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让我儿子带你过去检查下,要知道病拖得越久越严重。”
听到老人关心的话,方娇躺在方医生的怀里摇摇头,她的面色逐渐平静下来。身体内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褪去,若不是还没有适应的颤抖,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方医生以为她枕在肩膀上不太舒服,稍微调整下自己的姿势。伸手将被汗水浸湿的刘海拨到两边耳旁。
“医生,我给你的药,是不是全部被我吃下去了?等我回家再找找,能帮我化验下成分吗?”
她刚才疼得完全没有精力去关注药片的事情。只希望家里还藏着上次没有找到的药片。
“需要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下吗?你的心率太慢,完全不正常。”
恢复些许气力,方娇推开方医生,扶着小桌子缓缓地站起来。
“方医生,谢谢你的关心。我们还有事情要做,这个病天生的,不必太在意。”
她避而不谈关于医院的话题,方医生自然善解人意地放过这个话题。只是暗自下决心偷偷化验下药片。
他们在教室呆了不短的时间,然而却一直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三个“人”各怀心事地走出去,才发觉幼儿园的人不知道都去哪里了。方娇一个教室挨着一个教室找过去,打开门,失望,关上门,打开门,重复多次。
原本平静的心绪突然间风吹水动,方医生跟在方娇的身后,“不用太担心,青天白日的,大家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们来到二楼后,多次失望后,终于在角落的舞蹈教室找到人。
他们打开门,教室里的人们都齐齐望过来。导演招招手,方娇将门轻轻阖上,两个人走到导演旁边。
三人站在前排的角落,身后是一群穿着紫红色舞衣的萝卜头们,看周围布置齐全的摄像机、短轨、反光板,还有耿雪一身芭蕾舞者的装扮,应该是准备拍摄舞蹈课的场景。
此刻,原本应该在镜头中央的主角,脸上难掩失落和低沉,双手自然垂落,放在膝盖上方,像一位家教良好的乖乖女。完全看不出来,之前在他们面前的模样。
令她变化如此之大的,正是站在队伍前面,穿着西伯利亚舞裙,头上戴着一顶簪着淡黄色小花,长发披肩,温婉可人的女人。
“只不过,看起来眼熟了点。”
方娇喃喃自语,眼睫微颤,或许只是有眼缘?
刚好,女人起兴表演一段舞蹈,旋转过程中和她对视一眼后,不知道是不是方娇的错觉,那眼神望向她时,就好像是春雨突遇寒流,变成利箭一般。
方娇不自然地别过眼,却错过了耿雪望过来格外意味深长的目光。
一段舞蹈结束后,魏兰心手扶着额头,稍微歪曲身躯,连忙被一旁紧紧关注的经纪人揽在怀里。
两个人短暂接触后,魏兰心冷着脸将经纪人推开,站直身子,被前来恭维的人们团团围住。耿雪站立在一旁,和魏兰心交头接耳,亲密无间,仿若亲生母女。
导演并没有上去,他等待一会,清咳两声,“你不上去吗?”
方娇摇头,“录音给你们,我不会反悔的。录音怎么处理是你们的事情,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
至于导演用录音和魏兰心做了什么交易,她并不关心。做都已经做了,魏兰心的出现已经明显是经过节目组妥协的结果,现在和她说,算什么?
看出方娇真的没有在意,导演拍拍靠墙时肩膀上的白灰,抬腿离开,走到摄像机旁,挥手让其他人退开。
只见方娇的同事们组织小朋友们排队站好,耿雪站在最前面,背对小朋友们笔直站立。
旁边的场工悄悄地躲着镜头打开墙角的音响,熟悉的小苹果音乐响起。
“真想不到,看得出来,耿雪很认真地下过一番功夫。”
李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突然出声时,让方娇吓了一跳。
“李哥,你对耿雪很熟悉吗?”
“当然熟悉,这是作为经纪人的职业操守,所有当红、不当红的明星,我不能说对他们的祖宗十八代如数家珍,但绝对会对他们的官方资料了解颇深。”
“那……你以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方娇随口一问。
李哥卡壳,脸色尴尬不已,陈宇跑过来靠着李哥,依旧是嬉皮笑脸。
“李哥,牛皮吹爆了吧。”
“去,一边去。我出丑,你脸上很有光吗?耿雪和你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魏兰心曾经有过一段传闻,好像和你有那么点关系。”
“什么事?”方娇还没有表示,陈宇反而兴致勃勃地追问,“怎么以前没有听你说起过?”
“那都是陈年旧闻。如果不是方娇冒出来,我一直和其他人认为不过是无稽之谈。”
“到底是什么事情?”
几个人围成一圈,方医生站在一旁,仿佛是旁观者,陈宇比方娇更加热心。
“曾经有记者爆料,拍到魏兰心大肚子去医院的照片。”
“这种新闻,不应该在当时轰动全国吗?而且,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新闻是假的?要不,娱乐圈多的是似是而非的新闻,这个怎么成了无稽之谈?”
“魏兰心前一晚在香港开演唱会,穿着清凉,腹部平坦一片,舞台灯光绚烂,绝对不可能是假的。第二天,有人拍到大肚子的魏兰心包裹严实地进到私人医院。”
“也许,舞台上的魏兰心用了像魔术师一样的障眼法?”
“你以为自己天下第一聪明人吗?当时,魏兰心如日中天,粉丝多的吓人,黑粉自然也多,有人专门请各路大神分析舞台的场景,没有人指出有疑点的地方。再说了,第二天,魏兰心出现在公众面前时,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地,穿着比基尼出现在海边。腹部什么痕迹都没有,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那当时就是没有怀孕了?”
“不可能。算算时间,方娇的年纪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出生的。至于魏兰心怎么瞒过所有人的,我就不知道了。也许,她有什么独家窍门,这也说不定。”
主要是陈宇和李哥讨论地兴致勃勃,喜笑颜开。
“方娇。”
声音中恶意明显,听到的几人都不由皱紧眉头,望过去后,几人神色不一。
来人喊了一声后,站在不远处,神情矜持,下巴微微上扬,高傲自大。
旁边的耿雪走近了一些,对方娇笑的温柔小意,手自然而然地伸出来,像藤蔓一样绕上去。
“阿姨找你说些家常话。我们过去吧。”
她拉着方娇的手用力过猛,方娇皱着眉头,没等用力推开,耿雪将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凑在她的耳边说:“不要掺和“极乐”,这个给你,记得按时吃药。别让父亲担心了,好吗?姐姐。”
方娇被逼不得已地拉着往前走,没走几步,耿雪被陈宇从方娇的身上硬扯下来。
几人剑拔弩张,魏兰心却在不远处完全不受影响一样,就像被逼着面对小强一样,声音尖锐地喊了声,“磨蹭什么?”
方娇把手心的塑料袋小心地藏在口袋里,对关心望着她的陈宇、李哥和方医生摆摆手,做出口型,“寻宝计划”。
她希望能尽快找到藏在幼儿园暗处的黑手,让幼儿园早一点恢复平静。至于魏兰心,她迟早都是要会一会的。
三个人前后来到幼儿园的后院榕树下,耿雪轻车熟路地离开后,只留下方娇和魏兰心两人。
两个人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身高相差不几,平视的目光彼此交错。
没等方娇反应过来,对面的女人突然伸手一巴掌拍过来。方娇的脸朝左边撇过去,嘴角溢出鲜血。没等反应过来,就又感觉到一阵风声。
她立刻伸手抓住伸过来的手,另一只手反手一巴掌。
对面的女人不可思议地怒瞪,就好像方娇做了多大伤天害理的事情。
方娇摸摸发疼的嘴角,估计是牙齿把嘴角及划破了。
“你……你……”
原本好好的气质绝佳的美女,突然间伸出手指,抖得像帕金森患者一样,说话结结巴巴的。
“老阿姨,我们认识吗?”
和魏兰心独处后,方娇不自觉地说话刻薄,就好像刺猬遇到天敌一样,竖起浑身的刺。
“怪物。我早就知道你是个怪物,为什么你还没有死?你上次不是说会自杀,死了也不想要我这种人是你的妈妈吗?怎么了,胆小、害怕,放弃了?”
原来我自杀前,曾经给魏兰心打过电话,不过看样子,魏兰心根本没有在意过自己一丝一毫。即使知道女儿想要自杀,打来电话后语气依旧那么差。
“我死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方娇随口一问。
哪想到问题就好像戳到魏兰心的痛处一样,她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浑身冒冷汗。
似曾相识的一幕让方娇不仅诧异。
难道她随便说的话居然是真的?这种病居然天生就有吗?看魏兰心犯病的模样居然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药……药……快给我药。”
魏兰心拉着方娇的裤腿,痛哭流涕,方娇犹豫地将口袋里的小塑料袋拿出来,刚伸出去,被匆匆赶来的耿雪一把拉回来。手心的塑料袋不小心被耿雪的美甲划破,白药片散落一地。
魏兰心丝毫没有之前女神的优雅高贵,手指不嫌脏乱地在泥土里翻找,找到一两片药后,混着泥土狼吞虎咽下去。
即便吃了药,她依旧不放弃地在泥土里翻找,令方娇诧异地是,耿雪毫不留情地用高跟鞋狠狠踩在魏兰心的手掌上,等她吃痛地收回手,耿雪像献宝一样将药片双手递给方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