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别动,我的手好像断了……”
郁徽此时已经飙出眼泪来了,被压在身下的左手使不出一点力气,而且连一丁点的知觉都没有了,只有肩膀处还有些许麻痛感,肩部以下好像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
苗寒和苗雪没能把郁徽扶起来,此刻又听他说是手断了,她们顿时着急得团团转,却又不知所措,只好纷纷看向左鸢,向她投去求助的目光。
左鸢走了过来,淡淡问道:“你没事吧?”
“有事,我的左手似乎已经断了。”郁徽眉毛拧到了一起,脸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看清井下面是什么东西没?”
“没看清,不过应该是个妖怪。”左鸢说着,一边将郁徽的身体翻了过来,看见了他压在身下的那只手,小脸顿时一僵。
“我的手怎么样?”
郁徽侧身躺着,那只手臂耷拉在他背后,他闭着眼睛,不敢扭头去看。苗寒和苗雪见到那只手臂,小脸立即变得煞白,捂住嘴巴说不出话来。
左鸢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伤得很严重。”
“还能治好吗?”郁徽的心顿时跌入谷底。
看着眼前的那条手臂,在肩部的位置往下,血肉已经少了一大截,一眼便可见那森白的手骨,而且那骨头还碎了半边,只剩两根筋连着。
左鸢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看样子已经不能治了,除非有神仙来……我帮你砍了吧!”
“等等等等,我自己看看。”
郁徽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看清那条手臂的伤势后,他又把头转了回去,紧紧闭上眼睛,他安静了半晌,毅然决然地说道:“砍了吧,留着也没用了。”
左鸢将流云从剑鞘里抽出来,只见一道寒光一闪而过,郁徽的那只手臂顿时齐根而断,断口整整齐齐。
因为郁徽用真气封堵了手臂的筋脉血管,有他的强力控制,所以也没有多少鲜血流出,但不管怎么控制,手臂是连接着身体的,疼痛终究在所难免。
苗寒和苗雪将郁徽扶了起来,他背靠在树干上,脸上显得苍白无力,一时难以接受自己变成独臂的现实,心情十分的复杂。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下去……”
左鸢将郁徽的伤口处理好,然后从自己的大包袱中掏出了几个瓶子,将其中的疗伤药物撒在郁徽手臂上的伤口,最后帮他包扎起来。
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左鸢也知道郁徽不是什么恶人,不然她当日就不会救下他了,他只是心花和无赖了点,但做事也是挺有分寸,不会让她产生厌恶的情绪。
苗寒十分歉疚地说道:“郁徽哥哥……对不起,害你变成了这个样子,让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都是我们的错。”
“对不起,郁徽哥哥,对不起……”苗雪跟着弱弱地说道,她眼睛里还有泪花在打转。
郁徽看向三个女孩,脸上很勉强的挤出来一个微笑,装作满不介意地悠悠说道:“呵呵,这事也不能怪你们,天意使然,都是我自己太弱了,如果刚才不是我下去,此时受伤的,可能就是左鸢妹妹你了,那样的话,我可是会心疼死的。”
“都伤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有心思口花花。”左鸢脸色有些红润,避开郁徽炙热的眼光,她在心里想着,以后,就稍微对他好一点吧。
“你们在这里呆着,我下去看看。”
“左鸢姐姐,要不还是算了吧,太危险了,你还是不要下去了吧!”苗寒急忙拉住了左鸢的手,她不想再有人因为帮助她们姐妹而受伤。
苗雪上前也拉住左鸳的另一只手,十分担忧地说道:“是啊,左鸳姐姐,这口井里面太危险了,你要是再出点事的话,我们会内疚死的。”
“小心一点。”
郁徽反而是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左鸢的性格,她认定了的事就一定会去做,也知道她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有能够保护好她自己的能力,如果之前是她下去的话,未必会像他这样受伤。
左鸢心里暖暖的,嘴角一撇道:“我不下去的话,又怎么救你们的司鸿哥哥啊,他可是我妹妹们的救命恩人呢,你们就放心吧,我会很小心的。”
得知他们确实是来救自己的,躲在树上的司鸿顿时心头一热,他知道自己不该再继续躲藏着了。树底下已经有一个小伙因此而受了伤,若是那个少女再有点什么闪失,他一定会愧疚到死的。
“姑娘,请等等。”
司鸿在树上喊了一句,然后化出四条蚂蚁腿,头朝下,以极快的速度爬下树去,直接爬到了郁徽头顶的显眼位置。
“真的是你,司鸿哥哥!”
苗雪刚才听到司鸿那句话时,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当看到他在树干上爬动,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之后,她顿时就激动了起来。
郁徽歪着脑袋,看向自己背靠着的树干上,只见一条拇指大的肥虫,长着四条蚂蚁腿的肥虫,肥嘟嘟的。
刚才它好像还说话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妖怪吗?
司鸿爬到了郁徽的头上,满怀歉意地说道:“兄弟,你为救我失去了一条手臂,让你受苦了,是我对不住你,如果以后你生活不方便的话,我可以照顾你。”
闻言,郁徽顿时一头黑线。
他可不是单纯过来救司鸿的。
只是为了讨好左鸢而已。
虽然因此失去了一条手臂,这代价有点太大了,可是依然不能阻挡他追求她的脚步,眼下木已成舟,再怎么不想发生这样的事,也是无济于事了。
至于司鸿说的要照顾他,实在让他心中一阵恶寒,谁会要一条虫子来照顾啊,最起码也得是个人呀。如果是左鸢来照顾自己的下半辈子,那就最好不过了,苗寒和苗雪这样的,也行。
郁徽在心里无限遐想。
这样一分心,疼痛也少了几分。
苗雪小心翼翼地把司鸿捧在手心里,苗寒与左鸢也凑了过来,几人坐在地上,都直勾勾地盯着司鸿,这三个青春靓丽的美人儿,把司鸿一只蛆都看得不好意思了。
“你就是司鸿吗?”左鸢问道。
司鸿答道:“嗯嗯,是的,我就是。”
苗寒小手撑着脸颊,睁大着眼睛,开心之余也有些不解,脆生生地问道:“司鸿哥哥怎么会在树上呀,你不是被那个梅驹桦给抓住了吗?”
“可能是我运气比较好,机缘巧合下就逃出来了,然后就跟在梅驹桦的后面,想通过他来找到你们姐妹俩,之前我就一直藏在这颗大树上面,没想到你们居然也找过来了,看到你们都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我们都没事,是左鸢姐姐和郁徽哥哥救了我们,不过梅驹桦带着你跑了,之后我们就一路追踪了过来。”
“为什么一开始你不出来!”郁徽心里极不舒服,他语气冰冷地说道:“如果你早点出来,我兴许就不会跳下井里去,那样也就不会失去一条手臂了。”
“你们是修炼者,而我,是妖。”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