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白芷示意姬若跪下,走进幔帐回话,“姬若带到了。”
芈月点点头扶着她的手从床榻上慢慢坐起,武姜拿过狐狸披风替她披上。
姬若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感觉有人向自己慢慢靠拢过来,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太后突然召见,没有惊动王上和旁人,到底意欲何为。
“抬起头来。”
姬若慢慢抬起头来,不敢正视前方,她料想那人定是太后,“姬若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的确是个美人,”芈月在火炉前站立,轻轻揉搓着双手,细细打量跪在地上的蓝衣女子,“你是魏人。”
“是,太后,”姬若声音压的极低,不敢多说一个字,唯恐哪句话说的不对,惹恼太后。
“魏国的确是出美人的好地方,”芈月一步一步走上几案前坐立,“魏王曾送楚怀王一美人,怀王奉若至宝,立时被她的容貌迷住,后因妃子嫉妒招人陷害,这位可怜的美人被割去了鼻子。”
一听这话姬若吓的面色煞白,太后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
“你跟着王上也有一段时日了吧!”
“回太后的话,已经三月有余了。”
“说起来哀家应该感谢你,你可是稷儿人生的第一个女人。”
“姬若不敢,这都是大王的垂爱和太后的庇护。”
“可惜啊!”芈月重重地叹了口气,“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怀了大王的孩子。”
“太后……”姬若惊恐地抬起头,看见端坐在几案前目不斜视紧盯着自己的雍容妇人,慌乱地又低下头去。
“你是稷儿的第一个女人,怀的自然是嫡子,可惜你只是名伶,是穰侯送与王上的暖炉,无名无分又何德何能能诞下王长子。”
“太后,姬若知错了,还请太后大人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
“放心,哀家不会杀你,”朝旁边的武姜使了个眼色。
武姜弯腰端起几案前的茶碗向磕头如捣蒜的姬若走过去。
“大人和孩子我只能选一样,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年后楚国公主就要到大秦了,嫡子只能从她的腹中出来,姬若,不要怨恨哀家,怪就怪你没有一个好的家世,”扶着白芷的手起身向殿外走去。
“太后,太后……”姬若嚎啕大哭跪着上前拉住她的裙摆,“孩子是无辜的,求求你放了他吧!他毕竟是赢氏血脉啊!王上他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放肆,”白芷一脚踹在她的肩膀上,姬若顺势倒在地上,“太后已经仁至义尽了,若再敢纠缠不休,小心你的贱命不保。”
“武姜”
“太后”
“给她一些金银珠宝,以后让她去浣衣坊,没有允许不准踏进宣阳殿一步。”
“是,太后,”确定人走远,武姜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秦王宫中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比比皆是,又有几个有好下场,“姑娘,你就喝了这堕胎汤吧!好歹还能保住性命,浣衣坊虽然苦点累点,熬过几年出宫后,找个正经人家踏踏实实过日子。”
“不,”姬若哭着直摇头,拉着她的衣袖苦苦哀求,“孩子是无辜的,我知道你是好人,求求你帮帮我,来生做牛做马我一定报答你的恩情。”
“你这人怎么如此执迷不悟,”武姜推开她的手,“今日就算我放了你,你以为你就能全身而退吗?”
姬若身子一震,冷笑着歪倒在地上,“那我和死有什么区别。”
“蝼蚁尚且贪生,为人何不惜命,”武姜将茶碗递到她面前,“你就认命吧!不是富贵命,何苦要强求。”
“母亲为何要这么做?”嬴稷一把推开几案上的书简,起身抽出刀架上的长剑。
“王上,我的王上哎!”涧弘上前一把搂住他的腰,“你这是要做什么?”
“找母亲讨个说法,姬若怀的是寡人的孩子,她有什么权利剥夺他的生命。”
“王上,你现在去也于事无补了。”
“是啊!王上,”地上丫鬟侍从跪了一地,谬新大着胆子上前握住他抓剑的手,“你现在去找太后,就是陷姬若与不义啊!”
涧弘点头附和,“是啊!王上,太后慈悲留下她一条命,你这个时候去生事,若是激怒了太后,那吃亏的不还是姬若吗?”
嬴稷丢下手中的长剑仰天大笑起来,“寡人原来如此无能,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那我当这秦王还有何意?”一把将头上的黑玉冠拉扯下来,快走几步一挥手将黑玉冠扔出殿外。
“王上,”几个人惊呼一声,跪着上前准备去捡拾。
“谁敢动?”
一声大吼,几个人都楞在原地不敢动弹。