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琉璃殿
一少女平躺在锦绣大床上,一幅薄薄的彩色嵌羽蝉翼被静静盖在少女身上,直至双肩,一头乌发如云铺散,发下青鸾玉枕娇艳欲滴,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精致的侧脸婉约俏丽,长长的睫毛如蝴蝶微憩般缓缓起伏,少女姿态安详,清贵非凡。
不敢想象若是她睡醒时该是何种温香模样。
人间此种姿色的女子不疑有二,唯女帝一人耳。
一股暗香袭来,如泣如诉,如剑如雨,女帝陡然睁眼。
眸中不见丝毫温度。
她翻身下床,软塌覆盖下的娇躯并未如同最开始所想的那般未着寸缕,恰恰相反,她一身劲装,上身宽博长袖,下身熨贴马装,腰间一根玉带紧紧箍住少女劲瘦的腰肢,玉带上遥遥挂着把木剑,她稳了稳心神,推门而出。
夜空里一轮皓月当头,不见繁星点点,大殿外寂静如永夜,负责执勤的大内侍卫三三两两的倒在一旁,不省人事,她所料不错,这股暗香对于内力不够之人却有迷魂致幻的功效,微微抬头,只见一座高达百丈的巍峨楼台静静矗立在殿外教场上,皎洁月色下通体成墨砚之色,隐隐间更有血光流转,诡异非凡,一扇高约十丈,宽约六七丈的墨色大门缓缓洞开,仿佛上古凶兽一般要将少女整个吞下,门上悬吊一漆黑巨匾,上书三个血红大字:邀月楼。笔走龙蛇,霸气凌人,好似草书之人饱蘸了天下人的骨血,一气呵成。
女帝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上,面无表情,腰间悬带的木剑起起落落,撞在玉带上竟呈金石之声。随着最后一步踏入楼内,大门复又缓缓闭合。
楼内漆黑一片,她依旧向里走着,不紧不慢,更没有大多数人第一次来时的恐惧,凭借她现在的内力修为,黑暗或光明于她无异。
突然间天光大起,一袭皎洁的月色洒下,楼内亮如白昼,月色之盛仿佛真的是将明月邀进了楼内,女帝逆着月光极盛处望去,那里有一汪清潭,潭边稀稀拉拉围站数人,首座上是一位老妪,身着月色长袍,皮肤干瘪如枯死树皮,可那一双眸子中却是精光闪烁,想来远远未到油尽灯枯之时。
“大胆凡人女帝,见到邀月老祖为何不跪!”潭边一人重重踏出,口吐风雷。
除了为首老妪外其余诸人皆身披墨色长袍,肩头缀一轮血色明月,帽沿压得很低,教人看不清脸上风景。
“你想要什么。”女帝看也不看说话之人,径直望向座中老妪,眼中不见悲喜。
为首老妪眼中一片墨色。
“放肆!”似乎她的冷淡态度激怒了方才说话之人,那人伸出根青葱玉指径直点来,一股青翠光芒激射而出。青芒来势汹汹,不过在距离女帝丈余之处陡然转向杀回身披墨袍之人处,声势尤盛之前十倍!
转瞬青光大作,一股青色罡气袭来将射向墨袍人的青芒拦腰斩断,摧灭于无形,不过折射而回的青芒余势尤在,竟将墨袍人的袍底径直掀起,露出了一双修长白皙的玉腿。
“清玥,不得无理。”老妪出手后嗓音淡淡道,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老妪缓缓起身冲着女帝轻施一礼,微笑道:“老妇青槐见过人间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