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来了,枯黄的芦苇荡漾在瑟瑟的秋风里,浑浊的天空中飞舞着几只燕雀,燕雀的影子映在清澈的水里显得有些孤单,而对面的山峰已经失去了它的容颜,变得憔悴不堪。夏去秋来,叶落归根,看起来又是多么的正常。天空的大雁振翅南飞,又是多么无拘无束。
在溪边的大石头上坐着一女子,一只手支撑着脸颊,若有所思地望着对面的山峰,蜷缩着的身子在山的映衬下显得多么瘦小。忧愁爬满了她的脸,眉头深锁着,恰与这青山绿水构成一幅动人的画面,竟忍不住为它命名为《忧秋图》。
“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愁?”问山山不语,问水水自流。她从石头上走下来,随手拾起几片石子,扔进了水里,一下,两下,三下……咚咚的声音过后是激荡起的万重波浪。浪花卷到岸边湿了姑娘紫色的裙摆,秋风乘势吹起她那一头浓密的秀发,手中的白色手绢已无力与秋风争宠,只能随其飘摇,最后静静地淌在水面上,顺流而下。
她在忧愁什么,又在愤恨什么呢?这个故事还得从三年前的秋天开始说起。
此女子,姓单,名若水,由“上善若水”一词而来,水乃世间最柔情亦是最坚强之物,水之情,绵绵不尽,水之刚,足以穿石。其父母或是希望她身为女子能够品行高尚,善待万物,而又能坚强地面对生活。
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母亲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工人,父亲是一所中学的美术教师。母亲对她百般呵护使她活泼可爱,而父亲的严格使她不敢任性。由于受父亲的影响,从小就对书法,绘画有极大的兴趣,而这一写,一画就是十几年。时间就像是流水般哗啦啦就过去了,就在她十六岁那年,一件莫名的事情发生了。
农历八月十三是若水的生日,那天父母请了亲朋好友,一起来为他们的女儿庆祝,好不热闹。待到夜幕到临,人渐渐散去,不自不觉已经到了晚上十二点,若水早已经跳进了她的被窝,要是从前的她在这个时候早就呼呼大睡了,然而这天晚上的她怎么也睡不着,难道是今天太兴奋呢?她透过窗户的玻璃,看到外面的灯似乎亮着,想着母亲明天还要上班,就喊道:“妈,你别忙乎了,早点睡吧!”妈妈没有回应,她又叫了声,依旧没有回应,惊奇的她起身开了房门,却发现除了自己的房内有光外,其他地方竟是一片漆黑,难道刚刚看错了,于是又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她推开父母的房间也空无一人,心里的恐惧让她不由地焦急起来,“妈!爸!妈!爸!”她边喊边向门外跑去,当她走到门口正欲踏出堂屋时,外面黑魆魆的,她退缩了!而此刻习惯了早睡早起的邻居已不见一家亮着灯光。她不敢向前迈一步,想大声呼喊,可是又怕打扰乡亲的美梦。
突然,黑压压的空气中传来一个鬼魅的声音“要见你父母,速到白 虎山洞来!”
“白 虎山洞?喂,你是谁啊?喂!还在吗?”她的声音回荡在凝固的空气中,却等不来一句回应,她一下像失去了主心骨一样身子都软了下去,幸好后面是贴着红对联的白墙,让她靠着,而一想到父母的安危,又忍不住哭得稀里哗啦。不过在坚强的孩子眼里,哭是懦弱的附属品,她擦干眼泪,抬头看看星空,夜晚除了漆黑带给的恐惧外还有点点星光指引着光明。她找来了手提灯,顺手拿上她的小包包,乘着微弱的灯光,向白 虎山走去。
白 虎山,海拔有千米,像一个白 虎横卧在江边,若水家的房子正对着它。
她一路奔跑着,慌忙的脚步声带动着路边的野草噗啦噗啦地作响,它们似乎暴露了若水的心思,那个声音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抓她的父母?
离山越来越近了,她的脚步声中带着更多的恐惧,“不怕!不怕!”她对自己说着,微弱的灯光照着向东流去的溪水,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心的迈着每一个步子,因为一不小心走错路就会有深陷泥潭的危险,凭着经验,她顺利地过了河。攀爬着布满荆棘的山路,迂回婉转,终于来到了洞口!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那风足以让任何人毛骨悚然,更何况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儿了。此时四周静极了,只听得到山泉水哗啦啦的声音,若水壮着胆儿向洞里面走去,“有人吗?”她叫道。突然,一个东西出现在她的面前,吓得她脸色惨白,往后退了好几大步,恰被这洞里的野藤绊倒在地,整个身子狠狠撞在了石头上,疼的眼泪直打转,她蜷缩着身子不敢正视周围的任何事物,洞内的黑暗俘虏她瘦小的身躯,也许抱住自己可以消除内心的恐惧,她就这样抱着自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当渐渐变亮的光线照耀着山洞时,若水从梦中惊醒,嘴里还一直叫着“妈妈,爸爸!”此时的光线已能让她看清洞内的事物,她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我是不是在做梦啊?”而散落在一旁的手提灯又提醒她这不是梦。忽而,一阵悉邃的脚步声,轻轻地,向她走来,若水的心随着已经意识到的危险纠结起来。声音越来越近,她望着慢慢向她走来的身形,问道,“你是谁?”声音明显有些颤抖。那是身着一身黑衣,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上去像是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因为两只美丽的大眼,身上淡淡的幽香,无不证明这一点。而那特殊的香味也让她证实了昨天发生的事不是在做梦,虽然当时由于惊吓没有看清是什么,但那种香味儿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的父母亲在哪儿?你对他们怎么样呢?”她鼓足勇气问道。那女子并未回答她,只是又向她走近,走近,再走近,然后伸出那只白皙皙没有一丝血气的右手,向她的脸庞伸来,吓得她不敢动,只能任由那只手在自己的脸上滑来滑去。“好一张漂亮的脸蛋……”
“你……你想做什么?”
“别怕,我只是想好好看一看你!”
“你把我父母怎么呢?他们都是好人,你放了他们吧!”若水哀求道。
“你的父母?他们不是好端端呆在家里!”
“你说谎!家里根本就没人!我爸爸妈妈只是普普通通的人,跟你无怨无仇的,为什么要这么做?”若水努力睁大那双生来就小的可怜的眼睛瞪着她。
“别这样看着我,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我保证他们没事。”那女子说道。
“凭什么要我答应你?”
“就凭这个!”那女子黒袖一挥,若水看到她的父母,安静地躺在床上,似熟睡过去了。
“喂!你对他们做了什么?”若水看到可怜的双亲顿时愤怒了。
“别担心,死不了!我说过只要你答应帮我做一件事,我自会让他们醒过来!”
“我若不答应了?”
“你说了?”
“你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哈哈!”她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别跟我提王法,一个孤魂野鬼能受什么王法?”
若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惊奇问道,“你是鬼?不会吧!既然你是鬼,为何我可以看见你?”
“哼!你脖子上的玉坠!除了你,这世上就没人看得见我!要不然,我怎么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父母带走呢?”
“喂!既然你不是人,为何不去投胎,何苦留在人世间飘荡,快放了我爸妈,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吧!”
“你!你……若不是你,我何至于沦落至此!莫小雪!哼!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迟早我会连本带利收回来的!”
“什么莫小雪?这关我什么事!”
“管你知不知道,只说答不答应!你可想清楚,你父母的性命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什么事?”若水低沉问道,她已经别无选择。
“回到几百年前,替我找一个人!”
“哼哼!你说笑吧!我凡人一个,怎比得上你,想到哪儿就去哪儿呢!”若水戏谑道。
“万事皆有可能!”
“你怎么不自己去找,以你的本事找个人不是轻而易举!”
黑衣似乎愤怒了,说:“只问你一句,去还是不去?”
若水心想不就是找个人嘛,也不至于有什么,只要找到那个人,不就一切相安无事,“好吧!我答应,那你总得让我知道那个人有什么特征吧?”
“他身上有一个跟你脖子上那块玉坠形状一样的胎记!”
“玉坠?”那玉坠是婆婆生前留给她的,是一块汉白玉雕有观世音的葫芦形坠子。“胎记?长在哪儿?他是男是女?”她追问道。
“男!”显然黑衣不想说关于那人的任何信息,若水心想自己又不是警察,找人哪是她的强项,要她写写字画画儿还差不多,有时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便嘟囔道,“你为什么偏偏选择我?全世界那么多人!”
“别废话,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你至亲的人的性命可都在你的手中!”
若水想着她拿她父母的生命,威胁她,多么邪恶,便不客气地回到,“我还有选择吗?”
“没有!”女鬼有故作成功的快感。
“废话!”若水没好气回了一句。
“你……”顿时,那女鬼也不再说什么,一转身便不见了人影,见把那女鬼气跑了,不禁有胜利感。若水看着空旷的山洞,又恢复了正常,她拾起落在地上的灯,想回家看看状况!可是还未走到洞口,一个声音从空气中传来,“在未完成任务之前,你休想踏出这里半步!”她似乎不信这话,一定要试试,可是一到洞口就有一股力量逼着她往后退,反反复复,直到累得筋疲力尽,她没好气地吼道,“你究竟想怎么样?”可是没有回应,“说话啊!”她发怒道,仍然没有回应,无论她说什么难听的话都逼不出女鬼再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