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剑长六尺,剑身圆融,色青,随着任沉浮那一喝,本是六尺长的剑身陡然增至丈三的长度,直击五十米之外的怒海沉天而去,啸然作响。
“我为刀狂,”在任沉浮出剑的同时,怒海沉天亦霸气侧漏,执刀踏浪,猛劈而下,气势之足,堪称魔神。他虽则温和,但早时也是好战之人。现在被人欺国的情况下,自然拿出拼死之心。他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对方咄咄逼人,他避无可避。
双方都是明白人,在彼此亮出底牌的情况下,事情就简单多了,一招见生死。任沉浮这些年之所以能闯出那么大的名头,跟他酷爱行险有莫大关系,怒海沉天这一刀他要能顶下来,绝对受益匪浅,非但能制敌以死,完成任务,还会得名器斩凤。而这在怒海沉天,也会是同样的结果。所以,双方一上来就都成了不要命的赌徒,以两国的命运做押。
刀光剑气纵横,被撕裂的空气发出浩然之声,在众人紧张的心绪中,双方眼看着就要定生死,却突然传来琴声,渺渺荡荡的,来速极快,先是破禁制,然后接下任沉浮那荡出的一剑,“嘭”的一声。
接下剑气后,白色的弦影依旧不退,如仙子的衣袂般顺着剑身萦绕盘旋,遽然侵袭任沉浮而去。
“卑鄙!”
对一个全力而出的怒海沉天,任沉浮尚无必胜的把握,再加上一个醉音,他就更顶不住,愤然而骂,在以盾硬接怒海沉天扑面而来的刀气的同时,大喝一声,亦把已为强弩之末的弦影震散,虽然因为怒海沉天及时收了刀劲,那一刀下来已是打了折扣,但任沉浮还是受了不轻的伤,吐血欲坠,老脸阵红阵白。
跟人对决,尤其是全力而为的情况下,最忌讳这个,休说这道破坏力极强的弦影,就哪怕一根无足轻重的鹅毛,只要受到干扰,也是立败的结果。
黑山渡河等人和众烟国武士自然都明白这个,但因为双方被彼此牵制,没有出手的机会,所以任沉浮和怒海沉天才敢放手而为拼斗。
结果还是出了意外,半路杀过来一个醉音。
当众烟国武士把任沉浮护在身后时,身负古琴的醉音也是跟怒海沉天并肩而立了,衣袂飘飘,还了任沉浮一句,“贵国这些年,偷袭之事干的还少吗?”言外之意也就是说,我醉音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罢了。任沉浮哼了一声没说话,全力疗治。
……
凤尾城大乱方起时,琴苑就被众烟国武士以无形杀阵给围了起来,由百里天楠坐镇牵制,绝不能放醉音出去援手。当时见这样,以烟雨萌的意思是要立即杀出去好好教训教训这帮不要脸的烟国狗的,但醉音不同意,见说不动她,只好自己先跑出去跟着捣乱。
此女去后,醉香香道:“你看这次,黑山国还保得住吗?”面有忧色,“黑山国一旦亡了的话,烟国往后的动作,势必更加张狂,百里肆是个稳重的人,这次既敢大举而来,就必然抱着竟功之心,不及早出手的话,一旦被对方掌控了局面,再想扳回来那就难了,以我看,坐山观虎斗,并非上策。”
她虽是长辈,但决策权并不在她手中,不经醉音允许,是不能出战的。亲情归亲情,国事归国事,醉音既是最高统帅,那战或不战就必须得看她的意思。
醉音凝身院中轻道:“先看看再说,若他们果真顶不住的话,我们再出手不迟,怒海沉天并非愚蒙的人,应该会回头的,只要他能放下脸面,黑山国就还有的救,否则就是我们出手,也难以挽回局面。
“妙手难医死马,与其费力救一个没希望的人,不如弃子做更有出路的事情,即便百里肆能借此伸张一时,但一个亡了的黑山国还影响不到大局,而且以目前的局势看,就是对方能拿下,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此地毕竟偏远,可不是那么好守的,战后势必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行,否则能拿下却守不住,亦是徒劳,反倒分了力,劳民伤财,进退两难。
顿了一下,“事实上,我反倒觉着近段时间以来百里肆这一系列动作志不在此,东一拳,西一拳的,虽然每次都看似来势凶猛,但并未见到同样的决心,”说着看过来,眉清目秀的样子,“你可以想想看,他们这几次是不是都败得有些太轻易了?”
醉香香低头一想,倒的确是这个感觉。
醉音继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以百里肆慎重老辣的性子,断不会如此,至于他具体在蓄谋什么,虽然目前还难以猜测,想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当然,此战关乎到琴谷的脸面,能不让他们得逞的,还是尽量不要让他们得逞,而这一点就看怒海沉天表现了,他若回头,我自有手段助其退敌;否则的话,也只能恶心对方一下,暂时做战略撤退了。
跟着以决策者的口吻定论道:“总之,以我的观察,怒海沉天此次回头的可能性极大……”
当初她跟天缺交战时,因为高芜湘的任性,非但使得她以弦劲把天缺打成骷髅,还把‘天眼诀’成功打入天缺神识内,自此就掌握了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非但了解到他对自己越陷越深,还成功利用了他对自己的感情诛杀掉烟国的太子百里风。
‘天眼诀’跟‘附魂术’不同,后者只能追踪到对方的位置,天眼诀则更厉害,非但能定位,还有窃听之效,所以这数日来怒海沉天跟天缺发生的那些事儿,她全都一清二楚,否则也就没这个话了。
醉香香点头,“但愿是这样吧。”
观战良久,见怒海沉天终于回头了,醉音松了口气,扬手阻止要即时出战的醉香香,斟酌道:“还没到出手的时候,看看任沉浮的手段再说。”
醉香香知道她的顾忌,哼道:“你若非现在这个样子,就任老儿那点能耐又岂会是你的对手。”气得骂醉天道:“天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你搞成这个样子,以至连任老儿这种角色你都得慎重对待。”
醉音没接这个话,而是命醉山道:“吩咐下去,随时准备开战。”醉山领命而去。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见任沉浮果是名不虚传,起码以她眼下被阉割了的战力毫无胜算,于此,醉音的目光一直都很凝重,欲待出手又不出手地犹豫下去,直至后来双方发展到要定生死,她才坐不住了。
对她来说,这个风险太大,根本就划不来,一旦战死方是怒海沉天的话,后果就很严重了,所以必须得出手阻止。当然,她就是出手,也并非盲目性的,而是选择在任沉浮全力而为的最佳时刻,这个时候施以偷袭,绝对能重创任沉浮……
眼看着双方爆发,她一声令下,在醉山率众以杀阵抗击百里天楠等人的同时,她也是一道弦劲挑了出去,直击彼处的战场,先是破开禁制囚笼,然后接下对方那一剑,令得任沉浮心神大乱,吐血欲坠。
见偷袭成功,她负琴掠往。
去前,还跟气急败坏的百里天楠过了一招,结果就是,她借力去的更快,而对方则被醉香香和醉山拦下,瞬间杀的昏天黑地,爆出轰然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