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原本冷清至极的屋子内突然爆出一声大喝,兀自站立良久的崇楼终是按耐不得,一脚踢开抵在门后的两根拖把,拽开大门就要追回女孩儿,不料大门刚刚打开便有一道倩影鬼魅般从他腋下溜入,合门,插拴,顶拖把,倩影一气呵成,比自己还连贯,最后估计还是不够稳妥又劈手夺了男孩儿手中的圆柱形物什抵在了门后。
“收工!”女孩儿双手击掌,一脸得意。
望着女孩儿贼溜溜打量屋内一切的狐眼,崇楼一时间脑中有些菪机,不过即便他再后知后觉,也知道自己被骗了,中了她的奸计。
话说这是女孩儿第一次进他的房间,以前二人有过约法三章,不得出入彼此的卧房。她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欢喜。她目光颇具审视的扫过,不大的房间入眼处书架漫壁,多得数不过来的典籍整整齐齐的堆列,随手抽出翻看,涉猎之广,所藏之杂全然出乎意料。医毒药理、战策兵书、星象地理、文武韬略……林林总总一应俱全,真不知他是否一一入目。环顾四壁,除了几尊罗汉几串念珠能点出身份,若非置有床榻,倒是更像书房多些。
除了书,完全看不出任何个人喜好,十余岁的年纪,淡薄至此……
她找到了他的睡榻,虽缝缝补补不过难得干净整洁,欣喜之余便要扑过去感受他每夜的感受,“施主,睡榻......”他几步过来想拦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咣!她重重摔在了睡榻之上,原本是平铺的小小身子一点点蜷起,表情痛苦到崩溃,女孩儿攥紧榻铺猛地一扯,一整块泛着寒意的青石板赫然映入眼中,原来所谓的睡榻就是青石板上铺了一层衾薄的棉被。
“施主,睡榻硬。”崇楼在一旁双手合十,款款答道。他没有坑蒙女孩儿的心思,他方才就要说的,不过她没给机会。
女孩儿小心揉着硌疼的四肢百骸,心头蹭得窜起一股无名火,就认定他是故意的
。“你有病啊!睡这么硬的榻。”她先发制人,劈头盖脸把他数落一通。
?崇楼觉得眼下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他耐着性子解释道:“贫僧奉的与诸位师兄弟不同,是南柯佛陀座下苦行菩萨,不修至远至光至宏大,唯求至苦至砹至深远,遭身苦亦是要得的。”
他话锋一转,又说道:“施主该去大殿礼佛了,莫要让大德们等久了,再说晨雾初起时施主与贫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如此不妥。”
“我叫映鸾。”
?她故意忽视了他的逐客令,走到稍软的罗汉榻旁脱了鞋坐上去,盘腿坐下一手托腮,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盯住他,笑颜曼妙,“你为什么不敢与我共处一室呀?你不是清心寡欲的和尚么?”
“施主,这样不合礼数,传出去有损名节清誉……”
她不耐烦打断他:“说了我叫映鸾了!不许施主施主地叫我,我不喜欢。”她眼含狡黠,抿唇笑道,“你叫一声我的名字来听听,叫的好了,我就不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