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心仪于你,清白性命都可尽付你手,更遑论区区一座邀月楼了。你是她的劫,过不去的劫。”眸中金蓝二色瞬间晦暗,他缓缓而谈,不闻悲喜。
“不一样了,”崇楼望着面前之人,轻声出言,嘴角岑起一抹笑意。
“什么不一样了?”花牧臣一愣。
“你对我的称谓不一样了,”崇楼眉锋一挑,带着些我吃定你了的狡谐,“之前你都称呼我为公子,可一言道月使你便称呼我为你,这......”
崇楼笑而不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到底要说什么?”闲散的眸子猛地涌出一抹厉色,金光尽数散去,唯留眸中不朽的冰蓝夺魄刺骨。
寒意更甚于雪使。
“你若助我,万事安好,你若阻我,香消玉殒。”崇楼盯紧双眸,一字一顿,步步不让。
“你敢!”耳畔仿佛有天雷炸响,一阵狂风袭来,裹挟少年径直撞断数颗苍柏,直将他抵于楼台,崇楼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浸染了盈盈皓腕,皓腕前的那只手紧紧扼住他的喉,修长白皙的五指间青筋毕露。
一向温文尔雅的花使粗鲁如蛮荒猛兽。
“来......来吧,杀......杀了我,看......看看......你家......你家小姐......如何对你,”一丝丝鲜红从崇楼嘴角淌下,虽被面前之人扼住要害,吐吸不畅,可他一直在笑,好似饱食了骨血后得意的恶鬼。
紧如铁箍的五指渐渐露了缝隙,随着缝隙越来越大,崇楼背靠楼台一角,跌落于地,而方才勇如天将的花使则好像一瞬间被抽走了全身精气,他颤抖着向后退去,一路跌跌撞撞,直至撞到一颗桃树,跌坐与地。溅落满树桃花。
崇楼慢慢起身,望向花牧臣的眼中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有了清玥在手,对付花使实在简单不过。以佳人为质,虽然.......虽然为君子不齿,不过不得不说很有效。尤其是对付花使这样周身上下几无破绽之人。
“她是你的劫,绕不过躲不开杀不死浇不灭的劫,”崇楼双手合十,“在下胜之不武,得罪了。”
一人双手合十,遥遥而拜,一人背靠桃树,跌坐于地,两人皆眼幕低垂,不再互视,恰逢一阵山风袭来,卷落仅剩的数瓣桃花,零落于二人眉间心上。
恍如风雪。
此间,静如死。
“滚。”花牧臣丹唇轻启。没有悲喜,尽是疲惫。
崇楼转身离去,再无一句累赘。
“崇楼!你记住,若是有朝一日教我知晓你玩弄小姐情义,我花牧臣纵是追到天涯海角,亦要将你碎尸万段,魂飞魄灭,永绝三界!你爱谁我便杀谁,你恨谁我便助谁,三界之中无人能护你,五行之内无人可阻我,纵是你死后落入地府我亦要寻你出来再杀一次!”
“地府吗......那我便当回家好了。”有声音传来,崇楼踏步而去。
“崇楼!我花牧臣咒你下那无边炼狱三千弱水,永世不得踏出忘川一步!”花牧臣仰天长啸,目红如血,杀意淋漓间何止万里。
霎时间,天生异相,猩红之气扶摇东来,盘踞撕咬于整座花殿之上,风使异相与之相比不过沧海一粟。
风雨欲来,恨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