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们刚来梅驹桦就逃了吗?你确定是这样,而不是你刚才去通知他逃走的……”
郁徽放下手里的碗筷,他走上前去,一只手搭在了梅山立的肩上,眼睛微眯,声音冰冷。
即使是刚吃了梅家的一顿大餐,郁徽的心情也依然是糟糕透顶,现在很想找个地方发泄一番。
他长这么大,虽然挨过许多次打,但还没有哪一次像这样,是伤在了脸上的。
这一次所受的伤。
让郁徽心里极为恼火。
被按着肩膀的梅山立,心里面是慌得一批,为了不露出马脚,他也只能强作镇定:“确实是这样,他一早就逃走了,在下只是一介凡人,要说欺骗少侠你这般的高手,就是再借给在下十个胆子,也是断然不敢的事!”
“最好是不敢,要是真的骗了我,被我知道的话,你就有的享受了……滚一边去,我们自己去找!”
郁徽粗鲁地推开了梅山立。
随即便往门外走去。
左鸢牵着两个女孩紧跟上去。
靠别人终究不如靠自己,他们要亲自去寻找梅驹桦的下落,不信他能躲得到天上去。
左鸢伸手在怀里摸索一下。
她又放出了七星瓢虫小云。
用驱魔人特有的方式跟小云交流着,让它在这梅府之中,继续追寻梅驹桦所留下来的气味。
梅山立一个人远远跟在左鸳几人后面,他不敢阻拦,也不敢让仆人们跟随,只能任由几人在梅府里四处穿梭。
看见左鸢拿出来的那只大甲虫,梅山立也在心底暗暗称奇,越发清楚这一男一女的来头不简单,绝对不是他这样的普通人可以招惹的。
左鸳几人跟着小云。
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屋子。
这间屋子,正是梅驹桦先前所呆过的那间,此时里面已是空无一人。小云在屋里转了个圈又飞了出来,朝后院的方向缓缓地飞去。
小云的能力就是这么强。
它可以清晰地记住一个气味。
分辨出这个气味的走向。
感受出气味停留的时间差异。
只要气味遗留下来的三天之内没有下过雨,也没有用特殊的手段干扰留下的气味,小云就能够精确地追寻到目标。
几人跟着小云,很快就到了梅府后院的一个墙角处,见到前路变成了一堵院墙,小云并没有停留,而是飞上了高高的墙头。
小云停留在半空之中。
它回头看着左鸢。
等待自己的主人跟上。
左鸢知道,梅驹桦这是翻墙出去了,她一手抱住苗寒的腰枝,另一只手抱住苗雪的腰枝,打算带着她们直接跳上墙头。
翻墙出去。
快捷又便利。
懒得去找梅府的后门了。
梅府的围墙约有三四米那么高,左鸳带着两个女孩跳上去的话,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这姐妹俩轻飘飘的身体,都不及她背上三把武器的重量。
单是那一个白骨飞翼,就已经有一百三十六斤了,再加上那两把长剑,每一把六十斤,加起来总共有两百五十六斤。
而给郁徽背着的那个大包裹,在没有遇到郁徽之前,都是她自己背着的,那个包裹,少说也有个三百斤的重量。
负重五百斤,对于左鸳这个一百一十斤的姑娘来说,都还算是比较轻松的。
“你们都给我站住!”
左鸢腿部微曲,已经积蓄好力量,正要跃上墙头之时,背后却传来了一声大喊。尖锐的声音让她顿住了!,刚要跳跃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回头看了一下,发现有七八个衣着光鲜的贵妇人,她们气势汹汹的带着三十多名仆人围了过来,将自己四人堵在墙角处。
来者不善。
“你们这是要干嘛?”梅山立看着一群人跑过来,他顿时感觉有点头大:“都给我散了,快都给我散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见到这种情形,梅山立心里打起了鼓,他恼怒地大声呵斥着众人,想让他们赶紧走开。
眼看左鸢等人就要离开梅家了,这群人还不开眼地过来阻挠,这是要闹哪样啊,都嫌命长了还是怎么的。
“散什么散!梅山立,你难道不知道,就是这几个人害死了老爷吗?”梅家的大夫人秦澄,指着梅山立的鼻子破大骂。
四夫人阮怀冰:“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居然去帮助自己的杀父仇人,胳膊肘往外拐,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大夫人秦澄:“大娘知道你亲娘死得早,可你爹和我们都对你那么好,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做一个白眼狼啊!!”
大夫人说起梅山立的亲娘,一下子就戳到了梅山立的痛处,但他是一个极能隐忍之人,不会将心里的那些东西表现出来。
总有一天。
他要加倍奉还。
梅山立苦口婆心道:“我说大娘啊,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们别给我添乱了成不,快点回去吧。”
大夫人秦澄,梅山立的母亲叶新翠,是最早嫁入梅家的两个,三夫人卫秋凝却是隔了十多年后才嫁到梅家的,之后梅良辛便开始陆续纳妾了,直至十三夫人胡蓉。
有一点让梅家的人都觉得很奇怪,梅良辛的每一位夫人,都只生了一个孩子,而且还都是男丁。
不过也没有人纠结这个。
反正梅家的香火不会断。
“什么不关我们的事,你这说的是人话吗?要不是听到仆人们汇报,估计你还把我们蒙在鼓里呢!”
大夫人秦澄啐一口浓痰。
浓痰粘在梅山立的嘴边。
她继续恶狠狠地骂道:“听仆人们说,我儿子梅吉吉也是死在你的手里!你如此作为,天理难容!!梅家不需要你这样的人,你,就陪着他们四人一起下地狱去吧!!!”
“你们听我慢慢解释……”
梅山立露出焦急的表情。
五夫人任以瑶:“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永远都见不得人的怪物,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秦澄面露怨毒之色,对一旁的仆人们下令说道:“把他们全都给我杀了,别让他们再多站着一秒,碍了我的眼!”
左鸢此刻也是受够了,这个梅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不说,还没完没了的造作,实在是让她心中生厌。
对于这样的人。
她是不会心存什么善念。
抽出背后的疾风和流云两把长剑,左鸢心想,自己教训一下这些人也好,这样也能为那些被梅家迫害欺凌的村民们出一口恶气。
“兄弟们,大家上啊!”
一群仆人舞刀弄棒,蜂拥向左鸢几人,呐喊声此起彼伏,阵容杂乱无章,冲在前面的最为兴奋,似乎是在争抢功劳一般。
他们要对付的四人里有两人是高手,但他们这边人多势众,不相信对方区区两人能挡得住他们这么多人的攻击。
此时左鸳等人手里没有人质。
他们也不需要顾忌什么。
“保护好她们。”
左鸢对郁徽淡淡地说道。
“有我在,放心吧!”
郁徽清楚左鸢的强大实力,只要她一出马,那就没有他什么事了,他只需保护好苗寒和苗雪这两个小妹妹就可以了,这点小事他自然能做好。
前面距离左鸢最近的两个仆人,他们手中的长棍同时袭来,一个扫向她的小腿,一个挥向她的肩膀。
棍子的速度极为迅猛。
发出了呼呼的破空声。
稍慢于前两人的三把大刀,此时也砍向了左鸢身体的各个致命部位,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被这五人同时攻击,肯定是无法躲避得开的,只有死路一条。但现在面对他们的是左鸢,她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尽管他们的招式像模像样,可在她的眼里,却是漏洞百出。
以他们这样的攻击速度,真的连一些普通的野兽都比不上,又怎么能对付左鸢这样的驱魔人。
那些妖魔鬼怪的强大,是这些普通人无法想象得到的,他们或许这一辈子都见不到,那种天昏地暗、山崩地裂的场景。
梅山立躲在郁徽旁边,神色急切地大声喊道:“大家有话好好说,你们千万不要动手啊!”
虽然现场很多人都听到梅山立的话了,却是没有一个人会听他的话,更不会有人发现,在那黑色面巾下,他嘴角展现的那一抹笑意。
似乎不需要等以后了,眼下就是一个好机会,梅家的这些人,要是今天全都死光了才好。
梅山立心里暗暗想着。
他永远都无法忘记,曾经遭受过的那些屈辱和伤害,从哪以后,他再也不敢照镜子,再也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这张恐怖的脸庞所带来的这些痛苦,将会伴随他的一生,没人能感同身受,没人能给予慰籍。
要不是为了办理父亲的丧事,他现在还会是在那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经营着那个小小的茶馆。
梅家。
梅山立并不想回来。
这里有他最痛苦的记忆。
……
五个仆人的刀棍近在咫尺,只差分毫的距离,就要落在左鸢的娇躯上面,众人都可以想象得到她满身伤痕的模样了。
面对如此密集的攻击,左鸢此刻却是稳如山岳,神情无比淡定,眉眼之间没有展现丝毫的慌乱。
忽然,她动了。
手中两把银光闪闪的长剑。
瞬息之间。
已经挥动了二十多下。
众人只见眼前一阵闪光,连她的剑影都看不到,更不知道她已经出了多少剑。
就连郁徽这样的高手,也仅仅看到其中八剑的攻击方位,其余的便看不清楚了,他也是眼花缭乱,不由得在心底暗道一句“好剑”。
眼前舞剑的少女,如此惊艳。
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左鸢就把两只长棍削成了数段,只剩下那两个仆人握着的那一小节。
随后,她的两把长剑继续挥动,将那三把来势汹汹的大刀也接连斩成数节,那三个仆人的手中,都只剩下了一个刀把。
那些刀棍的碎块落地之前。
左鸳已经收起了动作。
那些碎块叮叮当当掉在地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看着那五个仆人手里只剩的一小节木棍和刀把,他们一个个的,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少人那惊愕的目光之中。
随即就被贪婪所充斥。
仆人们手中的大刀,都是用精铁锻造而成,刀身又大又厚,用料很足,平时切肉砍骨轻轻松松,就算偶尔不小心砍到石头,也不会有太大的卷刃。
而左鸢手里的两把长剑,看着也是平平无奇,没有什么亮点,两把长剑的剑身,相比他们大刀的刀身,就显得如纸片一般细薄。
谁能想得到,她手里那两把看似普通的长剑,居然有这如此巨大的威力。
能削铁如泥的剑。
不管外表多么普通。
它都不是普通的存在。
而是世人梦寐以求的宝物。
拥有了这样的宝剑,对于他们这些在刀口上舔血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这样的宝剑,此时就在一个小女孩身上,有几人看到了能不动心的。要是他们有了这样的宝剑,哪里还用在梅家当低三下四的仆人。
没有了武器的五个仆人,立即退到了一边,后面的人继续义无反顾地扑了上来。
尽管他们对左鸢的实力有些忌惮,也颇为喜欢这样年轻漂亮的美人儿,有些不太想辣手摧花,可这是主人家的命令,他们只能听从了。
他们只是梅家的仆人,主人家给他们开工钱,他们就必须要听从命令,否则后果也是很严重的。顶多是在有巨大生命危险的时候,稍微放放水,比如之前闯入梅家的那只大老虎。
但此时眼前的这个女孩,看起来并没有大老虎那么恐怖,而且她也不是一出手就杀人。
给众人的感觉,这就是一个初出江湖的小女孩,心慈手软,应该还是很容易对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