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柴房是洛孤城的住所,那些下人和家丁,为了划清界限,刻意不与他接触,使得这里非常冷清。
走的时候,洛孤鸿还踩灭了蜡烛,这片区域陷入一片漆黑的环境当中。
这也是为了安全着想,摸黑才好逃走。
“轰隆隆!”
天上雷声滚动,伴随着的,还有几道蓝色的闪电,撕开漆黑的夜。
“要……下雨了。”趴在弟弟背上的洛孤城柔弱地虚声说道。
洛孤鸿把哥哥的身体往上整了整,然后,小声说道:“哥,抓稳点,我要爬出去了。”
洛孤鸿身体很强壮,即使背上背着个人,但依旧靠着蛮力,踩在几块垒起来的砖头上,抓住墙沿,硬生生地往上爬,双手青筋暴起,好不容易爬了上来。
刚要往外落下的时候,瓢泼大雨“哗啦啦”地就下来了。
顿时,整个海城像是被挂上了水帘。
豆大的雨点打在洛孤城脸上,生疼,但洛孤城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弟弟此时更辛苦。
爬下墙壁,兄弟二人终于逃离了卞府。
“孤鸿……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又是怎么知道……他们要害我的。”洛孤城问道,声音依旧有气无力。
洛孤鸿又把哥哥往上抬了抬,回答道:“现在不是时候,我们得离开这里,躲远一点。”
说完,洛孤鸿就背着哥哥,在这条偏僻的街上跑了起来,不顾水花四溅,雨点已经打得他都快睁不开眼。
下这么大的雨,街上基本没有行人还敢逗留,偶尔路过的人也像洛孤城兄弟这样,行色匆匆,要赶紧找个地方躲雨。
街上的店面纷纷提早打烊,这种天气,是不会有客人进门的,店家们关店之后,就休息去了。
所以,洛孤城这对兄弟在雨中奔跑,也就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了,偶尔有人看见,也只是以为他们是赶回家而已,并不惊奇。
但洛孤鸿是往东跑的,他们的家在南边的普通居民区,方向根本不对,洛孤城意识到这一点,但也没问什么,他知道,现在,就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当务之急,得离卞府越远越好。
东边是商业区,到处都是青楼赌坊客栈等等,此时,每天晚上出来灯红酒绿的公子哥和少爷们,一看这种天气,还不如躺在自己家温暖的被窝里,靠着炭火,喝着茶,吃着点心,好不快活。
所以,青楼虽然还亮着,但也没有多少生意,那些名妓花魁清倌人等,都无聊地坐在窗沿,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这场大雨,心情沉闷。
最后,洛孤鸿把他哥哥洛孤城带到了一间当铺门口,门匾上的“陈记当铺”已经破损不堪,在雨水的冲刷下,摇摇欲坠。
当铺门关着,洛孤鸿敲了敲门,这时,里面喊了声:“谁啊!”
这声音沉稳中透着一股机灵劲,听起来是个年轻人。
“我,孤鸿,快点开门!”洛孤鸿赶紧回答道。
门打开,果然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束发,眼睛不大,却有神,鼻子挺长,挤得人中都快没了,下巴短,嘴唇薄,衣服虽然不华丽,但也显得正经。
“进来吧!”这个年轻人看到兄弟二人这幅狼狈样,说道。
洛孤鸿把哥哥背进屋子里,身上沾的雨水“唰”的流淌到地上,可见,这场雨有多大。
“这是你哥哥?”年轻人看了一眼洛孤城,问道。
洛孤鸿把哥哥放到椅子上,替他脱去了淋湿的衣服,回屋拿了一个被单替他哥哥盖上,再从柜子底下掏出火盆,升起炭火,然后自己才整理了一下,直接往地上一坐,围在炭火旁边,一起烤火。
年轻人见洛孤鸿不回答自己的话,也不生气,又问了一遍:“这是你的哥哥?”
“是!”洛孤鸿回答。
这时,洛孤城经过这番折腾,早就经受不住,睡着了。
年轻人笑了笑,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洛孤城,接着,他又说道:“你们兄弟俩长得还挺像的!”
“一个妈生的,能不像吗?”洛孤鸿答道。
这时,门开了,一位穿着考究,虽然年老,但风采依旧的老人从里屋走了进来。
“师父!”
“师父!”
洛孤鸿连忙从地上爬起,和那位年轻人同时恭敬地鞠了个躬。
老人挥了挥手,来到洛孤城的旁边,仔细端详了一下。
“他快死了!”老人突然开口道。
这时,洛孤鸿跪了下来,恳求道:“师父,救救我哥吧!”
年轻人看着这一切,沉默不语,但若有所思的神色,却表现出他并不像表面这么平静。
“他已经毒入膏肓,神仙难救。”老人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但洛孤鸿并不想就这样放弃,他抬起头,看着老人,眼神里满满都是卑微,他开口道:“师父,您这么厉害,一定有办法救他的。”
老人沉吟了一会儿,才接过话来:“想要完全治好是不可能的,只能勉强保住性命。”
“我就知道,您一定会有办法的!”洛孤鸿欣喜若狂。
但老人显然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动,他说道:“先别急着谢,有些话得说清楚,我只是收你一个人为徒,你的家人,我管不着,也没有义务去管,既然你救人心切,我这个做师父的也不能见死不救,只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你能救我哥哥!”洛孤鸿坚决道。
老人看了一眼洛孤鸿,又瞧了一下昏睡过去的洛孤城,开口道:“你待在我身边三年,我救你哥哥!”
听到这话,那位年轻人脸色一变,张大嘴巴,差点惊呼出来,看来,这句话把他给吓到了,虽然是说给洛孤鸿听的。
洛孤鸿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眼神不断变换,看来,他是处在激烈的挣扎当中。
“好……的,师父,这个条件我答应了!”洛孤鸿抬起头,倔强地盯着老人的脸,说了出来。
“这……”年轻人再也忍不住,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