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随便,但是我要强调一点。改词是为了歌的效果更好,不是为了改词而改词。如果你想着我随便改改,不管怎样,反正我是要改,证明我对这首歌有贡献,那还是算了。”
杨墨冷冷地说完这句话后,就走了,留给她们一个高贵冷艳的背影。
等杨墨走了,周瑾佳才敢对丁忆丹说:“她一直都是这么,自我嘛?”
丁忆丹对上周瑾佳的一脸“你真不容易啊”,“嗯,怎么说呢,我感觉还好,杨墨只是看着凶一点,实际她人很好的,我感觉她挺有责任心的。”
不过丁忆丹对上周瑾佳明显不信的表情,只能对她说:“可能是你第一次和她合作的原因吧,习惯她的作风之后,感觉挺不错的。”
“我感觉杨墨她就是很靠谱,能给人以安全感的队友。有时候是专断独行了一点,但是我感觉她的压力也很大。做出决策的人总是要为自己的决策负责的,就像是我们上次公演,成功了是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但是失败了就是杨墨任性,非要原创的原因。
我们五个因为歌曲的风格这个问题耽误了一天时间,但是杨墨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解决了,其实就是因为我们五个人不敢当坏人,害怕得罪人,不敢做决策,不敢担责任。
其实我觉得队长比C位难当,因为C位只要保证舞台效果就好,队长要做决策,要负担着可能会失败的心理压力。”
丁忆丹在坦白小屋里诉说着今天她对杨墨做事的看法,真是不可思议,明明不久前好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但是丁忆丹对杨墨的评价是,“让人意外得感到可靠的队长。”
不过很可惜,和丁忆丹想法相同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白若就气得要死,刚和那三个不追星的室友安利过杨墨,杨墨就自爆了。于是顺理成章地被嘲讽。
“追星有什么好的,耽误时间还好花钱。”
“白若,你就喜欢这种人啊,高中都没毕业,还未婚先孕。”
“人家干的事儿,未婚先孕可算不了什么,她怀孕的时候还是个未成年,还把那个孩子打掉了。这都算是杀人犯了吧,你说说她怎么这么狠的心,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舍得。”
“啧啧啧~做人不检点,你看看她的围博,穿得那么骚,一看就不是个好女孩。”
“噫呦~真没想到白若你居然,看不出来啊,我是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diss白若,指桑骂槐的,大有一种你喜欢的明星是个骚浪贱,那你也是个骚浪贱,只不过平时隐藏的深,没被发现而已。把白若气得浑身发抖。
“垃圾杨墨,我就是从楼上跳下去,也不会再给你投一票的。这几个人,啊!为什么我被分配到这个宿舍,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租房住啊?受不了了!”
“砰!”张麻听她们一句一句的在那儿说杨墨,越说越难听,把自己的书摔到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成功地让她们闭了嘴。
“你又没亲眼见过,说的那么起劲,跟村门口嘴碎的老大娘一样。”
“哼~我看你也是失心疯了吧,人家白若家里多有钱啊,就算不学习人家父母也养得起,你那么穷还无父无母的,学着人家追星,脑子坏掉了?”
“就是,我们可比不上人家大小姐,小时候父母养着,大了还有男朋友养着,不学习也能找到好工作,不像我们小老百姓家的孩子,只能好好学习。”
“你说话能不能别阴阳怪气的!”
“嘴那么碎,难怪白若他男朋友看不上你。”
白若和张麻一前一后开口说道,不过看王欣美涨红的脸看,还是张麻的说法更有杀伤力。
张麻说赢了就闭嘴了,担忧的打开围博,杨墨的围博已经成为黑子狂欢的乐园,其中污言秽语看得张麻都无法想象,杨墨看见了会有多难过。
张麻可以说是看着杨墨怎么在爱情中一步步迷失了自己的,那些混蛋男人们,是怎么样狠狠地伤透了杨墨的心。每次在节目里,张麻看到杨墨像是一只刺猬一样,小心又戒备,独来独往,躲开队友的拥抱,扯开队友拉住自己的手,一遍遍地说:“我们只是暂时的合作关系,结束后,我们还是竞争者”、“只是同事而已”、“你身上一身的汗,黏糊糊的,别碰我。”
然后呢,杨墨是怎么做的呢?为了萱萱不被淘汰,自己顶撞导师和导演组也坚持要换歌,对比起来和队友吵个架都不算什么了。吵架吵得那么凶,一转头还是复活了她。
训练时凶巴巴地催她们、骂她们,大魔王人设立的稳稳地。好好练行不行?别偷懒。这很好笑吗?训练的时候能不能严肃一点?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啊,都学会了吗?
但是到了晚上时,第一个催她们回去睡觉,别练了的人,也是杨墨。明明就是觉得她们练了一天,辛苦了,累坏了,要早点去休息,不过说出口的永远都是:“你知不知道熬夜会变丑,还嫌自己不够憔悴是吗?眼带都快比眼还大了,还敢熬夜?”
“不用在这里装用功,白天的时候好好练习,提前一个小时走都没问题。赞成浪费的时间,自己补,不要拖着队友陪你熬夜。我可不想看到你们明天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到最后还不是要荒废一个白天才能把状态找回来。”
“死傲娇。”张麻在心里暗骂一句。再看看那些人,那些杨墨的高中同学、校友,像是有了一个新玩具一样,炫耀的发表一个个观点、故事,来证明杨墨有多么不堪的过往。
人尽可夫、坐台、公交车是她们对杨墨的形容词,一个个或龌蹉或香艳的故事在他们嘴中被咀嚼,说的人言之凿凿,听的人津津有味,只留下杨墨在指指点点中,无法反驳。
张麻已经不知道第一个版本是怎么说的了,好像是杨墨整容了,然后就是孤立,没人和她说话,假装她是一团空气,然后就有调皮的男生捉弄杨墨,留给杨墨的不是同情,而是嘲笑,后来他们知道了杨墨的身世,居然是个孤儿。
“你没爸没妈!”就成了对杨墨的问候。
这时候他们发现了一个问题,一个孤儿怎么有钱去整容呢?于是流言销声匿迹了?
不,升级了。有传言说杨墨被人包养了,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也有人说杨墨是打零工,给钱就行,她才不在乎你是谁,多丑,多老,多胖。说她被退回孤儿院是因为勾引养父,被养母发现了,说她下过海,拍过片,还是那种N男一女*****。
说的有鼻子有眼,有理有据的,如果不是那段时间张麻一直和杨墨在一起,都忍不住信了呢。
这些话,这些传言,张麻都知道,是屁话,可是他们信了啊,虽然我没亲眼看到,但大家都知道,到能佐证我说的话。
他们抱团在一起,就产生了这么强大而摧毁人心的力量。
霸凌是弱者通过乌托邦的门票。
发动校园暴力的人可能更多是寻找高阶层或同阶层的精神认同感。去攻击一个人,把TA设定为一个符号,一个被高阶层所不齿的符号,由此获得高阶层的认同感和自我满足感。(攻击——刻意对比——放大缺陷——自我满足)
往往帮凶也是这种隐性的心理过程,通过踩一脚的方式来使自己站在某种制高点,也包括落井下石对比为一个“反派”发声更为轻而易举。何况,很多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最后往往演变成一场畸形的狂欢,被施暴者要为所有人的阴暗面买单。
所以自己要再桌子的一角上写着,时刻提醒自己,“被遗弃不是我的错,脸上有胎记也不是我的错,高中时的结巴也不是我的错。”
但还是要在最角落,最不易被发现的地方,还要拿书挡着,好像这句话的出现就是错的一样。
张麻见自己给杨墨的私信没有回应,心放下了一点,她应该是知道舆论会爆,所以提前卸载围博吧。
还是不放心的打了个电话,听到她很凶,但是很精神的语气,张麻也放心了小半,剩下对杨墨未来的担心,说了也没用,反而让她多心,不如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