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已经走到昨天晚上看到黑影的地方了,海欣才第二次让大家停下来休息。那里西通老青山高地,东通两个卫生队驻地,便于疏散。海欣避开女俘与上级取得联系,希望派人过来把俘虏押走。
付孔亮听到这个意外收获也非常高兴,但他对海欣说:“你们现在所处的位置非常偏僻,军工们去了可能也找不到,而且你们现在又渴又饿又累的,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所以还是派两三个人把俘虏押到东北方向的公路上去吧。那地方有我军一个炮兵连,在交址城南面一点,避开了‘生死线’,直线距离你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不过三公里,如果没有雾,你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如果你认为这个办法可行,我马上通知军工派人到公路上去接。”
“连长,这样安排可以,而且是个比较妥当的办法,我立即派人把女俘押送过去。”海欣说。那么派谁去好呢?放下电话海欣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三个班长最合适,便把他们叫到跟前布置任务,最后说:“三位就再辛苦一下吧,谁让你们是班长呢!你们把女俘押到公路上并完成交接后,争取在大雾散去之前往回赶,否则途中就有被越军发现的可能。如果那时大雾已经散去了,就找一个地方隐蔽下来,去那个炮兵连找点吃的东西填饱肚子,待天黑后再返回高地不迟。”
“副连长,刚才我们十几人看管六个女俘,她们不敢逃走,可是一会儿她们却变成了多数,所以路上我们没有把握,还是绑了吧,放心一些。”黄金庵说。
对此贾兆栋似乎有点于心不忍,就赶紧插话说:“副连长,我看捆绑就不必要了吧。我们是三个大男人,而且手中都有枪,还对付不了这几个赤手空拳的小娘们?如果把她们捆绑起来押送,兄弟连队看到会笑话的。”
“老贾,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们在山区待惯了,跑起来比兔子还要快,那时我们追不上可就麻烦了。”黄金庵说。
“难道我们手上拿的是烧火棍?追不上就先朝天上开枪,吓也把她们吓趴了。”贾兆栋说。
黄金庵和贾兆栋各自坚持自己的意见,海欣怕他俩吵下去被女俘听到,就说:“好了,好了,你们俩一遇到事就吵,一吵起来就没个完。钟虎说说你的看法。”
“副连长,我的意见是先不捆,路上看到实在不行了再说,山上有的是构树,绳子不缺。”钟虎说。
“那就按钟虎说的办吧。路上如果她们企图逃跑,你们就开枪打老天爷,不站住再把枪口平行打人,但只允许打腿,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把女俘击毙。就这样吧,早去早回,祝你们路上顺利。”海欣说,他知道贾兆栋有点怜香惜玉,而黄金庵只把女俘当做敌人对待。不久三个班长押着女俘向东北方向走去,海欣带人返回了高地。
大约十分钟后,三个班长押着女俘走进一条山沟,前面再也没有路了,九人只好朝着东北方向走。他们遇山绕山,遇沟绕沟,虽说直线距离只有三公里,但绕来绕去的恐怕十公里也有了,路上黄金庵说:“哥两个,我们不能走得太快,累一身臭汗不说,如果把女俘摔伤,弄不好还得背着她们走,那可麻烦就大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贾兆栋接上话说:“老黄,这事你又不是没干过,上次背了个死的,这次背个活的,正好体会一下二者在身上的感受有什么不同。不过她们要是都被摔伤可就难办了,那时我们每个人得背两个。”这时他还不知道发生在山洞里的事,要是知道黄金庵曾经在这几个女俘身上趴过,还会没完没了地说下去。
背回那具越军女尸的事虽然过去了一段时间,前线议论的人也少了,但一直是黄金庵的一块心病,这事也就是贾兆栋敢当面一直说,要是别人,他非翻脸不可。这次黄金庵听后仍然只是笑着说:“老贾,你小子就是哪壶不开提那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短处啊!”
“什么短处?你说呀!当着虎子的面也没有关系。”
“对这几个女俘怜香惜玉也就罢了,过去还有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的毛病。”
“你这小子,我什么时候见到漂亮女人走不动路了?”
“从兵站回军列的路上啊!那次你不是见到小云了吗?见到不是差一点走不动路吗?”
“不提这事也就算了,提起这事才想起你还欠我一包高级香烟呢!记住,中华牌的,别的我可不要。”
黄金庵和贾兆栋说的话钟虎听不明白,因为当时不在场,想问又觉得不合适,便只听,只笑,不说话。
事情是这样的:从江州坐上军列后的第二天中午,由于要等大家都把水壶灌满,才能打剩下的开水带到军列上给洪绒冲洗,因此小云和张楠很晚才各自拎着水桶从食堂出来往回走。而贾兆栋和黄金庵也因为等大家都离开水笼头才去冲澡,回去得也比较晚,二人正好走在小云和张楠后边。这时其他人基本上都回到军列上去了,那段路上只有他们四个人行走。
一向惜香怜玉的贾兆栋见前面的女兵拎着水桶走路很吃力,就想赶过去帮忙,可是已经坐上军列的那些官兵可以看到那段路,不用说也可以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他怕别人说闲话,就打消了赶过去帮忙的念头。他俩和她俩保持十米左右距离慢慢走,他俩没事干,就欣赏前面那两个女兵的身材。贾兆栋见高个子女兵的身材非常完美,简直无可挑剔,就悄悄指给黄金庵看,黄金庵看后说:“那个高个子女兵的身材的确非常完美,但五官不一定长得好看。有些女人从后面看上去非常漂亮,可走到前面回头一看,哈,丑死了,像猪八戒他二姨。”
但贾兆栋坚信高个子女兵的五官也长得漂亮,于是两个人便打起了赌,说如果谁输了,就给对方买一包高档香烟,最好是中华牌的。说好两人便加快步伐向前走去,并很快赶上了小云和张楠。他俩在与她俩擦肩而过的同时,都用眼睛的余光看向高个子女兵的脸,仅这一瞥,黄金庵就知道自己输定了,而贾兆栋心中则暗暗高兴。
为了看得准确点,或者说为了再一次欣赏高个子女兵的漂亮脸蛋,黄金庵和贾兆栋向前走一段路后,都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次看后贾兆栋说:“老黄,怎么样,服输了吧。”
“服输,服输,这烟我买。老贾,你别说,这两个女兵都挺对得起观众的,可你知道高个子女兵是谁吗?”看来他把两个女兵的漂亮脸蛋都看了,而事后贾兆栋说那次他只看到了小云的脸。
“人家刚集中到咱们团卫生队不久,我哪知道她是谁呀!”
“你不知道,我可知道,上个月我不是去师医院看过病吗,在那里见到的女兵就是她。当时陪我看病的老乡说,她叫小云,父亲是另外一个师的师长,官可大了。”
“怪不得她长得像大家闺秀,原来是师长家的千金。”
“老贾,你看上她了?”
“这么漂亮的女兵,我能看不上吗?关键问题是她看不上我,咱得有自知之明。她爸那么大的官,而我爹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是个种庄稼的老百姓,差距太大了。”
“刚才我知道你想过去帮她俩提水桶,但军列上那帮哥们都在看着呢!这次你是献不上殷勤了,下次找机会吧。”
“我想啥事你小子一猜就知道,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贾兆栋说罢在黄金庵屁股上踢了一脚。现在他俩走到她俩前面了,这些动作当然都被她俩看到了,她俩也知道他俩的小伎俩,虽然他俩擦肩而过时,用余光注视的那一眼她俩没有注意到,但他俩回头看时那装模作样的样子很好笑。这点小聪明很多人都用过,一眼就能看穿。
贾兆栋和黄金庵看罢第二眼还想看第三眼,甚至若干眼,但在路上不便再回头了,于是不约而同加快步伐跨上军列。两人一跨上军列,就坐在门口不动了。现在他俩和她俩面对面了,但不能一直看着她俩,那样太不礼貌,于是就装作东看西瞄的样子,其实两边的任何东西他俩都没有看到,直到把目光巡视到她俩的脸上时才放出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