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的屡屡失手让楼云溪觉得他老了,失去了一定的判断力。
于是昨日被诸多夫人目睹了丑态的她,打算靠一己之力力挽狂澜。
趁着大房无人在府,将人证物证全做齐了,叫楼若浅百口莫辩。
父亲母亲还在和老太君相互推脱责任时,楼云溪借口身体不适,回了自己院子。然后给贴身丫鬟嘱咐了几句便就开始布置起来。
老太君身边的刘姑姑自上次帮了楼,若浅在收了不少好处,于是在楼若浅搬出符号,他主动帮他留意起老太君这边的动向。
于是晚些时,凤锦夜和贾家三小姐的事情便就这样毫无征兆的传到了楼若浅耳中。
“刘姑姑说不论老太君做了何事,她毕竟是小姐我的祖母,还望小姐切莫放在心上。”
红玉一字不差的传着刘姑姑的话,楼若浅木木听着,满脑子都是凤锦夜和贾家三小姐的事。
原来并非他等的不耐烦了,其实是他终于厌倦了她,早有了心仪的对象,本就打算放弃她了吧。
“小姐,小姐?”一旁红玉叫了半天她才回神。
“怎么?刘姑姑还说什么了?”它问。
“再就没别的了。小姐,奴婢总觉得老太君并没有请您和大夫人回去的意思。若是您一直就在偏院呆着,那楼家嫡出的小姐可就五小姐一人了。”
楼若浅调整心绪淡淡一笑,“不必着急,此事事关今后楼下的格局,老太君断不会那么快作出决定的。我们只管在这儿高高兴兴的,待那边有了动作再做反应也还不迟。”
楼长修公差,此去时长3月有余,此时即便老太君快马加边修书过去逼他叫张秋娴带楼若浅安回府也至少得一个月的时间。
母女俩算的门清,相信只有楼长修不做反应的情况下,老太君才会拉下脸做些事情。
所以他们也在不管楼家乱七八糟的污糟事儿,在别院跟着几个婢女笑笑闹闹,难得无人打扰的惬意。
只不过偶尔想偶尔碰到手上的两个镯子,楼若浅难免心里有酸酸胀胀不舒服的感觉。
她曾想去找他把东西还清,但怕凤锦夜误会,最终作罢。
她是想得开的人,这些东西他没要,她又不能还,那便就好好利用去了,时常跑去青平阁打听一下杨玺的事情。
为她成为礼官后正式的报复铺路。
这日下学,她又跑去打听一件小事,伙计轻车熟路,将她引上二楼雅座,没多久便有戴着面具的掮客进来。
楼若浅微怔,此人给她很陌生的感觉,但又叫她觉得似曾相识。
奇怪的感觉,叫向来不问闲事的她忍不住开口笑道:“这位大哥看着面生,莫不是新来的?”
“你怎知我是新来的?”男人的声音有一种烟熏过的嘶哑,像极了大漠风沙里走来的人。口气也是,仿佛北边来的。
楼若浅暗自懊恼,忍不住想要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她到底在想什么,莫不是遇着和凤锦夜身材相似的人都会觉得是他了?
她微妙的情绪转瞬即逝,对面的男人毫无察觉,面具后的双眸是这里的掮客惯有的淡漠。
她笑道:“和先前几个打交道多了,虽说穿着打扮和身材相差不多,但总是能感觉出来的。”
那人点点头,“七小姐倒是个心思细腻之人。”
“过奖了。”楼若浅客套完直接进入正题,“今日又是想打听些事情。先前不是说越王要迎娶萧家小姐萧月熙吗?如今怎的突然没了消息?打听的辛苦费是多少?多久可查出来?”
出乎预料,今日的掮客并没有马上报价,,反倒问她:“楼小姐为何总是盯着越王不放?”
楼若浅心里咯噔一下,青平阁果素来不会有多余的话,此人今日如此一问,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她心里做好最坏的打算,表面却云淡风轻的笑道,“若是贵阁怕引火烧身,那我不查便是了。”
她一边说一边起身,“今日多有打扰,告辞。”
她转身,像先前那般准备离开,却发现房门纹丝不动。她愈发紧张,但表面泰然自若,又暗自使劲拉了一把。
仍旧是纹丝不动。
楼若浅背上瞬间一层细密的冷汗,夺嫡之争非同小可,她非要在此时掺和进来,若是连累了亲人那便糟了。
但表面她却仍旧是波澜不惊,转身淡淡道,“为何不让我出去?”
那人端端坐着,口气是与她相同的波澜不惊。
“想问你两个问题,问清楚了那门自会打开。”
楼若浅冷笑,“青平阁何时改了规矩?”
“没改规矩。”他幽幽开口,“在下青平阁阁主,见小姐时常打听我大周皇子,想查清楚了,免得你是什么通敌叛国之类的角色,连累了我青平阁。”
她这话叫楼若浅扑哧一笑,“你堂堂青平阁莫不是连我的背景都查不出来?”
“本是可以查出来的,不过楼小姐手上的镯子叫人不得不多问几句。”
那人的语调始终未曾变过,幽黑的眸瞳始终如一汪死水。
楼若浅出不去,姑且只能信了他这番解释,坐回去,长出一口气道,“你问吧。”
那人眼中有了一丝赞许之意,但未多言语,问她,“你这镯子从何而来?”
“我对他人有恩,别人送的。”
“有恩?”
“救命之恩。”楼若浅一字一句,更像是想要说服自己。
那人似是信了她,又问她第二个问题,“为何要查越王?”
楼若浅一五一十将自己重生那日所见所闻说了一遍。那人眼中有什么东西飞快闪过,转瞬即逝。
“你一个弱女子,既然知道他手段非常就该躲些,何必还要盯着他?”
“皇位一日未定我的心就一日踏实不了,怕他又对我做什么。”楼若浅说谎了,但她掩饰的很好,相信对方看不出来。
然而她说话向下的眼角,未能及时捕捉到对方微暗的眸瞳。
“五十两,您这个时候来取结果。”那人突然开口。
楼若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什么?”
她随即恍然大悟,对于两人间突然结束的谈话。有一点点的不适应。
不过,眼前的人身上有种她不喜欢的感觉,于是她赶紧留了银票,匆匆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