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叫阿花的姑娘?为了她敢一个人留下阻我?”白袍公子哥淡淡瞥了他一眼,不无威胁道:“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当然怕啊,可我更怕的是她死在我面前,”男孩儿低头小声道。
白袍公子缓缓挺直了身,一双眸子在男孩儿身上饶有兴致的打量了半晌,“可她貌似不大关心你,她自己跑了,到现在也不曾回来寻你,”他复又出口道。
哎!男孩儿闻言叹了口气,一如上了年岁的老人般老气横秋。
“莫得法子呦!阿花长的俊在这五道街是出了名的,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止我一个,”男孩儿苦笑一声。
长的俊?白袍公子哥一愣,在他的记忆中那个女孩儿的长相实在和俊字搭不上边,矮小黝黑不说,还有些星星点点的墨斑。
“为了个并不明确喜欢你的俊姑娘搭上条命值得吗?你要知道,她没了你可还是会有别人,依旧会有其他人陪在她身边,与她一同游乐嘻戏,一同长大,互为青梅竹马。你在她心目中位置会渐渐被其他人填满,最后一点点消失不见,甚至......甚至你的名字她都会记之不起。”
“这样也值得吗?”白袍公子啰啰嗦嗦说了一串。他本不是个话多的人,可今日他就是想说,说给男孩儿听,亦是说给自己与自己心中的那人听。
他似要借着今日的这个机会验证些什么。
不料男孩儿砸吧了几下小嘴,将左右两串糖葫芦通通归于右手后,倒持而立,左手就势负于身后。
端得好似江湖中的剑仙御剑万里,傲于云间的派头。
“你可有喜欢过的人?”男孩儿抬起头,问的直接。
白袍公子不禁一愕,这小屁孩怎还打探起他来了?
不过是停顿了一刻,便教男孩儿抓住了辫子。
“看来阁下年岁虽长,却还是未经男女之事!”男孩儿颇有些毒舌,一针见血。一边点评一边拈着唇下的几根绒毛,模样就如同得道高人拈着唇下三尺仙须。
竟活活给白袍公子气乐了,索性也不搭话,兀自寻了个舒服姿势倚着,就等着看这屁大的孩子能白话出什么高深道理来。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让人生死相许,”男孩儿比指作剑,深深叹息。
“教,直教人生死相许!”白袍公子出言纠正。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多认真学学,以后用的到,”他瞥了面前之人一眼,语重心长道。
白袍公子轻笑一声,摆摆手,示意他继续编。
“两情相悦不是本事,一脉相思才是境界,”男孩儿摇头晃脑,望着白袍公子哥的眼神中也尽是端倪之意。
“你,懂了吗?”他高高昂起头,故作高深。。
白袍公子撇撇嘴,一把揪住男孩儿耳朵便将他扯了过来,他忍了他好久,终究是忍不住了。
“给我说人话!”他指尖微微用力,疼的男孩儿呲牙咧嘴。
“意思就是你喜欢的人喜不喜欢你,在不在意你其实都无所谓,只要你喜欢她便好了,她不喜欢你与你喜欢她有什么冲突,难道她不喜欢你你就能不喜欢她了吗?”男孩儿倒豆子一般说了个干脆。
有点绕,不过他还是听明白了。
白袍公子哥缓缓松开了手,冷哼一声道:“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在这儿跟我俩装什么逼呢?”
男孩儿倒吊着三角眼,心中戚戚。
“说的不错,你今年的糖葫芦我包了!”白袍公子哥抽出一张百两银票,当着男孩儿的面揣在了小贩手中。
咕叽,有咽口水的声音,是小贩和男孩儿两人的,他们都没想道这位啰啰嗦嗦的公子哥能有这般阔绰。
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白袍公子哥信步而去。
“喂!你叫什么名字?”缓过神来的男孩儿冲着背影大声嚷着。
忽然间又觉得哪里不对,他这样刚杀过人的人怎么可能留下名字呢,岂不是自找麻烦?于是又匆忙改口道:“不方便留名字你留句话也行啊!”
仿佛是印证了男孩儿心中所想,一阵大笑声从白袍公子离去的方向传来,隐隐直达天际。
“横眉竖立语如雷,燕子江中恶蛟肥。仗剑当空一剑去,一更别我二更回。”
笑声经久不息,鼓荡不停。
在男孩儿,小贩,甚至白袍公子哥都瞧不见的更远处,一道窈窕身影倚香而立,目光径直投向白袍公子哥身影消散的方向。
“赵横,”朱唇一颤,轻轻吐出了一个名字。
下一瞬,一把木剑迎风而长,成至数丈,倩影红莲一点,踩剑轻跃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