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城王宫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正厅中央那盏五十一火的水晶琉璃灯上,五十一支蜡烛全部被点燃,镶在吊灯四周的十八颗钻石和上百颗红宝石、蓝宝石被照耀的熠熠生辉。吊灯下方,一张二十五六码长的餐桌铺上洁白的桌布放在被清洗得一尘不然的歌莉亚红地毯上,桌子上摆着银质的餐盘果盘和刀叉,风度翩翩的侍者们单手托着铮亮的托盘穿梭似的走个不停,托盘上盖着厚重的铜罩,看不到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
罗莱尔用手抹了抹粘在上唇上的两撇小胡子,不耐烦的小声嘀咕道“搞什么鬼?我们都到了,詹姆斯?迪恩还不来?”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护教军军装,看起来英姿飒爽,还挺合身的。
赫尔迪凑过去在她的耳边悄悄说道“不用管他,您想好了吗?待会怎么出去?“
“还没有,实在不行就打出去。”罗莱尔同样小声的说道。
这个时候站在门口的迎礼官高声喊道“教廷驻雷克斯帝国执事詹姆斯?迪恩大人及其女伴艾玛?提亚哥小姐到!”
一嗓子吼来,穆塔只觉得心脏“咚”的一声猛地一收缩,接着便停止了跳动。他茫然的向门口望去,果然一身盛装的艾玛笑魇如花的挽着詹姆斯的手款款走了进来。穆塔呆呆的盯着她看了一分钟,然后回头去看赫尔迪,赫尔迪回复给他一个同样震惊的眼色。
乔治和他的未婚妻薇拉?莫纳——莫纳爵士的妹妹迎了上去,他们亲切的交谈着,好像一对许久没有见面的老朋友。乔治礼貌的吻了吻艾玛的手背,然后他们谈笑着坐到了桌子的上首。经过赫尔迪的身边的时候艾玛还同他打了个招呼,詹姆斯则用手指着艾玛摆出了口型“我找到她了。”
穆塔轻轻地捅了捅罗莱尔“待会你们几个去跟着乔治,我和醉猫留下来,这儿得有人看着。”
晚餐正式开始了,这次护教军驻扎在天幕城的头目几乎都出席了晚宴。乔治按动了他座位旁边的一个铜铃,身穿燕尾服的侍者一个一个的揭开倒扣在托盘上的铜罩,隐藏在下面的食物终于露出了它们的真面目。乳猪、鹌鹑、鳕鱼、松鸡等等平时很难吃到的食物上面泛着亮晶晶的光泽,香气四溢,让人几乎不忍下口。接下来侍者们用白毛巾裹着酒瓶,为每位客人的高脚杯里斟了半杯暗红色的葡萄酒。罗莱尔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后微微皱眉,轻骂道“火麒麟?这个败家子!”随后小声叮嘱赫尔迪及穆塔“小心别喝多了,这酒后劲极大!”
两人点了点头,这时只听到旁边“咕咚”一声吞咽的声音,这声音来自醉猫,他喝了一大口,咂着嘴巴说“真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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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祥和的假象下,乔治冷冷的看着护教军的众人。他憎恨他们,憎恨这里的每一个人!但是现在,他不得不硬挤出笑脸,来展示他骨子里从来没有过的好客。这帮人大都拘谨严肃,显然不怎么适应这种场合。他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就是这帮土包子、书呆子毁了我的心血,让我蒙受如此屈辱。好吧,总有一天我我会把付出的代价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他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可能是喝的有些猛,酒呛到了气管里一些,他只好扭过头去用手帕捂住嘴巴咳嗽起来。
维拉?莫纳在身后轻抚他的后背“陛下,您怎么了?”
“我没事!”乔治转过头来举手示意。维拉是一个长相平平的姑娘,但是心底善良。对于维拉他罕见的略带歉意,或许是因为他即将对他哥哥做出的事情吧。
过了大约两个小时,乔治再次按动铜铃“好了,女士们、先生们!相信你们一定已经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现在让我们活动一下吧,舞厅在等着你们呢。”说完他挽起维拉的手臂,向舞厅走去。
舞厅非常棒,乐师同样没得说。乔治和薇拉先调了第一支曲子,然后众人纷纷涌入舞池。艾玛和詹姆斯跳了两支曲子后,乔治向她走了过来。
他优雅的一伸手“小姐,可以请您跳一曲吗?”
一瞬间,艾玛有些紧张,他回头看了看詹姆斯,詹姆斯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艾玛牵着乔治的手进入了舞池。
他们立刻成为了全场的焦点,无论乔治人品如何不堪,无法否认的是他拥有一张绝美的面孔,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当他对你微笑的时候,你会感觉到春风拂面般的温暖。“这就是我的哥哥,也是一心想要置我死地的人。”艾玛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
这是一支舒缓的舞曲,乔治轻轻搂着艾玛的腰,缓缓摇摆着。他把头凑到艾玛的耳边轻轻问道“小姐,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我想应该没有”艾玛微笑着回道。
“为什么我感觉你这么熟悉呢?我一定见过你!”
艾玛心里咯噔一下,脚下也踏错了一步。
“噢,想起来了,是在梦里。”乔治脸上又泛起了那种迷死人的微笑。
艾玛机智的回道“你一定对每个女孩都这么说吧。”但是她的手心已经开始出汗了。
“不……是真的。有一天我梦到我落到了水里,被一个姑娘救了起来。或许你曾经听说过我有一个妹妹?她从小被人带走了,我从未见过她,但是我猜她应该跟您差不多大。”
“真是不幸,我相信您一定非常疼爱您的妹妹。”最初的惊恐过后,艾玛已经镇定了下来,她现在不能再犯错误,这一刻是名副其实的踩着刀尖跳舞。
“疼爱?不,谈不上,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妹妹不想见我,我无法想象如果见到她我会怎么做,但是我猜,她的下场会很惨。”
一曲跳完,乔治带头鼓起掌来。他还想要说什么,一个侍者匆匆走了过来,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他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
他低头小声的对艾玛说了一句“请原谅。”然后就匆匆离开了舞厅。
罗莱尔向赫尔迪使了个眼色,他们跟在乔治的身后走了出去。
艾玛现在的位置在舞池中央,舞曲结束后她向詹姆斯的位置走去,但是刚走了两步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抬头一看,那人正是穆塔。
“你干什么?”艾玛吃惊道。
“是你想干什么!”穆塔说道。
詹姆斯发现了异样,他高声问道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没事!”艾玛回道。音乐声再次响起,艾玛索性抓着穆塔的手跳起舞来,让艾玛吃惊的是,穆塔居然跳的不坏。
“你太让我失望了。”穆塔说道。
艾玛觉得有些哽咽“对不起……”
“回去吧……来的时候史蒂夫告诉我,如果你不想,那么我们将不会发动隐储战争。或许,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在做出决定之前,我们一直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谢谢,谢谢你们……”艾玛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打湿了穆塔的肩膀。
穆塔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詹姆斯,于是他接着问道“他知道多少?”
“谁?”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他看起来有些焦虑,好像挺关心你的。”
“詹姆斯?他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知道我是铁翼堡事务官的女儿。”
两个人又跳了两步,穆塔再次问道“你喜欢他吗?”
艾玛羞红了脸,没有作声。
“或许,我该找他谈谈。”
这时突然有人咣的一声踢开了舞厅大门,一身血污的赫尔迪从门后露出脸来,他高声喊道“我们找到露露了,快跟我来!”
片刻的震惊之后,詹姆斯带领护教军的人跟着赫尔迪走了。
穆塔皱了皱眉,对艾玛说道“我去看看,你在这儿待着。”说完他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