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臣,他害你如此你还......“风漓微微偏头,眼中尽是不解。
”风使玩笑了,“来人淡淡一笑,眉宇间丰神俊朗,一袭棠色织锦长袍微微曳地,随着呼吸起伏,不断闪烁着粼粼的微光。
是独属于那人的万花争艳图。
来人自是花使花牧臣。
”此番涅磐不得,全因牧臣自己福薄缘浅,一时不查分神游意,雪使不过据实而语,何过之有?舍了一身微末修为牧臣从不在意,只可惜枉负了老祖的一番美意。”微微顿了顿,他眸中柔如春水,“如今四使之中牧臣早已名存实亡,唯许苟活徒添累赘,而小姐心性尚浅,亦不堪重负,一众刁钻应急之事还尚需风雪二使齐心协力,共赴为之,切莫因牧臣这具废人之躯而心生间隙,坏了百年情分不说,更坏了老祖楼中千年大计。”依旧是那样云淡风轻,言笑晏晏,言语中的悲伤苦楚皆一笑而过,仿佛伤的不是自己,而是那无关紧要的南北东西。
不谈修为高下,单是这份豁达胸襟涔涔笑意便已无愧仙人之姿。
风漓一时神恍,好似......好似从前那个他只能仰望的男人又回来了。
又或许,他一直在他身边,从不曾走远。
指尖微微泻力,雪轻尘跌落尘间,一件雪色袍服上霜灰尽染,还点点滴滴韵上了几抹血渍,他大口喘着粗气,仿佛路边无人问津的野狗。
堂堂雪使竟狼狈至此。
“牧臣,我知你素来安善良耆,不喜与人结怨,不过此事牵扯甚广,何况还毁了你一身......”风漓咬了咬牙,复又开口劝解道:“若是你不喜我私自出手惩戒,那我便将此事告于老祖,请老祖定夺。”
“多谢风使好意,”他轻轻颔首,“不过此事万万不可!现如今楼内楼外祸事不断,南疆冀北迷雾重重,昨日牧臣刚刚收报我邀月楼处于南疆的两处分舵被人连根拔起,四十几名好手悉数被杀,曝尸荒野,两位资历甚老的分舵主更是教人枭首楼外,死状骇人,此间大事尚且未有眉目,你我又怎好以区区小事为老祖添忧?”
“况且牧臣涅磐散功一事楼中早有定论,还望风使切莫再提。”他遥遥而拜。
“好,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此事暂且揭过,不过若是以后再有人敢对你行此卑劣手段,哼!“风漓重叹一声,望向雪轻尘的凌厉目光中似有所指,”休怪我风漓手下再添游魂!“
话已至此,堂堂风使风漓也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简单交待几句后只见一抹青芒拔地而起,转瞬消弭于天际。
或是不堪受辱,或是依旧对已成废人的花使深感不屑,青芒过后又添一袭风雪,远遁天际,方向......自然是与青芒截然相反。
极目远眺,他目送着二人远走,一点点消失不见,或许是觉得不够稳妥,他又多等了一瞬,直至回荡天地间的破空声也消于耳畔。
万里朗空,空无一物。
那习惯性的优雅笑容渐渐冰冷,他伸出一根手指轻揉眉间,几缕云鬓低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方才还温文尔雅的男人一瞬间疲惫万分。清风掀起他额前柔顺如水的秀发,再睁眼时那双女子都要妒忌的至美眸瞳已然消失不见,暴露出的双瞳一只冰蓝,一只暗金,不论这两种颜色分别看起来有多美,安放在一张脸上的两个瞳孔里,触目惊心,仿佛看到了恶鬼。
”出来吧,他们走了。“他低声说。不见悲喜,没有回头。
下一瞬,一道修长身影从树后行出,踏雪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