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
“三叔!”
陆云回头,见一对少年男女从街对面走来,不禁诧异的看了苏红袖一眼,苏红袖摇了摇头显然也不认识二人。
方貌却是招呼了一声:“小杰,五月,你们怎么在这?苏老哥,我来介绍,这是我侄儿和侄女,老弟在家也是排行老三,哈哈!”
众人这才是释然,陆云打量了二人一眼,少年和他差不多的年纪,看起来精壮结实,走起路来龙行虎步的精气神很足。少女生的倒是漂亮,只是脸上的表情很淡,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那方杰有些欢喜的道:“自从三叔入了狱,我和五月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天天等在这里,天幸你终于出来了!”
方貌看着他们摇了摇头:“你们两个啊,这次要不是恩公出手搭救,你们就是在这等一辈子也等不到三叔出来了,还不快过来谢谢恩公!”
二人上前向陆云行了一礼:“多谢恩公!”
陆云伸手虚扶:“举手之劳而已,一起去悦来楼吧!”说着当前走起,其实他想请的不过是苏淮和苏红袖两人而已,毕竟苏淮已经救出来了,苏红袖身为一寨之主也该回青龙山了,总归也是名义上的师父,而且这段日子以来二人相处的还算开心,离别之际总要一起吃一顿饭的,这也算他作为一个后世人的习惯。
悦来楼上,几人互敬了几杯水酒,气氛这才有些热络起来,这时代的酒度数很低,陆云倒也能喝上不少,苏淮和方貌方杰三人更是酒桶,一碗一碗的下去,肚子中似乎深不见底,令陆云大开眼界,喝水他都喝不了这么多。桌上两个女子似乎是不怎么喝酒的,苏红袖每次举杯都是浅尝辄止,几轮下来她杯中仍然是开始的那一杯酒,而名唤五月的少女则更显干脆,酒都没碰,杯中只有一杯清茶。
心中有了些许想法,陆云不禁多关注了方貌叔侄三人几眼,想了想终究还是开了口:“不知方叔是哪里人士?”
方貌一口饮进杯中酒:“恩公唤我老方便是,方某是歙州人!”
安徽人?似乎不太对啊。
“刚才听三叔唤七佛,不知……”
“哦,方某祖上虽是农人,但也出过会读书的,后人总喜欢附庸风雅学读书人起个字什么的,方某的草字便是七佛!”
陆云皱了皱眉,试探性的问:“那不知方叔有没有听说过摩尼教?”
方杰和少女方五月都是一愣,方貌却哈哈一笑:“原来恩公也知道摩尼教,不瞒恩公,方某便是摩尼教中人,只是我教传入中原不久,目前还只在歙州附近传教,没想到恩公远在临安也知道摩尼教!”
这次倒轮到陆云惊讶了,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大大方方的一口承认了,想了想又有些释然,世间大大小小的教派很多,并不是每一个教派都是被朝廷禁止的,想反这些地方小教派往往对地方治安能起到正面的作用,因此很多地方官府与地方教派之间反而是互相扶持的关系。
摩尼教造反那是他前世发生的事情,这一世的人自然不会有人知道,见方七佛自己承认的这般干脆,显然这时的摩尼教的头目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将来会造反。而且现在的历史与前世大不相同,方腊起义这样的事情到底还会不会发生谁也说不准。何况与前世北宋末年的都城汴梁不同,此时越国的都城便是临安,而他记得方腊起义的永乐朝便是建都在了杭州,若这一世方腊起义仍会发生,总归不会来打越国防御最固的京城吧?
陆云笑了笑:“也是偶尔听朋友提过一嘴,不知方叔这次来临安是因为何事?”
方貌这才恍然点了点头:“我还说摩尼教的名头何时传到了临安了呢,恩公的朋友定是去过歙州,方某家在歙州也算个不大不小的地主,而家中除了几百亩地还有两座漆园,哥哥在家中管着一大家子,我便走南闯北的做点小买卖,这次和苏老哥一见如故,不想却吃了官司差点丢了脑袋,幸赖恩公搭救啊!”
苏淮伸手拍了拍方貌的肩膀:“这次倒是我连累七佛兄弟了,本来没他什么事儿的,却因为出手帮了我,差点害了他的性命!”
“老哥可别这么说,跑江湖的讲究的就是一个义气,别说本来咱们就是一见如故,就算当时我还不认识老哥你,见那些人如此欺负外地人,我也是要管一管的!”
“哈哈,不说不说,老哥敬你一杯!”
“来来,恩公,方某也敬你一杯!”
陆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看着这个曾在另一个世界威风八面,搅得一个朝代动荡不休的三大王,心中一笑,不同的生活经历总会改变很多事情,即便他们可能本来便是同一个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轮推杯换盏下来,陆云还好,毕竟喝的少,苏淮和方貌二人却是越喝越尽兴,到最后都喝得有些醉了。
下得楼来,方貌有些醉眼朦胧的对陆云三人打了个揖:“方某这便告辞了,恩公和苏老哥若来歙州,定要给方某一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啊!”
“一定一定!”
“再会!”
“后会有期!”
……
待转过街角,方貌眼中的醉意突然一扫而空,看了看身后的侄子侄女:“这几日外面没出什么事吧?”
“自从三叔你被判了斩刑,王叔叔和我们就在计划着把你救出来,只是我教在临安没有根基,想来想去似乎只有劫狱一种办法,不想还没有实施就接到了你的传书,”方杰说着,似乎语气中还有些惋惜的意味:“三叔也是神通广大,在刑部天牢还能把暗号传出来,怎么做到的?”
方貌笑着摇了摇头:“无非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罢了!”
方杰摇头惋惜道:“可惜,我本来还以为可以和六扇门的高手过过招呢!”
“蠢货!”
“方五月,我好歹也是你哥,你能不能不要开口闭口蠢货蠢货的?”方杰有些不满的看着身边的少女,少女却冷哼一声转过了头。
方貌皱了皱眉:“五月说的没错,你就是个整天就知道打架的蠢货,我教刚刚在歙州站稳脚跟,一直与地方官府交好,若是在临安闹出了事情,你觉得朝廷会不会把我们歙州的根基连根拔起?”
“我就是说说,又没真的想找六扇门的人打架!”见方貌瞪眼,方杰缩了缩脖子嘟囔了两声。
“最好没有这个想法!”
方杰似乎想到了什么嘿嘿一笑:“今天救三叔出来的那人是不是临安四大公子的那个丞相府陆二少?三叔居然欠了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草包一个人情,嘿嘿,真是想不到!”
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话的方五月瞥了他一眼:“我倒觉得他不像传闻中的那样简单,从刑部大牢门口到悦来楼,这位所谓的纨绔子弟一直都表现的太过于从容,完全看不到半点纨绔的样子,他只是简单地坐在那里,却偏偏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强大的自信,这显然不像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草包所能拥有的!”
方貌看了方杰一眼,摇头叹了口气:“好了,无论他的名声是误传也好,还是他自己藏拙也罢,总归是他们丞相府自己的事,管好自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