掩失望的说:“是你啊!”
呵,她也真是糊涂了,应衍才抱着连秀荣进了客厅,怎么可能这么快出来?
“他现在一定觉得错看了我,没想到我居然是一个这样狠毒的女人,连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她喃喃道,心里既有懊悔,也有恨。
她恨自己,千般小心,万般谨慎,终究还是中了别人的招。
邢默山就这样陪在她身旁,听着她的自言自语,没有一句安慰,也没有一句责备,就只是单纯的默默地站着。
“姜小姐?老邢?你们在这儿站着做什么?”
迟烈不明所以的走上前,眨巴着眼睛问道:“我听守门的说,四嫂被人推了一把?知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到底是那个兔崽子这么不长眼……唔唔!”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邢默山一把捂住了嘴。
迟烈用力扒开邢默山的手,不解的问:“老邢,你捂我嘴干嘛?”
姜芷萝苦笑了一下,道:“迟二哥,真不巧,你说的那个不长眼的兔崽子就是我,是我推了四太太一把,害她摔倒在地上的!”
“啊?”
迟烈惊讶的张大了嘴,后又急忙合上,剧烈的摇着头说:“不可能,不可能,你肯定在骗我!”
“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那也是个误会!对,一定是误会!”迟烈肯定的说。
他这么说是想安慰姜芷萝,没想到姜芷萝听了以后,脸色更加不好了——连迟烈都觉得其中一定有误会,应衍却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姜芷萝轻叹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底弥漫的悲伤,转身向客厅走去。
沈星堂被找了回来,正在卧房里替连秀荣诊治,应衍则面无表情的坐在蓝色的丝绒沙发上,面前站着哭哭啼啼的丫环。
门外围着的下人和杂役被邢默山冷着脸的模样镇住,纷纷作鸟兽散,谁也不敢招惹这个应园里除了应衍以外,第二个不好惹的冷面鬼。
姜芷萝踏进去的时候,正好听见丫环哽咽着说:“……我当时距离的远,没听到四太太和姜小姐说什么,就见到姜小姐一把将四太太推到了地上……”
玲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来了,就站在沙发后面,闻言厉声道:“你确定?雪雀,你在应园也有不短的时间了,该知道撒谎是什么样的后果!”
被唤作雪雀的丫环立刻举起右手,竖起三根手指,眼神坚决的说:“应爷,玲珑姐,雪雀所说句句属实,如果有一句假话,就让我出门被车撞,不得好死!”
应衍抬眼看向僵立在门口的姜芷萝,表情漠然的俊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蓦地站起身,向二楼书房走去。
“跟我来。”
不用说,姜芷萝也知道是在叫她。
她对面露担忧的玲珑报以一个安抚的笑容,沿着楼梯向二楼走去。
书房的落地长窗前,应衍半倚着书桌,剪裁合体的衬衫勾勒出他线条完美的上身,袖子挽到半臂,露出精壮有力的小臂。
他指间夹着一支烟,但也仅仅只是夹着,并没有吸一口,任由香烟无声无息的燃烧。
听到脚步声,应衍转头看向姜芷萝,削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目光锐利如刃。
两人就这么久久对视,谁都没有先开口。
最后还是姜芷萝先忍不住,说:“你不打算听一听我的……解释吗?”
“解释什么?有什么可解释的?”他反问。
是了,别人都拿自己的命,对天发毒誓了,怎么可能是撒谎呢?更何况,谁会相信天底下有母亲,肯拿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来陷害别人呢!
既然她们都不可能撒谎,那撒谎的人就只可能是她了!
是她蛇蝎心肠,是她心狠手辣……
姜芷萝直直的望进应衍的眼睛里,似乎想从里面找出些什么,找出哪怕一丁点的相信也好啊!
可是她失望了,他的眼神深沉悠远,像是一个无底洞,除了冷漠,再无其他。
姜芷萝转身向外走去,不肯也不能再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
“去哪儿?”
“你都不肯听我的解释,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应衍像是突然靠近的,从背后环住她纤细的腰身,下巴轻轻摩挲她的头发,隐约可以闻到栀子花的香味。
“你放开我。”姜芷萝挣扎了几下。
应衍无奈轻叹,道:“……都没有做过的事情,你想解释什么?”
姜芷萝一怔,只觉憋闷在胸腔许久的委屈,像是汹涌澎湃的洪水终于寻到了出口,霎那间就释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