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完毕,从大殿的人群之中走出一名身着桃粉裳裙的女子盈盈走至前方跪地接旨,因是背对着我们,虽不能看清容颜,但凭背影已是俘获众生。
只见那女子,楚腰纤纤,不盈一握。一身桃粉的长裙,出尘脱俗。一头乌发,高绾惊鹄髻,斜插一枝海棠步摇,清丽婉约。
太子妃选定,宣旨的女官继续宣旨,紧接着就是册封良娣二人,只听见女官唱道:“镇北将军之女薛瑞烟,桐城府尹之女冯松尧,攸德持重,贞静持躬,含章蕴美,芳规丕著,着册封为良娣。薛氏居于翠微殿,冯氏居于玉芙宫钦哉”。
良娣位次仅低于太子妃,瑞烟的父亲镇北将军手握重权,册封为太子妃也不为过,只是没想到我竟然也能册封为良娣,冯谊只是桐城府尹,比起镇北将军,差距悬殊。
我还沉浸在思考中,不知瑞烟早已上前接旨谢恩。
“怎么,冯氏还不来谢恩”大殿一声低沉男声,声音不大,却极有威严。这声音将我从拉回现实,我忙起身,行至殿前,俯身跪倒在地。
“奴婢冯松尧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我将头埋得低低的,极显谦卑。
“抬起头来”一声低沉不失威严的中年女声再次响彻大殿。
我缓缓抬头,正对上端坐宝座的皇后,一身大红飞凤翟衣,曳地的飞烟牡丹长裙逶迤散开,发髻高耸,带着丹凤朝阳挂珠钗。蛾眉淡扫,一张红唇微微上扬。
虽然,已到不惑之年,可眼前的皇后确是保养得宜,不减风韵。两两相望,我忙把头再次低下。
“果然是个美人胚子”皇后缓缓说道。
我还俯首跪在地上,却见地上一双上绣团龙纹样的乌靴渐渐靠近,能用团龙纹的人,想必这人就是吴国太子。
“起来吧”一声低沉嗓音从前方传来。
闻言,我起身拜谢,正对上离我不远的吴国太子,这一看不要紧,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上元节所遇之人。
可今日,他却是完全另一幅形容,一头墨发用紫金冠紧紧束着,面容白净,浓黑的剑眉下一双深邃眼瞳,一身藏青的长袍金线密密的绣着团龙祥云。远远的站在大殿中央,映着窗外射进的阳光,整个人被镀上一层光晕,挺拔俊秀,湛然有若神明。
这突然一见,我心底倏忽一紧,险些乱了主张。两人面面相觑,对视良久。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是太子?上次遇险的事情再次浮现,当初他口称皇兄,只猜想他是皇子,万没想到他竟然当朝太子。他看出了我满眼的疑问。唇边轻浅一勾,似笑非笑。
我才意识到失礼之处。又联想到那日情景,不觉粉面发烧,敢忙回神,将视线转向别处,我不敢抬头,却始终感觉,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我,不曾移动。
俯身施礼,我回到人群中本来位置,一直挨到册封完毕,随众人出了皇后宫中,才和瑞烟一道回到清宁宫。
一路上我满心都是方才殿中之事,越阶被封为良娣,太子又是他......。
宫城在夕阳的映照下,拉出高大剪影,小小的人在这偌大的宫城渺小的像一粒尘埃。深沉的宫苑,高大的城墙压得人喘不过气,晦暗的方向更让我看不清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