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多谢花使了,愿将府邸花殿借与崇楼公子疗伤,”她微笑致谢,客气又隐隐有些疏远。
“小姐何时还与牧臣如此见外了?牧臣尚还记得少时与小姐......”他嘴角微微扬起,墨黑的丝丝发缕在阁外微风地扶动下不住飞扬着,若美玉雕成的俊脸上带着一抹雍容而闲适的浅笑,就这么意态悠闲的款款道来。
天人之姿,大抵如此。
思议中的画面无限美好,不料......却被她一刀凌厉斩断。
“那时是清玥年少不经事,若是许了什么胡话,花使莫要当真才是,”她毫不客气地打断,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漠。
男子笑笑,不以为意,他已经习惯了她的疏远,不复少时一样。只是嘴角略略有些苦涩。
“清玥要去探望崇楼公子了,花使请自便。”莲足轻启,丹红色的鞋袜起落,如花簇中的蝴蝶,就这么意态悠闲的足踏红云而去,徒留一人静候台阁,眼中望不出悲喜。
花使静静望着,目色随着清玥足尖起落,望着她越走越快,一步步奔向她心中的那个崇楼公子,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离自己也越来越遥远,直至遥不可及。
她已离去,他断然也没了留下来的道理,不复来时的曲高和寡,云淡风轻,离去时的他背影单薄,恍如风烛残年的老人,落寞的教人生怜。
就如同清玥等人窥视崇楼一样,在被一颗苍天巨木轻轻掩住的高台上,两双眸瞳亦在打量着之下发生的一切,点点滴滴都不曾遗漏。
花殿中不知思何的崇楼,足踏红云而去的清玥,还有乘兴而来,落魄而归的花使花牧臣,尽数收在二人眼中,一副青白二色的对局横亘在两人面前。一人身披青铠执青,一人身着雪袍执白,棋盘外风花雪月,棋盘内杀意淋漓,手侧一壶老酒,脸上七许风流。
“堂堂花使竟落魄至此,真是......”青铠之人微微叹息。
“世间煌煌八万字,唯有情字最杀人。”身着雪袍之人拈子而落,轻声出言,”遇到了对的人,任谁都不能免俗。”
“花使如此,小姐亦如此。”他又淡淡补充。
“呦,我听这话怎么这么酸呢?难道花使不算,咱们的雪使也还未死心?“青铠之人挑了挑眉,半分调笑半分挪逾道。
还隐隐......有些怒意。
”呵,“雪袍之人抬眼轻笑一声,一双罕见的冰蓝色眸子中点点冰晶闪灭,倒真像藏了晚风宿雪,说不出的灵动好看,”难道堂堂四使之首的风使大人也要如此虚伪,压抑自己内心真实所想吗?“
雪袍之人目光轻撇,泛起丝丝狭促。
如一颗石子投向寒潭深处,如初春的弱冰破裂开来,霎时间打破了之前的宁静,簇簇青色罡风从青铠之人身侧涌出,平地起龙卷,雪袍之人亦毫不示弱,微微屈掌处唤出一袭风雪,环亘在眼前身侧,与罡风针锋相对,二人眼前如有一道肉眼可见的帷幕,一侧青风凌厉,一侧雪意森然,棋盘酒具俱教罡风撕碎,杯中的琼浆尚未及地便结成簇簇冰凌,方才的把酒言欢恍如南柯一梦。
传闻龙颈下三尺生有逆鳞,触之者死,恰巧风花雪三使的逆鳞都长在了一处,那唯缺的月使。
清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