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救之后,烟雨萌气得把醉音狠狠折腾了一番,譬如弄乱她理好的床,摔她的那些瓶瓶罐罐,往她房间里泼水等等,醉音则随她,她是爱干净和整洁,但这并不意味着没了这个她就会怎么样,不习惯而已。
不但不阻止,还跟着烟雨萌一起摔东西,帮着她摔,把烟雨萌给搞得彻底没招,气得笑,“你,你,你无耻。”她是个豁达明理的女子,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记恨上,对她来说,前后虽然在生死场上走了一遭,但也只是姐妹间简单的置气而已,不会影响到这些年相爱相杀的情分,愿赌服输,落子无悔,毕竟她此来所谋者大,又岂会因为这点小插曲就跟人伤和气,这既不是她的性格,也不是国主该有的胸怀。
当然,作为客人的她可以不跟人计较,但作为主人的醉香香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当时见烟雨萌伤成那样,着实把醉音骂了一顿,说她不知轻重,哪有这样玩儿的?不但骂,后来还打了,甚至等醉音治好了人,她还仍不解气,于烟雨萌闹过醉音后跟她一道孤立此女不让她吃午饭饿着她。于此,醉音也是个妙人,你不给我吃饭是吧?行!拿了琴在那儿抚,听得醉香香脑仁疼,无奈之下只得怒斥她过来,“过来吧,臭丫头,不敲打敲打你,不长记性。”
烟雨萌笑。
她是个人情练达的人,自然明白醉香香演戏的目的,既知道目的,那就会很好的配合,从始至终都没劝过一句,不但不劝,反而还跟着煽风点火,把醉音往做错了事的那个方向猛推,只有这样,对方心里才不会有疙瘩,她要是劝,那就是心里记下了,只有落井下石,才是一家人的表现,当然了,醉香香也明白她明白这个,三个女人一台戏么,心照不宣就好。
闹了这么一场后,双方依然如初,等了解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烟雨萌先是气,跟着就笑起来,扶额道:“天,居然被骗了,好狡猾的小子。”
“你以为呢?”醉音白了她一眼,“此人绝不是你想的那样,手段极高,若不是怕你吃亏,我才懒得管你,总之你往后要多留心。”
烟雨萌点头,“这个是肯定的,不过不管怎么说事情都成了,这个才是目前最大的意义所在。”说着看过来,“你就当真对他没想法?”
醉音不跟她扯这个,而是说局势道:“百里风一死,烟国势必会有场轩然大波,但我们也不可就此掉以轻心,以目前来看,局势已经绷至高处,事情也就在这一两天了,能不能保住黑山国,就看怒海沉天怎么取舍了,对此我并没有把握……”
烟雨萌意不在此,接的却是天缺的事情,语气有些惋惜,“唉,他被你坑成这样,真不知他到时会有怎样的反应……”
醉音看过来提醒道:“不是我,是我们。”
“有区别吗?”烟雨萌道:“他伤心也是因为你,没我什么事,这些天他一心都在你身上,我也就跟着插科打诨混混存在感,戏是你的。”
醉音不接,说局势道:“此次烟国虽说遭受重创,但并不影响其野心,到时势必会有场恶战……”
“你好狠的心!”见对方一直回避这个话题,烟雨萌不悦道:“他一个侠士被你坑成这样,你难道就一点的愧疚都没有吗?你以前不这样。”
“有用吗?”醉音看过来:“当烟国以举国之力为一个太子复仇的时候,我的愧疚是能回天还是能救人?当他第一天踏上这条他走不起的路的时候,他就该要有这样的准备,没有人逼他!”
“那我们总要为他做点什么,”烟雨萌争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可以,就算他死,那你也要给他一个瞑目的机会。”
“怎么给?”醉音问,见对方语塞,她道:“这本身就是一个死局,谁都无能为力,难道把真相说出来,那这前后做局的意义何在?”
“我不是说这个,”烟雨萌强硬道:“你可以骗他的嘛,就说你也喜欢他,只是事出无奈不得不这样做,有了你的心,他也就不会伤心了。”
“没可能,”醉音坚定道:“此事对我来说,可一不可再。”却被对方怒斥为不可理喻,她则反唇相讥,“我早说了很危险,你现在这样子就是。”
“你……”
烟雨萌跟她瞪过来,但瞪了一会儿,却目光逐渐柔和,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笑道:“好你个醉音,连跟我都不说实话。行,今天我就把话撂这了,你中意也好,不喜欢也罢,这抢手货我都要定一份儿了,护食儿护那么紧,差点上了你的当。”
“随你怎么理解,”醉音膀子一抱,“但我丑话必须说在前头,你怎么闹都可以,但不能祸水东引,这个代价不是你我能承担的……”
“这何消你说?”
烟雨萌道,看了她一会儿想找出破绽,却什么结果也没有,只得摇了摇头,“算了,管你打什么主意,我只管做自己的,”又骂人,“死女人越来越坏了,杀人不见血,阴风屠两地,心狠手辣,道德败坏。”
醉音冷笑转身,懒得跟她计较这个。
就这样过了一天一夜,期间两姐妹都在为着即至的风雨分头部署,醉音聚力于琴苑,烟雨萌则于内室炼制傀儡,阵破之时,眼见着烟国力量以无形杀阵大举围住琴苑,说醉音不听,此女便自己走了。
离了琴苑后,她首先的就是利用醉音分享给她的天眼诀找到了天缺的所在,见对方暂无危险,便一路跟上怒海倾城收了个弟子过来,至于她何时收的上宫桑篱,就要从资格黄符发下来的头天晚上说起了,当时是由醉音出的面,整个过程并不麻烦,因为对上宫桑篱来说,这样大的靠山是打着灯笼都没地方找的,又哪会不答应,而且对方就只是借用她的身体,没有性命之忧,当场就答应了,哭求庇护。
打发了怒海倾城二女回国,她就又再次回头给天缺护航了,后来见他取巧得厉心望川一身传承,实在忍不住对方之高明,便现身相见,结果却吓跑对方。
对她来说,目前自然不是谈及儿女私情的时候,其实她暂时也没往这方面想太多,只是觉着好玩儿而已,而又恰巧撞上醉音出手,就暂时放下了,转而全心专注这场国难,躲起来以奇兵救急,出奇制胜。
救下西桥暮晖后,她便笑着看戏去了,“死女人,这才叫报应呢,那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