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了起来,若水一夜没有合眼,守着家的门口。看着那条通往外面世界的道路。啊!这究竟是个什么世界?她突然好想回家,好想无忧无虑地活着。
伯仁轻而易举出了丞相府,心情悲痛的他一出门就找了一间酒馆,向店小二要了十壶酒。完全忘了昨晚去丞相府的目的。此刻,他不想关心其他,只想用酒精麻痹自己。最后喝醉,最好可以一辈子不用醒来。
他纵情在酒的世界里,完全忘了还有一个人在家焦急地等着他的归来。
“姐姐!你先去躺会儿吧!苏大哥回来了,我会通知你的!”佳宁将一件外衣披在若水的肩膀上,“你放心!他不会有事儿的!”
“他真的不会有事儿?”她渴望地看着她。
“相信我!”佳宁扶着她回到了房间,一夜没有合眼,她的脑袋很昏,一躺下,就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夕阳的红色罩着寂静的院子。她意识到自己又睡过了一天。啊!罪过罪过!我怎么能睡着呢?这一天又过去了!长风的案子到现在一点结果都没有,伯仁大哥也不知出没出来?她深深地责怪着自己。立马穿好衣服,准备办正事儿。
一出门,与佳宁撞个满怀,她撞到她的胳膊,佳宁“哎呦”一声,若水眼睛跟着撇到袖子上一处慢慢变红的地方,“血?”同时她叫了出来。“佳宁!”她心疼地不由分说地掀起她的袖子,红色的鲜血染红了包扎着的伤口。“你受伤呢?怎么回事儿啊!”
“姐姐,瞧你大惊小怪,不过是流点血!说来也怪,两个人在街上动刀,我只是围观了一下,不巧剑使歪了,跑到我胳膊上了!”佳宁笑着,眼睛里却隐藏着一些秘密,她不想告诉她的。
“你怎么不躲啊?”她心疼地责怪着。
佳宁笑着宽慰她,“不过是点小伤!对了,姐姐,我刚刚到高府打听了一下,苏大哥已经出来了!”
“你确定?”若水听了,如释重担,又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他们昨天都忙着追咱们了,哪儿有功夫去管苏大哥呢!”佳宁轻轻捂着受了伤的胳膊笑着说。那笑容如春风般温暖。
若水这也就放心了,找了些创伤药给她敷上。可巧,这时候祥子他娘做了些肉包子,拿来给她们尝尝。一进门就看见若水在给佳宁缠着纱布。“啊!佳宁这是怎么呢?”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竹篮,关心地问道。
“不小心被刀划出血来了!大娘!你来的正好,我不会打结!”若水指着她缠了半天的白纱布,说道。大娘不说二话,把那缠的歪七扭八的纱布解下来,重新缠了一遍,纱布如她手中的针线一般穿插来去自如,一道压着一道,井然有序。若水不禁称赞一番。
她注意到桌子上放着那个血红色的纱布,心疼地说,“疼不疼啊!瞧这血流的,这可要吃多少才补得回来啊!不过幸亏伤的不是脸!”
佳宁心中一股暖流,她是一个受尽了人世间的白眼的女孩儿,一个人的关心,疼爱,对她来说都是极其珍贵的。
“阿若,佳宁!来,吃热包子!儿子前些天从店里面拿了些猪肉回来,大娘知道你们最爱吃瘦肉,所以就拿着肉和着白菜,做了些白菜瘦肉包子!”大娘说着揭开了那块盖在篮子上的蓝色碎花布。从中取出一两个来递到她俩的手中,笑呵呵地说,“尝尝大娘的手艺!要是好吃的话,大娘天天做给你们吃!”
祥子他娘,已经快四十的人了,虽然岁月的痕迹在她的眉头,眼角留下几条沟渠,但是她的风姿却别有一番的风味。
佳宁吃着热腾腾地包子,眼泪如泉涌。泪水挂在眼角,闪烁着光。
“佳宁,你胳膊又疼了吗?”大娘见到她的泪水,仿佛是自己的女儿一样,很疼惜地为她抹泪,佳宁哭得更厉害了,紧紧抱住大娘。“好孩子,不哭啊!”大娘母亲般的温柔也惹哭了若水,她也好想妈妈的拥抱!大娘看了心疼地将若水也搂在怀里,像哄小孩儿一样哄着她们。
“大娘!人真好!”佳宁很感激,这份温暖让她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她要阻止一些事情发生。“大娘!你这些日子都和我们住在一起吧!佳宁还想尝尝你的手艺呢!”
“傻孩子,你们要吃什么和大娘说,我一做好就给你们拿来!何须住在这里啊!”
“大娘!你就和我们一起住嘛!”佳宁像小孩儿一样撒着娇。她决定要保护大娘,只要在她的眼皮子下,决不允许不幸发生。
耐不住佳宁的恳求,大娘答应住几天。尽管她的家与花榭斋相隔不过十里。
一天又过去了,还有九天,长风就要被问斩了!她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早就出门去四处晃悠!佳宁则担心大娘,寸步不离地保护她。她能感受到有一个人一直在暗处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不过她全当没事儿的人,缠着大娘教她做菜。大娘也乐呵呵地教着她。
若水双手环抱着自己,一路思索着,想着与长风的点点滴滴,泪如泉水般涌出,她抬头看看天,还是那么蔚蓝,没有因长风的冤屈而悲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们还是过着茶水般平淡的生活,她甚至有一种可怕的想法,一种让她不顾一切的冲动,就是和长风一起死!可是她的父母还处在危险中,这一点让她放弃了那个念头。即使要死也要等救出了父母再死。
走着走着,她远远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怀抱着襁褓中的孩子跪在墙角乞讨,“哎!苦命的人,什么时候这个世界上不再有贫富之分,不再有斗争,不再有任何不公!”她掏出钱袋,指着它说,“钱!世人为何都爱钱,如果没有这个东西,世上该不会再有‘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了吧!’”她把钱袋小心翼翼放在那个妇人手中,那个妇人见到一袋子的钱,看也不看只顾着磕头说谢谢。“小心孩子!她这么小,不应该一生下来就与别的孩子不同,这些钱,你可以考虑做些活计生活。”说完,转身走了三步,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阿若!”
阿若!她听得后面有人叫着她的名字,惊异地回头看着这位蓬头垢面的妇人,散乱的头发枯黄的垂在肩上。她认得这模样,一时又想不起来!“你是……”
那妇人哭着抱住她的腿,说道,“阿若,对不起!”
啊!这个人好像是她上个月和晓晓一起救过的那个被丈夫卖到赌场的那个妇人,便扶起她,说,“起来吧!这是你的女儿吧!怎么赎回来的?你那个王八丈夫呢?”
那妇人听得感动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流,说,“阿若!春芳对不起你啊!”
“春芳?”好熟悉的名字啊!在哪里听过呢?幸好若水不善忘,尤其是那双让人一眼望去不会忘记的眼睛,大大的,像两颗晶莹的露珠,但她原本丰满的脸颊消瘦了好些,脸上脏兮兮的!心里一惊,喊道,“春芳!春芳!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