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何关来说,这二万两银子简直是他的救命钱,有了这笔钱他就不用和之前一样靠着庐州那边的救济,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日子。
而且更可恶的是,谭景福因为节帅的赏识,让他负责分配钱粮调度,这等于是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如果他侄子谭正道稍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就会跑去向谭景福告状,结果就是庐州那边送来的军粮就会晚到一个月,那种日子他何关是真的不想在过了。
看着坐在自己右下首的谭正道一副懒洋洋模样,何关恨不得上去往他的头上来一刀把这小子给结果了,不过他现在也只能想想而已。
如果何关真的敢这样做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被绑回庐州,最轻的处罚至少也是降职,严重的话恐怕就要解甲归田了。
“何大人,那个萧什么的怎么没见人啊,难道就让我们这样等下去吗?”谭正道靠在椅子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我已经派人去请了,谭大人稍等片刻他马上就来了。”何关虽然把谭正道恨的咬牙切齿,但脸上还是得装出一副很客气的样子。
谭正道撇了撇嘴,拿起桌上的碗开始自斟自饮了起来,一副完全没有把何关放在眼中的模样。
周围的军官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倒是有几个何关的心腹,他们在看着谭正道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怨恨。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军士的喊声:“萧主簿、贾队头到。”
屋内的众人一听,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门口。
没过多久,只见萧尽和贾康一同走进了屋子,有些人一见到萧尽,脸上随即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们没想到萧尽竟然如此的年轻。
要知道主簿虽然只是小吏,无品无阶,但在军营里可是掌管许多的事情,如果能得到何关的赏识,在正常的情况下,萧尽在军营的地位甚至能跟谭正道平起平坐。
“大人……”萧尽和贾康一进门,站好之后就向何关拱手行礼。
“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萧尽萧公子,乃是我新聘的主簿,这二万两的军饷,就是他从文载道的手里讨来的。”
何关一见到萧尽显得特别的开心,他甚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萧尽的身边向大家介绍了起来。
“萧主簿好……”几乎大部分的人都拱手和萧尽打了个招呼,唯独谭正道坐着不动,只是用眼睛撇了萧尽一眼,然后就继续喝他的酒。
其实萧尽在何关向大家介绍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在坐的众人,那位坐着不动,一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人,恐怕就是谭正道了。
“指挥使大人过奖了,这次能从文大人的手里讨到军饷也不是萧尽一个人的功劳,如果没有贾队头和那些军士,萧尽根本就讨不来银子。”萧尽倒是一副很谦虚的样子,不过他说的也是实情,如果他进了大牢之后,没有贾康在外面闹事,恐怕现在他人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
但萧尽的这些话,何关根本就没往心里去,贾康和他的兵有什么能耐他一清二楚,如果贾康真的这么厉害的话,也不会混到现在也只是一个队头了。
这时一位都头站了起来举起倒满酒的碗道:“萧主簿太过谦了,如果这次不是你的话,俺们这个月又得喝西北风了,就凭这,俺都要好好敬你一杯。”
这时已经有人把一个倒满酒的碗送到了萧尽的面前,端着碗的萧尽一看到这些酒就头疼,如果可以选的话,他倒宁愿和文载道喝几杯,也不想跟这些人喝酒,因为这些家伙纯粹就是一群酒鬼,自己这身板和他们拼酒简直是在找死。
那位都头说完以后仰头就把碗里的酒干了,然后他把碗朝下,向萧尽示意自己已经喝光了。
摇了摇头,萧尽只能硬撑着端起碗,然后憋着气把碗里的酒也给干了,然后把碗朝下。
这一碗酒下肚,让萧尽感觉自己的肚子就像是被火烧一样,这里的酒怎么和文载道那边完全不同,又涩又难喝。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他在刺史衙门喝的可是山西的汾酒,而这里的酒恐怕都是在街上随便找一家酒肆买的,单纯就是追求便宜量大而已,能好喝到哪去。
“好……萧主簿果然海量。”那位都头看到萧尽一口干完,觉得对方挺带种的,至少和一般的文人不同。
“萧主簿来我敬你一碗,来萧主簿跟在下干一碗……”萧尽刚喝完,其他的都头纷纷都站了起来,抢着要敬他酒。
如果萧尽把这些人敬的酒都喝完的话,恐怕他什么事也不用做了,直接就会醉倒在屋内。
“好了,你们是想一上来就把萧主簿灌醉吗?都先坐下。”何关假装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那些都头一看何关不乐意了,他们只好作罢。
“贾队头,本官敬你一杯,这次你的功劳也不小。”和萧尽不同,何关对贾康有多少酒量还是很清楚的,就算喝上十碗,对贾康来说也不再话下。
“贾康多谢大人。”贾康接过碗直接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看他喝酒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在喝水一样。
何关敬完贾康之后,他突然拉着萧尽走到左下首的位子,然后对萧尽道:“今后这就是你的位子。”
当何关一说完,在场有不少人都瞪大了眼睛,因为那个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坐的,难道何关是打算?
“何大人,萧主簿虽然立了点功劳,不过左下首乃是长使的位子,他一个小小的主簿如何坐得,难道大人是要坏了规矩?”别人还没吭声,谭正道倒是先开口质疑了起来。
和主簿这种无品的吏不同,何关军中的长使乃是从八品的官,就算何关要提拔萧尽为长使,得先奏请庐州,如果上边同意,就会发下告身和官印官服。
“谭大人说的对,不过营中长使一职空缺以久,所以我打算让萧主簿暂代长使一职,难道不行吗?”蓄谋已久的何关,又怎么会被谭正道的话给难住。
谭正道没想到何关竟然有这么一手,暂代又不是正式任命,就算他把这件事捅到庐州那边,也占不到什么理,说不定还会被自己的叔叔臭骂一顿。
“如果谭大人觉得本官此举不妥的话,那以后长使一职就由谭大人来暂代如何?”何关一脸笑眯眯地看着谭正道问道。
营中文官本来就稀缺,一大堆的事情等着要处理,但他谭正道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让他暂代长使一职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而且以他的能力别说是长使了,就算是做个主簿都够呛,谭正道赶紧摇头,这事他还真是没办法插手。
“既然大人说的是暂代那谭某也无话可说,你是指挥使,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谭正道说完干脆一转头,不在搭理何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