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自广东回来以后,偶然之间又得了一本名为《灵宝毕法》的古籍。他只是略读了一二便觉得此书是当真有趣。
书中第一章“匹配阴阳”中讲到,一年之中,以冬至日为始,地心之中地炁喷薄而上,是为一阳初生。待到地炁上升到达地面,气候渐渐温暖,则为春分。复又上升至天空,整个地面开始变得极热,此时则为夏至,是一年中至阳之日。
然而纯阳又生纯阴,既为至阳,又为一阴初生。此时地炁所挟之力已然耗尽,又受地心引力影响,复而开始下降。待到地炁重新回落于地面之时,则气温又有所下降,此时即为秋分。地炁继续下降回归地心,此时气候又变得极其寒冷,则为冬至,是一年之中至阴之日。
然而纯阴又生纯阳,此时既为至阴,又为一阳初生。依序循环,周行不殆。
又依地气上升之速度推算出十二辰为一日,五日为一候,三候为一气,三气为一节,二节为一时,四时为一岁。则上下不出于八万四千里,往来难逃于三百六十日。
此即天地之先天变化,又因太阳高度之不同复为后天之变化。
若以人身比之天地,心肾相去八寸四分,其天地覆载之间比也。子时肾炁上升,卯时则到肝,午时则到心。既已到心,则肾炁又变为心液开始下降,酉时到肺,子时复到肾。周而复始,日月循环,无损无亏,自可延年。
是故修行之时以子时为最,午时其次,卯时再次,酉时最次。
然而所谓修行一途,也不是人人都可以直接修炼的。若要修炼,则还需要准备一番,即为筑基。虽然体内真炁会随天地变化,自然炁液相生,但人毕竟会有七情六欲,既有七情六欲,则周身便有漏洞,既然有漏,则元阳随之走失。
又因不能吸纳天地之炁,只能随着呼吸将本宫之炁一点一点呼出,反为天地所夺。是以炁散难生液,液少难生炁。
是故人欲修行,则应先补全自身之漏洞,成就纯阳之体,全童之身。何谓纯阳之体,全童之身?纯阳者,一身元阳也,全童者,婴儿也。是故筑基之时,应先补全自身之元阳,返回婴儿之状态。亦即补全周身之骨髓,又补足泥丸之髓海,yin jing 自然缩小如童子,gao wan内缩隐隐不见,yin nang饱满而不下坠。此时已无后天之精,尽皆变为一身元精。证到此步功夫,则筑基功夫已毕,得漏尽通,是为马阴藏相。
筑基期间不能再起淫心,再行人事。若未得筑基而行人事,则永无筑基之日。若已得筑基复行人事,轻则道行散尽,重则一身元阳走失,沦为药渣之身,不复从前之康健。此修道之士慎之慎之。
既已知筑基之功,又该当如何筑基呢?
初时应于每日卯时面东背西而立。东方属木,则养肝炁,西方属金,则养肺炁。又因太阳每日东升西落,故面东背西而立。此时则以逆式呼吸为主,多吸气少呼气,将天地之气强留腹中,天地之气既已入体,又不得出,则与体内真炁相合,积而生出五脏之液。五脏之液复又循环,则又生出五脏之炁。
故曰:“欲见阳公长子,须是多入少出。从他儿女相争,过时求取真的。”
第二章聚散水火、第三章jiao gou龙虎又言,虎者,肾炁也,乃为铅,龙者,心液也,乃为汞。铅汞相合即为炁液相恋,既已相恋,则口中生津。将口中津液吞服,则为炁液相恋而下,此即为津液还丹之法。
又因南方属火,北方属水。故应以南北为面向,每年冬至开始,于每日子时静坐修养,此即为采补还丹之法。
既知以南北为面向,则应背北朝南还是背南朝北?
一年之中,以冬至为始。当其时,北极处于极夜,则为阴极,南极处于极昼,则为阳极。又因人身背属阳,腹属阴,则应背北朝南而坐,即阴、阳、阴、阳。
又因,北极乃为地磁之S极,南极乃为地磁之N极。地球外部的磁感线由N极出发,回到S极。即南极为正极,北极为负极。则背北朝南而坐,则为-、+、-、+。
是故静坐当背北面南而坐。既知方向,则何为静坐?
静坐者,老子有云:“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此即静坐之根本。
当其时,则应盘膝而坐,舌抵上颚,两手以握固之姿行静坐之法。
握固: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两手大指内缩,放于无名指最里层关节处,其余四指微曲握住大指,即为握固。
此法调动周身之炁复归于下田。日久行功,则腹中自有一阳生。
所谓静坐之法又分小静与大静。生活之中,梁启超有言:“小逆则小进,大逆则大进。”而入静之中,则是小静则小进,大静则大进。
当人初入静时,一念未灭,一念又起,种种思绪,纷纷扰扰。当以旁观者的身份静静观察,任由这些念头来去。待到念头几乎不见,神识自然收缩,则将神识下视下田,绝不可全意去守,全意去守则落入后天。只需将神识微微分出一点即可。
若觉呼吸渐渐消失,绵绵若存,切不可再将意念加诸于呼吸之上,一旦用意则又落入后天。权当自己只是一位旁观者,默默的观察着体内所发生的变化。此即为小静。
此时识神隐退,元神主事。渐渐只觉眼前一片白光浮现,即为虚室生白,此白光便是自身之元神。又过片刻,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待到此时,则识神彻底退位,入静之人对接下来发生之事全无知觉,全凭先天元神调动自身之真炁以天道行之。此即为大静。
小静尚好理解,大静则几乎无法描述。此处用刘禹锡一首《昼居池上亭独吟》代为解释,全文如下:
日午树阴正,独吟池上亭。
静看蜂教诲,闲想鹤仪形。
法酒调神气,清琴入性灵。
浩然机已息,几仗复何铭。
日久行功,自然肾炁完足,目中出现闪电,脑后生风,两肾则如汤煎,至此沉疴痼疾一并除去,反补还原已经完成。自然证得纯阳之身,全童之体。是筑基功夫已然完毕。此筑基之法,童子修来只需1,20日。气血足者3,40日,气血衰者百日为限,气血再衰者3年为期。
陈风拿着书本仔细研究了好几天,终于让他给弄明白了其中的义理。他忽然想起《道德经》中的那句“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又深知“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的道理。便开始按照书中所写一一行之验之。
由于陈风之前练拳时便已经习惯了逆式呼吸的存在,他也不限于每日卯时,只是全天都用多吸少呼之法掠夺天地之气。只是刚开始的时候,陈风还纠结了半天,这吸进来的气究竟是应该往上吸,还是应该往下吸。
虽然说这逆式呼吸自然到腹,但是如果自己往上吸气的话不就可以直接补充泥丸髓海了吗?陈风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却又忽然想起了自己前几日才看过的一本书。上面写着之前有一位居士每日在山中练功,一日下山回家办事,只觉自己夫人多日不见,容颜更胜往昔,一时按耐不住便与其云雨了一番,不料没过几日,鼻中便开始流清涕,这清涕是止也止不住,又过数日,鼻中便又开始不流清涕改流黄涕,十分腥臭。没过多久之后,这位居士便一命呜呼了。
大家本以为这位居士是因与夫人云雨,犯了淫戒而死,直到后来才知道,这位居士修炼的法门正是捏住鼻子,将气往上吸,久而久之,竟然将脑袋里面打出了一个小洞来,脑脊液顺着这个小洞便从鼻子之中流了出来,直到脑脊液流完之后,这位居士便也随之而亡了。
陈风连声感叹,幸好自己及时想起了这一桩往事,不然的话,可能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了。
不过,很快的,陈风就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做到吸气很久,将腹部撑到极大,才呼出一小部分气。他又突发奇想,此法本就是为了掠夺天地之气,若是我吸一口气之后便憋住不放,直到这些气体完全消化过后,再吸一口不就可以达到更好的效果了吗?
陈风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丹经上所写的东西,“饶君聪慧过颜闵,不遇师传莫强猜。只为丹经无口诀,教君何处结灵胎?”
陈风尝试着吸一大口气之后便开始憋气,慢慢的竟然晕了过去。他起初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靠着这个方法入了大静,后来才慢慢意识到自己这是因为强行憋气竟然导致了休克。也就是这个时候,陈风却也从中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人是不可能把自己给憋死的。
大概又过了半个月的光景,陈风每日都按照书中所写的那样多入少出,觉得精神日益抖擞了起来,便开始寻思着如何静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