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萝见状,好奇心大起,最近没听应衍说谁要结婚,而他的那几个生死兄弟,风流的风流,木讷的木讷,却个个都是光棍,唯独一脸憨憨厚厚的孙猛,和玲珑一直都是应园里公认的金童玉女,如果说要结婚的话,怕是非他们莫属了。
姜芷萝心中大喜,眯着眼凑近玲珑,明知故问道:“快说,是谁要成亲了?是不是你和你的小猛子,终于修成正果了?”
玲珑嗔了她一眼,红着脸点了点头。
“真的呀!”
姜芷萝欣喜的抓住她的手,迭声问道:“你真的要和孙猛成亲了?怎么这样突然?”
她可是一直都没听玲珑提起过成亲的事,几次来应园,也没注意到有什么迹象,于是目光不由得下移,表情暧昧的说:“你们该不会……”
话不用说完,玲珑也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又羞又气的说:“哎呀,芷萝,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岂是那样轻浮的人?”
姜芷萝挽过她的手臂,“好了好了,我说笑的话,你别当真!不过玲珑,你这样顶不够意思,都要成亲了也不和我说一声,要不是我今天刚好过来,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让我知道了?还是好姐妹了不是?”
“当然是好姐妹了,只不过成亲的事决定得仓促,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这不你就来了!”玲珑推搡着她,俏笑道:“快些进屋吧!也帮小猛子看看,他都快挑花眼了!”
姜芷萝随着玲珑走进客厅,只见一大帮子人都围坐在茶几前,对着画册上的礼服挑来挑去,有的说西装好,看着时髦又洋气,有的说还是中式的礼服好,瞧着喜庆,总之各有各的想法,也各有各的道理。
应衍独自站在落地长窗前,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香烟,烟气兀自袅绕,而他整个人仿佛和夜色、和黑暗融为了一体,脸庞模糊,表情也看不真切。
初秋的凉风袭来,吹起墨绿色的窗帘微微晃动,吹动他鬓边发丝凌乱。
玲珑推了姜芷萝一把,眼神示意她上前。
“应爷已经在窗子前站了好一会儿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过去瞧瞧去!”玲珑说。
姜芷萝依言上前,顺着他的视线望向苍蓝的夜空,硕大的月亮圆而明,让人蓦然想起,似乎快到中秋了。
中秋节,月圆人团圆,他大抵是想家了罢……
她悄悄握住他的手,头枕着他的肩膀,声音淡而柔:“以后有机会的话,我陪你一起回关外看看吧。”
应衍摁熄了剩下的半支香烟,转头轻吻她鬓边秀发,说话时犹带着烟草的气味。
“人都没了,还回去做什么?”
姜芷萝扬起头,“可是我想去,我想去看看你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想听你说你小时候的事,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哪怕是非常不起眼的小事——应衍,我想了解你,想从此走进你的生命里。”
应衍轻笑,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淡淡的说:“你已经在我的生命里了。”
夜色渐渐深了,大家还在为选西装还是大褂争执不休,孙猛平素就不爱动脑子,如今更是被搅得一个头两个大,无奈之下硬着头皮来唤应衍。
“应爷,你说穿哪个好?我听你的!”
应衍难得语气温和,“成亲的人是你,我怎么能做主让你穿什么呢?”
孙猛挠了挠后脑勺,哼哼唧唧的说:“应爷,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是你说的,一定都是对的,所以还是你替我拿决定吧!我实在是不知道穿哪个好!”
应衍侧眸看姜芷萝,“你喜欢哪种?”
姜芷萝的目光一一看过那些画册,西式的服装时髦新派,中式的服装典雅大方,的确难以抉择,不过见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似乎都在等一个答案,她也不好推辞,脑海中倏然闪过一个主意。
“玲珑好像很喜欢西式的婚纱,不如就选西装吧。”她微笑着说,眼角余光瞥见玲珑垂下了头,唇角不由得微微扬起。
到底还是姜芷萝最懂她,那些大男人们挑来挑去,却没人问过她的想法……孙猛的确是个有心的,想要问她却总是不好意思。
玲珑上前握住姜芷萝的手,由衷的说:“芷萝,谢谢你。”
“现在谢我,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嗯?”
“怎么?不用我陪你去选婚纱了?”姜芷萝挑眉笑问道。
“当然要了!”
玲珑斜了其他人一眼,语气嫌弃的说:“这一群大老爷们儿什么都不懂,选婚纱这种事,还是要让你陪着我的!”
“所以我才说,你谢早了!”
“你呀,就知道打趣我!”玲珑偷偷觑了一眼应衍,凑近姜芷萝说:“当心我以后寻到机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姜芷萝俏脸一红,兀自扬着下巴说:“好啊,我等着!”
其他人陆续离开后,姜芷萝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画册,一张张翻开来看,原是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却在看到最后一页的图片时,眼睛里蓦然流露出惊艳的目光来。
那是一套凤冠霞帔的新娘服,大红的底料上绣了精致的祥云和凤凰,金丝银线的图案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头上的凤冠亦是金箔和珠玉攒聚,做工细致而精巧。
姜芷萝摩挲着画册上图片,脸上浮现出近乎痴迷的表情。
“好美啊!”
应衍斜眼望过来,“你喜欢?”
“嗯。”
“等我们成亲的时候,你就穿这件好了。”
“嗯?”
姜芷萝扬起头,突然看到了一张放大在眼前的俊脸,接着唇上覆盖了柔软,依稀有属于他的薄荷的微凉袭入口中,带了些许掠夺的意味。
一吻结束,应衍坐在丝绒沙发上,把她揽在怀里,和她一起看着那张绣工精致的喜服,似乎能想象到她穿上时光华万丈的模样。
他没有告诉姜芷萝,其实他也不喜欢西式的婚礼,不喜欢白纱、教堂和婚车,他喜欢看着心爱的女人穿着艳丽的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坐着八人抬的软轿,缱绻而来。
如今那个女人终于有了清晰而具体的模样,是姜芷萝,且只会是姜芷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