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矩吾山的震动,使慌乱逃出洞口的梅花九溟失足坠下矩吾山……落于半空之时,身化水墨,融入归魂渡中。是不忘救了他。
石林顶端,彼岸花丛,梅花九溟白衣染血,坐在那里,身旁的不忘,愧疚,心疼。
“怎么会如此?”不忘心疼的问道。
“我已半魂入妖道……迟早的。”九溟叹道。
“当年,你就该痛下杀手,一个不留!”
“若如此,我与妖族不就没半分区别了吗?杀的了是生命,杀不了是恶念。如今,天魔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认了。”九溟摘下一朵鲜红的彼岸花,握在了手心:“宇宙狂沙如刀剑,半魂入妖为人间,怎奈妖魔不渡我,恨恶如荼火遮天。”
不忘在他身旁,心压的很痛:“时空壁垒是时间静止的地方,你在给他们一个机会……若他们放弃恶念和贪图,你便会放了妖族。可是,他们不懂。所以,你是他们的仇敌,永远的仇敌……”
梅花九溟放下了手里的花,花跌落到了玄湖上,竟不惊起一丝波澜。
“我现在心血尽失,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对抗天魔星。”梅花九溟仰头轻轻叹息。
只见此时许六儿爬了上来,她探探头,见两个人都愁眉苦脸的,她腿一蹬,手一用力,便跳了上来:“两个人,愁眉苦脸的还这么好看。”她花痴着坐在地上看着不忘与九溟。
九溟微微皱眉,问不忘道:“她怎么还在这儿。”
“是你那小徒弟把她带回来的,不,确切的说是妖族太子妃。”
九溟皱眉不解。
不忘继续解释道:“其实妖族太子妃涟的魂魄早已离体,附在了溯卿的身上,她呆你身边,就是为了查探剩余时空之力的下落。”
“我竟,从未怀疑过……”九溟低头,言语中透着些许的失望。
“我听出来了。”许六儿指着梅花九溟接着说:“你,有今天就是因为你的愚善!身居天之位,怎么能一点戒心也没有呢!”
“依你所想,我就该杀了我的身边人,杀了可能威胁我的人,是吗?”九溟身体向许六儿倾去。他的眼睛如同朗月一般冷却不乏温柔,他的脸离许六儿那么的近……许六儿的心竟然不自控的狂跳起来。
突然九溟眼中闪过一抹血色,如同朗月映杀场……
“不好!”不忘紧紧的拉住九溟的胳膊,对许六儿说:“快,把手指割破!”许六儿马上去抓九溟的手,不忘无奈道:“割破你的手指!”
许六儿忙将右手食指在地上的锐石上割破,不忘腾出一只手迅速拉过许六儿的食指按在了九溟的印堂上。九溟眼中血色瞬间消失,昏了过去。
许六儿呆呆的坐在原地,看着昏睡过去的九溟,不禁想起尾时空的一场屠杀……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为什么会变成恶魔……”许六儿问不忘。
“为了人间。或者说,为了一个人。”
“什么人?”
“曾经,天宫中有一个炼药的小药师,她古灵精怪的,让天的天宫变得和煦温暖。她与天朝夕相处,天很爱她,很爱。小药师很善良,她去人间历练时,救了很多的人。意外的也救了被人间仙门围剿后重伤的天魔星……”不忘叹息一声接着说:“之后,小药师便成了人间仙门的仇人,他们认为是因为小药师救了天魔星,给了天魔星喘息的机会,才有了最后人间的灾难。最后小药师自己都认为是她害了人间。所以,她流尽了药灵血,救了被妖族屠戮的人们。从此,她便消失了。一丝讯息都没有。天拼命对抗妖族保护人间是因为,他相信,小药师就在人间,她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其实,平息妖族之乱后,天过的并不好,他很痛苦,日渐消瘦,憔悴不堪,修为薄弱,连时空之力都快保不住了,他的书童没有办法,就把小药师曾炼制的一碗忘情碗端给了他,他那时候太虚弱了,书童生生给他灌了下去,他都没办法阻拦……”不忘说着说着,泪落两行。
许六儿听着他的话,皱眉道:“这个小药师也是个愚善之辈。亏她还是天身边的人,是人是妖都分不清楚!害的天这样痛苦!”
“小药师的眼里,只有能救活的人和不能救活的人。”
“我想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她应该知道,有些人该救,有些人,不该救。”许六儿感慨道。
“如果没有小药师,天还会救人间吗?”许六儿问道。
“会,那是他的责任。”不忘回答的毫不犹豫。
“那如果小药师不在了,天还会找她吗?”许六儿再次问道。
“不可能。她在。”此时,九溟缓缓坐起身,泪眼婆娑的看着许六儿,许六儿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
九溟慢慢站起身,靠近许六儿。在一旁的不忘,面露笑容看着二人。许六儿,赶紧站起来,看着九溟道:“你没事吧?”许六儿看了一眼不忘,似在求救,可是不忘只是微笑着,没有救她的意思。许六儿伸出划破的食指,指着九溟都额头道:“别再过来了……信不信,我再让你昏一次!”
九溟泪涌,却幸福的笑着。他拉过许六儿伸过来的手,一把将她拉到了怀里。许六儿极力挣脱,却发现他抱的紧紧的,不容她挣脱。
石峰之巅,彼岸簇拥,心恒往之,彼岸可达。
“你从不会不告而别,十一万年前,你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九溟紧紧的抱着她,像怕她突然消失一样。许六儿耳朵贴在了九溟的胸口,他的心跳持重而深情,那律动像是一个密码,打开了她深藏脑海的记忆。记忆里,有个可爱的女孩,她喜欢呆呆的看着九溟,她最爱看九溟舞剑,因为他的梅花枯剑,总会落下一场梅花雨……她最喜欢缠着九溟跟她玩捉迷藏,因为她喜欢九溟找到她时,开心的把她举起,她可以俯视他的脸,看清他绝美的轮廓。
许六儿的心好痛啊,她一消失,就是十一万年,容貌已变,沧海桑田,他这么多年的孤独与痛苦是怎样走过的,她都不敢想。
她慢慢抬起头,泪涌哽咽:“捉迷藏结束了……你……找到我了……”
九溟笑起来,将她高高举起,整个归魂渡仿佛有了光。喜极而泣,笑泪交织,久别重逢日,最是感动的。长空溟音的存在就是梅花九溟刻在灵魂里的爱啊。
不忘擦去泪水,飞下石峰,潜入蓬舟。
石林错落中,彼岸已达。玄湖沉静,波涛暗涌。
天宫之中,罗与生赶来。
“天君,我与生找到了时空之力的所在。”罗低头规矩的说。
天君兴奋起身,说道:“好!”
“可……时空之力有封印,我二人无法破除……”罗小心翼翼。
“封印定是梅花九溟所设,从他嘴里没问出些有用的东西吗?”天君皱起了眉头。
罗与生小心翼翼地对视一眼,说道:“梅花九溟……跑了……”
天君心中汹涌着怒火,脱口而出一句:“废物!”
涟赶忙安慰他道:“夫君,切勿动气,他们已找到时空之力的所在,而梅花九溟无心血,他的力量无法与夫君抗衡,跑了就跑了。这时空之力原本就是一体,被生生分开后,难免会相互吸引,夫君体内已有部分时空之力,不妨夫君去趟矩吾山,说不定,不用破除封印,时空之力便能被夫君拥有了。”
“听夫人的。”他看向涟时,永远是温柔的。
天君起身对罗与生说:“你们两个马上去找梅花九溟。我与夫人前去矩吾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